徐東升拎着打包的飯菜回來家裡，左晃晃右晃晃，心情樂呵呵。

　　“老婆，我回來了！
”

　　林慧已經習慣這人一踏進門就張嘴大喊的行為，她坐在電視機前，手上還翻着一本小草稿。

　　他把飯菜放到桌上，湊過來看，“看什麼這麼入神，連老公都不搭理。
哎，這是誰畫的啊？
還挺好看，就是有點粗糙。
”

　　他把風扇擋了，帶着外面的一股熱氣。
林慧伸手把他臉推開，結果被他的胡茬紮了一手。

　　“你女兒畫的。
我想給她請一個畫畫的老師，既然喜歡就好好學，你覺得怎麼樣？
”

　　徐東升拿過那本泛黃的小冊子，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畫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動物，五顔六色的，看起來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請吧，咱家現在也不缺錢，還能委屈我女兒？
”

　　“老大現在黏他師父黏得緊，武術學得不錯，以後要麼當兵要麼做警察，大概率離不了這條路。
老二沒有什麼明顯的偏好，你覺得送他去學什麼好？
”

　　徐東升把小冊子放回茶幾上，雙手撐在後腦勺上，往沙發背上靠。

　　“我哪裡知道現在的小孩都喜歡什麼。
男孩子，不是跑就是跳，我看他精力也好得很，送他去少年宮參加什麼打籃球踢足球，還有乒乓球羽毛球，随便選一個就行了。
”

　　林慧一個當媽的，能像他這麼随意？

　　中午三個孩子從學校回來，把書包扔到沙發上就開始洗手吃飯。

　　明明早上的時候人人都喝了粥又吃了包子，頂着肚子去的，放學回家又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也不知道天天在學校學習，怎麼會餓得這麼快。

　　“國嵘，你想學什麼興趣班？
”

　　徐國嵘想了想，“要去少年宮嗎？
我們班有同學去了，說挺好玩。
”

　　“可以去，也可以單獨請老師，看你想學什麼。
”

　　“我想玩悠悠球！
”

　　他的眼睛瞬間亮了，他喜歡這個，看别人玩，覺得好酷啊！

　　林慧搖頭，“少年宮哪裡有這種班，以後要是有了你再進。
另外選一個吧。
”

　　他好像有點苦惱，想了想，“唔，那我選唱歌可以嗎？
”

　　林慧很意外，“你喜歡唱歌？
”她原先的選項裡沒包括唱歌，即便有，她以為會是女兒更喜歡。

　　徐國嵘罕見地有點害羞，但還是點頭了，“嗯。
”

　　“那行，我去問問趙老師有沒有推薦的音樂老師。
”

　　徐東升已經吃飽飯，坐在沙發上看過去。

　　啧，他們家老二喜歡的全是泡妞用的手段，看起來以後不太靠譜啊。
三胞胎中長得最像林慧的就是他，清清秀秀，長大以後還不知道要哄騙多少小姑娘......

　　趙晴手上的資源沒有連清的多，他們家連擎現在也是在家請了家教過來單獨教學，沒去參加少年宮的大班。

　　連清請的老師自然都是好老師，收費也比一般人貴。

　　一節課40分鐘要收20塊錢，一個月大概上8節課，這就是160塊錢了。
若是兩個學生一起教，那一個月就得320塊錢，在當下來說真是貴得離譜。

　　既然要學，肯定不能白學。
林慧請兩個老師過來分别給倆兄妹測試所謂天賦。
她在門外聽，隻覺得老師的教法由淺入深，風默有趣不枯燥，孩子們的反饋都很不錯。

　　不愧是名師。

　　兩個老師都說他們家的孩子天賦不算頂好，但是能入門，還行。

　　林慧估摸着這句話的引申含義應該是：有點天賦夠入我師門的門檻了，不至于砸飯碗......

　　老師們離開前，給林慧各自留下了一張清單，上面全是正式教學之前需要備齊的文具、工具。

　　他們得買兩個黑闆，分開用。

　　林昔的筆和顔料都得換進口的，上好的紙張得備上一大沓，以免不夠用。

　　而徐國嵘暫時先不用備齊什麼東西，若是以後需要買樂器，那就貴了。
一個好的樂器能頂一套房。

　　林昔哭喪着臉，“這些不會也要我們自己掙錢買吧？
”

　　徐國嵘恨鐵不成鋼，小聲道，“媽媽都沒說這事，你提醒她幹什麼？
”

　　林昔捂住嘴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林慧已經聽到了。

　　她低頭思索一陣，然後開口：“這樣吧，你們現在任務重，還要去學校，還得掙課本學雜費，現在課餘時間還得壓縮出來學興趣愛好。
”

　　倆孩子嘴角揚起，還沒笑出聲來。

　　“所以，你們給我寫張欠條。
等你們以後長大了，有能力賺更多錢的時候再還。
”

　　他們的嘴角僵住，下不來了。

　　“欠、欠條？
”

　　“媽媽為什麼還跟我們打欠條？
其他孩子要去少年宮都是家裡出錢的。
”

　　林慧點頭，“親母子親母女明算賬嘛。
”

　　她覺得有必要給孩子們說明情況，“你們平時吃吃喝喝，穿的用的，都比别人家的好。
這些是家裡出錢，也沒跟你們要是不是？
但現在是你們要滿足自己的興趣愛好，請的老師也都是别的同學請不到的，這是不是你們應該承擔的？
”

　　“還有，你們看看大哥，他拜師學藝就廢了兩條肉兩瓶酒，什麼錢都沒花，你們倆要學興趣愛好，花家裡這麼多錢是不是對他不公平？
”

　　兄妹倆朝一邊把饅頭當零食啃的大哥看去，沉默了。

　　林昔稍微扯扯她二哥的袖子，然後兩人走到一邊去，頭碰頭，不知道商量出什麼章程來。

　　“行，我們打欠條。
”

　　于是，兩個小學三年級的小學生就這麼欠下了一大筆巨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清。

　　晚上，林慧把幾張欠條跟林宏的欠條卷起來放入床頭櫃裡。

　　徐東升躺床上看着她笑，“你這是成多少人的債主了？
”

　　林慧摸摸發尾，已經幹了，上床躺在他身邊。

　　“欠債才好，他們有了壓力才知道要努力要珍惜。
花出去的錢不是讓他們混日子用的。
”

　　林慧側身，趴到徐東升身上，蹭蹭他刮完胡茬光滑的下巴，眼睛裡亮晶晶，“我老公掙的錢，所以我才能當鹹魚混日子，他們不行，得自己掙。
”

　　徐東升雙手抱住她往上提，正對着抱得更緊，心裡滿足，親上她的嘴角，“是是是，家裡的錢都是你的。
坐着花躺着花，随便你花！
”

　　林慧笑，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