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兩兄弟拉過來，仔細打量，發現不對勁了。

　　“康康，你褲腳怎麼髒了？
出門的時候還是幹幹淨淨的。
還有你，平平衣服上怎麼會有泥？
”

　　林慧皺着眉，一眼看透，“你們是不是又打架了？
”

　　林果在一邊咽口水，有點緊張。
他也害怕小姑姑。

　　康康面不改色地拍拍褲腳，又給老二拍掉衣服上的泥，“沒有打架，就是玩得太高興了，摔了一跤。
”

　　林果悄悄沖他使眼色，小表弟膽子真大。

　　平平抿着嘴唇不說話，隻連連點頭，應和大哥，“就是摔了。
”

　　林慧不太相信，上手要檢查他們身上，擔心不小心給受了傷。
小孩子下手就是沒輕沒重的，偶爾兄弟倆搶東西打起架來還會上嘴咬，别給哪裡流了血都不知道痛的。

　　林母卻以為她要動手打孩子，把外孫拉過去，“你别這麼兇，孩子嘛，小時候打打鬧鬧才正常。
你小時候不知道跟你小弟打過幾回。
”

　　好不容易能回趟家的林宏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覺得他娘空口白牙在小外甥面前抹黑他。

　　“娘你别亂講，我什麼時候打過我姐了！
我有那膽子嗎？
我就是有那膽子我能打過她嗎？
她大我十歲呢！
”

　　林母瞪他一眼，不過就是為孩子随口說了一句，個沒眼力見的，說一句頂十句，就他有能耐！

　　康康倆兄弟躲在外婆身後，偷偷看媽媽，不敢說話。

　　林母瞧這眼神，心都軟了，拍拍他們肩膀，“好了好了，快去洗手，你們舅舅給烤了紅薯。
”

　　林慧也不再說什麼，三兄弟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舅舅舅舅，我要吃紅薯！
”

　　“爹，紅薯！
”

　　安安正坐在小凳子上啃紅薯呢，看到哥哥們回來，眼睛忽閃忽閃。
趁舅舅不注意，偷偷挪過去，小聲問有沒有被發現？

　　她留在家裡比去打架的人都要緊張。
她又不會撒謊，怕被媽媽問，就一直跟在舅舅旁邊。

　　二舅舅覺得她乖，這才給烤了紅薯。

　　康康搖頭，“沒有，你别說漏嘴就行。
”

　　林金寶也是好面子的，說了不給告狀，他應該不會告。

　　隻可惜，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回到家的第三天，林慧去村部接電話。
之後臉色陰沉沉地回到家。

　　金寶爹娘找上門了，林家那邊經過對林果的盤問才知道，原來他們三兄弟竟然劫道去打人！

　　為什麼過了三天才找上來，因為林金寶屁股上的傷過了兩天才顯現出來。

　　金寶娘就奇怪為什麼她兒子這兩天總提着屁股走路，睡覺都趴着睡。

　　給他脫光衣服洗澡時，才發現兩瓣屁股腫得不像樣！

　　林母是這麼跟林慧描述的：

　　“我們正在小賣部前唠嗑呢，金寶爹娘氣沖沖地把孩子抱過來，當着我們的面一下就把金寶的褲子給扒了。
他本來就長得白白胖胖，那青紫色的痕迹太明顯了，就跟豬圈裡那給蓋了戳的豬一樣。
”

　　“你二嫂把林果給打了幾棍子，又給金寶家買了藥還不行，最後是送了一雙襪子這才消了氣。
”

　　林慧聯想到自家倆兒子之前那心虛的小臉，問都不用問，幾乎就能确定是他們帶的頭。

　　别看老大平時好像沒那麼調皮，出主意的都是他。

　　她回到家裡，那三兄妹還在跟狗玩水，被林慧一個個拎到牆角立正站好。

　　她指着安安問：“你哥哥們去打架你知道嗎？
”

　　事情敗露，康康主動承擔錯誤，“妹妹不知道，是我說要去打人的。
”

　　“是我們看不慣林金寶總欺負人，所以才約好了一起去找他算賬。
這叫為民除害！
”

　　林慧上手擰平平耳朵，“為民除害！
你是什麼大英雄嗎？
林金寶是什麼大壞蛋嗎？
”

　　都是看小人書看多了，天天拿根棍子就想當遊俠。
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要學梁山起義！

　　平平眼裡都有淚花了，“林金寶就是大壞蛋！
他欺負我妹妹，還欺負别人，就是不對！
”

　　林慧呼了口氣，把手松開，給他擦眼淚，“欺負别人肯定是不對的，林金寶是有錯。
”

　　平平把頭埋進他媽懷裡，不服氣，聲音都帶着哭腔，“那你還罵我。
”

　　林慧頭疼，孩子太小了，講道理講不通。

　　“但是人林金寶也不過才六歲，還不懂事，有什麼做得不對的交給他們大人去教。
你們去打架就是不對，還以多欺少。
如果你們一不小心，給人打傷重了怎麼辦？
”

　　康康沒有哭，眼睛紅紅的，把嘴巴抿起來，“不會的，我們隻打他的屁股。
”

　　林慧語塞，又說：“屁股也會受傷啊，你們看這回外婆還賠出去一雙襪子了！
”

　　康康這才不說話了。

　　林慧把懷裡的老二給拉出來，然後把兄弟倆屋裡的小人書全部沒收走，讓他們罰站。

　　做錯事就是得有懲罰，不能心軟。

　　現在不罰，他們以為是對的，以後更變本加厲了。

　　于是徐東升晚上回來的時候發現小女兒一臉憂愁地坐在門檻上，一邊兩隻狗陪坐，他把車停在門外，一手把女兒抱起來，貼臉親一口，“乖寶貝，你哥哥們呢？
”

　　剛說完，就見到屋檐下站得東倒西歪的小子。

　　“這是闖禍了？
”

　　小小的人兒唉聲歎氣的，林昔小聲在他耳邊說：“哥哥打架了，被媽媽罰站，說是要站夠兩個小時才能吃飯。
”

　　徐東升挑眉，喲呵，他對這懲罰熟啊，小時候沒少被老娘罰站。

　　他還有點幸災樂禍，“啧啧，你們才四歲就開始享受，不錯不錯。
”

　　康康脾氣還挺硬，轉回身，面向牆壁，不看他爸。

　　徐東升偏喜歡逗他，小孩子炸毛的樣子才可愛。

　　他湊過去，賤兮兮地問：“下次還打嗎？
”

　　康康一下子就攥緊拳頭，“打！
”

　　誰讓林金寶敢告狀的！
打到他服氣再也不敢欺負人為止！

　　徐東升笑，抱着女兒進廚房，對着老婆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兒子看着以後不像老實人。
”

　　林慧：……也不知道随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