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要去探親嗎？
這是我們家養多了的雞和兔子，全是糧食養出來的，肉好吃得很。
要不要帶一隻過去看親戚？
這麼大一隻帶過去，多有面兒啊！
”

　　“我們還給殺好了拔毛，内髒都掏幹淨了，給你用報紙包着，在車上一點都不髒。
”

　　徐東升嘴皮子溜，一句接一句蹦出來，對着一個穿皮鞋、頭發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推銷他的東西。

　　男人不一定管錢，但是男人好面子，而且大多數男人不懂講價，還不會計較。

　　那男人聽着，懷疑道，“不會是病雞吧？
”

　　徐東升拍着胸脯保證，“不可能是病雞。
我們家就住在向陽村村口，你去問徐老三，都知道我是誰。
要是吃了肉有問題，你随時去找我麻煩。
”

　　“那行，你給我看看吧。
”

　　徐東升把背簍打開，依舊是左手提着一隻雞右手提着一隻兔子。

　　“你看，殺得幹幹淨淨，還是今早出門前剛殺的，新鮮。
這雞和兔子有沒有問題你一眼就能看出來，沒有假的。
”

　　這男人看了看手上的表，估計快到上車時間了，“雞和兔子都是什麼價？
”

　　“活的一隻我們賣3塊5，這我們幫殺了幹淨的是3塊2一隻，兔子少2毛。
”

　　“我要一隻兔子。
給我包嚴實點。
”

　　“哎，我給你包兩張報紙，指定不能漏出來。
”

　　徐東升眼明手快抽出報紙，三兩下包好了，再用草繩上下左右打了個結，能直接用手拎着。

　　男人明顯很滿意，果斷結了賬，跑着去找車。

　　徐東升趕緊轉身把錢塞好。

　　在車站還有點好處，就是趕時間的人多，沒空講價。

　　接下來徐東升也不喊，他就背着背簍往那些穿着幹淨的人面前去問。
被人嫌棄他也不在意，反正臉皮厚。

　　多問兩個就能賣出去一隻，萬一碰到一次買兩隻的大客戶他還賺了。

　　“......那雞胗雞腸子雞心都能吃，你都掏空了還賣這麼貴。
”

　　“大娘哎，我們還給殺幹淨了呢，這省了您多少功夫啊？
您瞧，一眼就能看到雞油汪汪的，切出來都能熬一碗油。
”

　　“這兔子毛沒留着啊？
我也想要。
”

　　“大爺，您就算單買一隻兔子的毛也不夠用的。
再說我賣活兔子一隻得3塊5，現在才賣3塊錢。
您都不知道，殺兔子有多累，我們一大早起床費了老大勁才把毛都褪幹淨了......”

　　狗子滿臉崇拜地看着他東哥，實在太厲害了！
真羨慕，他就不會說話，嘴笨......

　　一共就8隻雞和兔子，徐東升感覺自己像談成了什麼大買賣，心裡高興得很。

　　一賣完，他倆趕緊跑回家。
主要是身上揣着二十幾塊錢，心裡發慌。

　　中午，林慧摘了幾根辣椒，和酸菜一起拌了雞雜炒，酸辣開胃。

　　“汪汪！
”山娃跑門口去了。

　　“阿慧，我們回來了。
”徐東升順手把背簍丢在屋檐下，然後迫不及待地進屋。

　　臉上那笑容燦爛的，仿佛已經忘記上個月下地時候的苦相。

　　“賣得好啊？
”

　　“那是！
也不看看我是誰！
大名鼎鼎徐老三！
”

　　真是一點不謙虛。

　　林慧伸出手：“錢呢？
”

　　徐東升把兜裡的錢全掏出來放她手上，好男人就得把錢上交。

　　林慧對着狗子說：“狗子，你洗手，跟你東哥坐下來吃個午飯。
”

　　狗子咧着嘴笑，“哎，好。
”

　　今天狗子也是全程跟着，賣多少錢也都一清二楚，林慧幹脆就坐在桌邊數了。

　　徐東升跟狗子也是餓了，一人一大碗白粥，咕咚咕咚往下灌，就着炒雞雜吃，太好吃了。

　　“今天一共賣了24塊4，真不錯！
我們還留下雞内髒自己吃了。
”

　　二十多塊錢頂工人半個月工資了。

　　“我們今天去了一個新地方，汽車站。
那裡坐車的人多又有錢，我們可以去那裡賣東西。
”

　　“汽車站不錯，但是那裡可亂了。
小偷小摸特别多，還有搶劫的。
”

　　徐東升對這個比老婆要懂得多，“小偷小摸是多，不過我跟狗子一起搭伴，在鎮上混混裡也算是熟臉，比其他人安全。
”

　　也是，這人不能白混那麼多年吧？

　　“你們今天看下來，覺得做什麼生意好？
”

　　“就賣吃的！
有很多人趕路，都來不及吃東西。
要麼就是趕了好久的路，下車時候肚子也餓了。
”

　　林慧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賣一些方便帶的，大家又愛吃的。
不然就賣包子饅頭吧？
咱家雞蛋不夠，不然的話也能煮雞蛋拿去賣。
”

　　徐東升一口否決，“不行，咱家的雞蛋要留給你吃。
”

　　林慧就笑了，“我隔幾天就能吃到肉，不比吃雞蛋好嗎？
”

　　“肉要吃，雞蛋也要吃。
等咱家那批小雞長大了就可以了。
”

　　“行吧，不過咱家現在也存了二十幾個蛋了，拿幾個出來做餡兒也沒問題。
一個是雞蛋韭菜餡，一個純素的胡蘿蔔餡，再加一個饅頭。
三種就夠，再多就不好算錢了。
”

　　“可是你的身體能撐得住嗎？
”

　　“可以。
我們前一天下午就把菜給洗好，面也和好，天黑就睡覺，到淩晨4點都睡夠8個小時了。
你力氣大，就剁饅頭，我來包包子。
你一次頂多就能帶一百來個，不會累到的。
等你們出門了，我還能補個覺呢。
”

　　狗子已經吃飽了，這會兒默默舉手，“我也能過來幫忙。
”

　　徐東升這麼一聽下來，感覺還真是可以，他搭上狗子肩膀，“我們先試幾天，沒問題了以後哥給你發工資！
”

　　狗子嘿嘿笑，“我不要工資也成，能給我吃兩個包子嗎？
我也喜歡吃包子。
”

　　“沒問題，給你三個！
”

　　林慧也笑着點頭，倒沒反駁，狗子是給他們幫了忙的，她沒那麼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