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追查到底
傅玺趕到舒芳閣時,院子裡亂糟糟的,哭聲一片。
他腳步頓了頓。
“皇上。
”江老将軍忽然擋在了傅玺前面:“現在兩國關系緊張,謝太夫人必定情緒不穩,您應該避免沾染是非,不如此地就交給微臣吧。
”
傅玺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江老将軍站在原地長歎口氣,擡腳邁步。
進門便看見了謝錦挽的身子躺在榻上,幾個宮女跪在榻前哭。
他目光環視一圈并沒有看見謝昌言。
“太夫人呢?
”
“老将軍,太夫人剛才哭暈了過去,這會兒正在院子躺着呢。
”宮女回。
江老将軍默默不語,再次看了眼榻上的謝錦挽。
記憶裡是個乖巧聰慧的,沒想到會這麼想不開,才十四歲妙齡。
“你怎麼來了?
”
身後傳來了謝昌言冷冽的聲音。
江老将軍轉過頭,看着一臉悲傷的謝昌言撐着宮女的手臂走了過來。
“謝家屢屢被人針對,總共就剩下兩個嫡女,現在都被逼死了,還有一個被囚,就剩下我這個土埋半截的老婆子了,是不是還要逼死我才肯罷休?
!
”
謝昌言幾乎是怒吼着說,滿臉悲憤:“謝家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遭遇如此不公!
”
看着眼前的女子這般狀如瘋癫,江老将軍一時無言,他印象中隻有她被送走的前一天,曾發過怒,也是這般模樣。
曾經是心疼。
現在有隐忍。
江老将軍的拳頭攥的嘎吱嘎吱響。
好幾次想要掐住謝昌言的脖子問問。
長凝郡主究竟做錯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謝昌言怒指着江老将軍的鼻子:“要不是當初你悔婚,謝家不可能有此遭遇,江家憑什麼步步高升,謝家家破人亡?
”
被罵了許久,江老将軍都忍住了沒開口。
直到她說要見傅玺。
“皇上日理萬機沒空來。
”江老将軍對着身邊人說:“都退下,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謝太夫人聊聊。
”
宮女們身子一頓,看向了謝昌言。
見她點頭,才起身退下了。
“說吧,是不是有什麼旨意,是要我性命還是圈禁?
”謝昌言搖搖晃晃地坐在了椅子上,嘴角上揚,露出譏諷:“謝家,是臨安的恥辱,我早該想到的。
”
江老将軍深吸口氣,看着眼前人更覺得陌生。
“長凝并未虧欠你,你為何容不下她,我從未想過不娶你。
”
猝不及防地聽着江老将軍提起長凝郡主。
謝昌言的身子驟然一頓,慢慢擡起頭看向了對方:“怎麼,想不到其他理由處置我,要借一個死去的人給我頭上按罪名?
”
對方滿臉無辜和氣憤,這表情險些就讓江老将軍誤以為謝昌言真的是冤枉的。
雖然過去的事他并沒有确鑿的證據。
但自從謝昌言回京後做過的種種事,就已經推翻了謝昌言在他心裡的印象。
“你真的以為是我做的?
”謝昌言拍案而起,怒道:“旁人可以去污蔑我,但你有什麼資格,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我的秉性你會不知道?
”
面對質問,江老将軍表現得非常堅定。
他眸光銳利的看向謝昌言,冷漠,痛恨。
刺激的謝昌言往後退了退。
“我喪妻喪子喪媳喪女,何來步步高升?
偌大的江家落到今日是地步已是對我的嚴懲,這事兒要追究起來,究竟是誰連累誰?
”
江老将軍滿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長凝是我八擡大轎迎進門的妻,她善良貼心,從未有過抱怨,可你呢?
”
江老将軍手指着榻上的謝錦挽:“手段高明,殺人不眨眼,連親人都能下得去手,謝昌言,你隐藏得真夠好!
騙了我幾十年!
”
這份愧疚,讓他保持了幾十年。
等發現後,江老将軍痛恨自己太愚蠢了。
隻差一點兒他又害了唯一的孫兒。
“謝昌言,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毒的毒婦!
”
謝昌言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喊:“夠了!
”
她本以為江老将軍會無條件地相信自己,更會和從前一樣對自己。
沒想到江老将軍這般侮辱她。
謝昌言隻覺得心就跟針紮了似的難受。
酸澀,氣憤。
她逼着自己冷靜下來,無辜地說:“不管旁人和你說了什麼,我未曾傷害過長凝郡主,更不曾遷怒她。
”
說着眼角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
一滴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
她淚眼朦胧地看向了江老将軍。
“我痛恨的人是先祖皇帝,是他害了我一輩子,我豈會遷怒無辜的長凝呢?
”
謝昌言哭得泣不成聲:“這幾十年來我每天都活在痛苦裡,更愧疚我的孩子,生怕對他好一點,就是對暨兒的背叛,暨兒可是我冒死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卻英年早逝,是我的報應,謝家......”
謝昌言說着又開始咳嗽起來,身子一軟滑倒坐在地上,肩膀劇烈顫抖。
江老将軍閉了閉眼,忽然脖子上傳來冰涼刺骨的觸感。
他睜開眼。
看着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衣男子,臉上蒙着面巾,眼眸冷冽散發着濃濃殺氣。
僅對上一眼,江老将軍就被這氣勢給震懾了。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該有的氣勢。
“你是?
”
“住手!
”謝昌言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想要阻撓。
男人擡起手直接點住了江老将軍的穴位,然後轉過身飛快地扶住了謝昌言的身子,低低地說:“沒事吧?
”
謝昌言搖頭,攔住了男人的胳膊:“他是被人蒙蔽了,你不要傷害他。
”
“你還在幫這個負心漢說話!
”男子不悅。
不等謝昌言開口,江老将軍嗤笑,諷刺地看着謝昌言:“别裝了,不論你怎麼說也掩蓋不了你做過的龌龊事,更不必替我求情,我不欠你!
”
謝昌言震驚地看向了江老将軍。
“你說什麼?
”
“謝昌言,本将決不妥協,哪怕是死!
”
江老将軍不屑,臉上一點害怕都沒有,又将視線挪向了男人。
“堂堂一國之君偷偷潛入他國,真是好膽量!
”
男人見自己的身份被識破,眉頭緊皺。
“你可知江祉是怎麼死的?
”
男人忽然說。
江老将軍猛地擡起頭,怔怔地看着男人,眼底迸發一股濃濃恨意。
“江祉被俘獲後,被朕關入大牢敲碎了渾身骨頭,整整一百零八塊骨頭被抽出來才斷了最後一口氣。
”
男人冷笑看着江老将軍激動地掙紮,額上青筋暴跳,面色漲紅,唇顫抖得厲害。
“你!
”
“江祉是在替你贖罪,堂堂江家嫡子,年少有為,能文能武,可惜了......”男人啧啧兩聲,還不忘繼續刺激:“據說江夫人臨死的時候腹中還懷着三個多月的身孕。
”
“南宮靂!
”江老将軍怒吼。
男人臉上笑意更濃,利用寬大的身子将謝昌言給擋住了。
江老将軍忽然笑了,認真地盯着男人。
“真是替你可悲,一國之君為了這樣不值得的人冒險來臨安。
”
江老将軍諷笑:“你不過是被人利用了,她對你又有多少真心?
”
這話許是觸及男人的内心,他臉色一變,擡起手沖着江老将軍便是狠狠一拳。
砰!
直接将人給打倒在地,嘴角出血,半邊臉頓時腫起來。
嘩啦!
劍出鞘。
謝昌言攔住了男人,她擡起頭看向了江老将軍,被他眼中的恨意深深刺痛。
“你還在為了這個人傷心麼,他根本不配!
”男人說。
謝昌言道:“你殺了他,會連累你離開。
”
“朕想走,還沒有人能夠阻止!
”
男人語氣不屑,并拉着她道:“臨安和你想的根本不一樣,沒有人給你撐腰,謝家已經沒了三條人命,再繼續呆下去,就連你也會沒命!
”
“我不能去邱麗,更不能連累你。
”謝昌言搖搖頭,坐在了椅子上:“我已經是罪人了,滿身屈辱,不論是你還是玺兒,都是我的血脈,我不想看見你們任何一人受傷!
”
“可是......”
男人滿眼都是心疼,他做皇帝之後,費盡心思的哄着謝昌言開心,保護她,可從未見過她對自己有多關心,滿腦子都是臨安的一切。
本以為将人放走,會讓謝昌言過得開心和幸福,卻沒想到這幫人這麼作踐她。
這叫他如何容忍?
江老将軍看着謝昌言還在演戲,他臉上的諷笑越來越濃。
“你快走吧,從今天開始不要再來了。
”謝昌言一臉決絕:“你若再來.......砰!
”
男人擡手直接打暈了謝昌言,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住,眸光銳利看向了江老将軍。
彼時門口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倏然一抹人影跳下,擡起手直接将江老将軍給打暈了。
“主子先走吧,屬下拖住來人。
”
男人點頭,眸光盯着江老将軍片刻,沉聲:“事後殺!
”
...
“娘娘,舒芳閣出事了。
”夏露匆匆來報。
雲瓷眼皮跳了跳,蹭得起身去舒芳閣。
剛到門口就看見了一個黑衣人手裡握着刀架在了江老将軍的脖子上。
一群侍衛手握弓箭瞄準了黑衣人。
“快放了老将軍!
”
雲瓷深吸口氣,對着夏露使眼色說了幾句。
“是。
”夏露匆匆離開。
雲瓷佯裝冷靜,對着侍衛們說:“全都退下!
準備馬車送這位離開,再吩咐下去任何人不能為難他。
”
侍衛們不理解,其中一人曾是江老将軍的手下,趕緊問:“娘娘,這可是江老将軍!
”
“廢話,本宮還沒瞎。
立刻馬上放走!
”雲瓷怒喊。
侍衛全都退下。
黑衣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雲瓷,害怕她耍什麼花樣。
“你盡管走,沒有人會為難你。
”雲瓷道。
黑衣人冷冷一哼,手中力道漸漸加深。
“快放了老将軍!
”
一聲厲吼。
所有人視線看向了聲音來源。
隻見侍衛手握着劍搭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的臉赫然就是南宮靂。
“皇上?
!
”黑衣人一愣,他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快放了皇上,否則,我就殺了他!
”
雲瓷冷笑:“你膽敢動他一根毫毛,本宮剁了南宮靂!
”
“你敢!
”黑衣人呵,一雙眼都快瞪出來了。
“本宮給你一個機會,咱們同時放人。
”
雲瓷擡起手讓人松開了南宮靂,并狠狠推了一把。
黑衣人一急,下意識地去接南宮靂。
就在此時侍衛一躍而起将江老将軍拉了過來。
黑衣人扶住了南宮靂,焦急地問起他怎麼樣,卻被南宮靂點住了穴位。
黑衣人不可置信看着南宮靂:“皇上?
”
南宮靂轉身來到了雲瓷身邊,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娘娘。
”
“辦得不錯,退下吧。
”雲瓷滿意的笑笑。
“是。
”
此時江老将軍也醒來,看見雲瓷,有些詫異。
“皇後?
”
“老将軍可有受傷?
”雲瓷問。
江老将軍搖搖頭,激動地說:“微臣今日看見了南宮靂,他出現在宮裡了。
”
“本宮知道。
”雲瓷也找了好幾天,但一無所獲,她就懷疑宮裡有密道。
“查!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到!
”
吩咐完後,雲瓷看着黑衣人。
“你卑鄙。
”黑衣人破口大罵:“堂堂皇後竟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也不怕被人恥笑!
”
雲瓷冷笑,彎腰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将一粒藥丸塞入了黑衣人嘴裡。
不一會兒黑衣人就疼的滿地打滾,恨不得拿腦袋撞地。
“啊!
”黑衣人慘叫,幾次求死不能。
雲瓷居高臨下,問:“密道在哪?
”
黑衣人緊咬着牙,可嘴裡的毒藥早就被拔掉了,就連咬舌自盡都不行。
一炷香後,黑衣人沖着雲瓷磕頭:“求皇後娘娘賜死。
”
雲瓷淡淡地笑,并未說話。
直到黑衣人被折磨得受不住了,渾渾噩噩地朝着一個方向指了指。
“帶路!
”
在黑衣人的帶領下,終于發現了一處暗道。
侍衛正要下去卻被雲瓷攔住了。
她打了個響指,身後的侍衛趕緊送來了一個黑漆漆的大箱子,裡面吱吱叫喊着。
“放進去。
”
大箱子放入洞内打開,瞬間一群黑黢黢的老鼠爬了出來,四處爬開。
雲瓷又問:“一共多少人?
”
黑衣人迷迷糊糊有問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