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月很快就追上了沈煙幾人。
沈煙幾人見到江弦月毫發無損地追上來,心中懸着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此時的江弦月已然恢複成了人形。
他們不敢有絲毫耽擱,因為怕殺戮者們追上來,所以他們繼續狂奔。
一路上,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仿佛死神揮舞着鐮刀緊追不舍。
半個時辰後,他們終于逃出了一段距離。
直到确認到達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他們才停了下來。
江弦月擡步,急忙走到沈煙身邊,開始查看她肩膀處的傷勢。
因為需要割開衣物以便更好地處理傷口,沈煙和江弦月二人默契地走向一旁較為隐蔽的角落,并布下結界以防有人窺探。
江弦月動作輕柔而利落,手中寒光一閃,鋒利的匕首瞬間劃開了沈煙肩頭的衣衫。
随着衣物緩緩滑落,那鮮血淋漓的傷口頓時暴露無遺。
江弦月見狀,面色驟然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一點小傷,沒傷到要處。
”似乎察覺到了江弦月的情緒,沈煙出聲安撫道。
江弦月邊給她處理傷口,邊皺眉道:“這是貫穿傷,不算小傷。
”
這時,沈煙忽然道:“你的家鄉,是在洪荒界?
”
江弦月手中動作微頓,她看向沈煙,“嗯。
”
“我先前就想告訴你的。
”
沈煙擡眸看她,笑道:“現在說,也不遲。
不過,你應該跟我們所有人說。
”
江弦月遲疑一瞬,抿唇點了點頭。
…
等江弦月跟他們說了自己來自洪荒界後,他們并沒有露出震驚的神色,因為他們早就猜出來了。
他們選擇了保持沉默,靜靜地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等待着江弦月能夠親口向他們坦白一切。
這種等待并非出于不信任或是故作姿态,而是一種尊重與理解。
因為他們知道,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和難言之隐,隻有當月月願意主動分享的時候,這份信任才會變得更加珍貴。
虞長纓握住她的手,“月月,當年你的家鄉究竟出了什麼事?
”
江弦月解釋道:“族中大亂,所以我不得不應召回去。
”
“如今可安穩了?
”裴夙輕聲詢問。
江弦月點頭,“這件事解決以後,我才回來找你們。
”
諸葛宥臨凝望着她,語氣也變得沉重了幾分:“這些年來,你可有遇到什麼危險?
”
江弦月擡眸,觸及他的目光。
“能解決的,都不算是什麼危險。
”她沒有給出确切的回答。
諸葛宥臨也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便轉移話題問道:“我們現在能去洪荒海嗎?
”
江弦月睨了他一眼,面色冷漠地道:“你想死的話,就去。
”
“為什麼?
”
江弦月道:“因為你不是鲛人,而且,你的實力也不足以支撐你平安抵達洪荒海。
”
諸葛宥臨一聽,臉色變得納悶,“煙煙,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
沈煙面色淡淡,“去哪裡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得先提升實力。
”
“沒錯。
”蕭澤川出聲附和。
溫玉初看向江弦月:“月月,你對洪荒界頗為熟悉,可知道哪裡是我們提升修為的好地方?
”
江弦月聞言,認真地想了想。
片刻後,她擡頭看向他們幾人,說道:“既安全,又能讓我們提升修為的地方,或許就隻有那裡了。
”
“哪裡?
”
“天鬥荒院。
”
…
兩日後。
在那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天鬥荒院宛如沉睡中的巨獸,靜靜地矗立着。
天鬥荒院四周被參天大樹環繞,雲霧缭繞其間,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就在此時,數道身影出現在了天鬥荒院之外。
“這就是天鬥荒院?
”
他們緩緩地擡起頭,目光投向那不遠處的天鬥荒院。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塊高懸于院門之上、已然開裂且歪斜到一側的牌匾。
被風一吹,搖搖欲墜。
再看那院牆,此刻幾乎完全被墨綠色的青苔所覆蓋。
那些青苔猶如一條條蜿蜒的巨蟒,緊緊地盤踞着牆面,透露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殘敗氣息。
天鬥荒院的大門緊閉着。
看起來已經被荒廢了很久。
沈煙幾人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向了江弦月。
江弦月:“……”
“我已經有很多年沒來過此處了。
”
溫玉初敏銳地捕捉到這三個字:“很多年?
”
諸葛宥臨恍然,眼神好奇地望着江弦月,“對喔,月月你是鲛人妖,那你活了多少年?
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下界歸元大陸的?
”
江弦月陷入了沉默。
“有一千年了嗎?
”
江弦月瞪着諸葛宥臨,“我活了多少年,關你什麼事。
”
諸葛宥臨愣住,旋即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
我覺得一千歲也沒多大啊,煙煙不也是活了三萬多歲?
”
他話音剛落,沈煙就擡手拍了他的後腦勺一巴掌。
“注意點說話。
”
諸葛宥臨擡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他略顯委屈地撅嘴。
“多大了,還撅嘴?
”蕭澤川語氣冷酷。
諸葛宥臨:“比你小!
”
蕭澤川:“…幼稚。
”
沈煙沒理他們的互怼,看向江弦月問道:“你以前來的時候,這裡并不是這般頹敗的?
”
“對。
”江弦月再次擡頭看向這看起來荒廢了的天鬥荒院,心湖起了波瀾,她曾經來過一次,可待的時間并不算長。
溫玉初輕聲問道:“這四年來,你也沒有注意天鬥荒院的情況?
”
江弦月點頭,因為洪荒海那邊有太多事情要處理了,她根本顧不上别的事情。
裴夙道:“這裡看起來已經荒廢了一段時間,估計已經不再招生了。
”
“我們走吧。
”虞長纓輕歎一聲。
可就在他們打算離開之際,忽而天鬥荒院的大門被打開了。
嘎吱——
沈煙幾人循聲看去。
随着門軸轉動發出的沉悶響聲逐漸消失,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那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妪,她手中緊握着一把破舊的掃帚,由于年事已高,她的身軀微微佝偻着,走起路來顫顫巍巍,每一步都顯得十分艱難。
而她手中的掃帚,也像是受到了主人身體狀況的影響一般,不停地抖動着。
老妪擡起頭,用那雙渾濁不堪的雙眼掃視了一下他們這群不速之客,但僅僅隻是短暫的一瞥之後,便又如同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低下頭去繼續揮動着手中的掃帚,清掃起門前堆積如山的枯黃落葉來。
沙沙沙……
忽而這時,一個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年輕男子從天鬥荒院外右側冒出來。
他面帶怒容,直接大步流星地沖過來,靠近後,他雙腳用力一蹬地面,高高躍起,擡起粗壯有力的右腳狠狠地踹向那白發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