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33章 你以為我會被吓退嗎?
看着他這般模樣,顧南栀輕歎了一聲。
實話實說道:“霍成煊,其實我還是會因為你,被牽動情緒。
”
“看着你這個樣子,我還是會覺得心疼,覺得不忍心。
”
“但是我知道,我們不可能有好結果了。
”
“我隻要瞧着你,就會反複地想起你們親吻,你們抱在一起的畫面。
”
“你我都無法自欺欺人,那不是能洗幹淨的。
”
“如此,就算我勉強留在琥城,我們也隻會成為怨偶。
”
“你既然了解我,那我相信你也明白,我此刻說的都是我的心裡話!
”
顧南栀是個再聰明通透不過的女子。
她一直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也能夠平和地透過時間的軸線,去精準地預測未來。
既然已經知道未來不會好,那就不必強求了。
霍成煊搖頭,猩紅着眸光道:“我不相信這一點辦法都沒有,你明知道我一點都不喜歡她……”
顧南栀壓下自己心中的酸澀。
平靜地問道:“如果你無法理解我,你不如試想一下,倘若是你親眼看見我與蕭鳴風,發生那些親密的事,你會做如何想!
”
霍成煊眸光一顫,臉色更白了。
他尚且還沒有見過蕭鳴風,還不知道那個從前占據了她未婚夫身份的男人,長什麼樣子……
隻聽阿南說這樣的話,他便覺得難以接受,心如刀絞。
再想想,阿南先前是親眼看見他與魏舒……
顧南栀輕輕地道:“看你的眼神,你已經明白我所承受的痛苦了。
”
“你說的很對,我其實很愛你。
”
“在你當初叫我配合你演戲,欺騙魏舒的時候,我雖然不高興,但還在心裡為你找借口。
”
“我甚至一次一次怪自己,是不是太不識大體了,明知道你的難處,也不願意體諒你?
”
“我這段時間真的活得好累,好多次我甚至拿起刀,想割斷自己的脈搏,一了百了。
”
“但是我又覺得,顧南栀不該是這樣軟弱的人,不該隻是因為感情受傷,就要放棄生命。
”
“我日複一日處在煎熬中,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我們誰錯了。
”
霍成煊聽得哽咽:“對不起,阿南,對不起……”
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心愛的人,一點都不能體諒自己。
那是他的父親啊。
可是到了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她曾經那麼想要體諒他。
在一次一次受到傷害的情況下,還在反省她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甚至想過傷害她自己。
顧南栀的眼眶,也不覺地熱了:
“霍成煊,就是因為太愛你,這份感情,我才尤為揉不得沙子。
”
“如果我沒那麼愛你,或許莫說隻是你與魏舒的親密了,就是你納幾個妾我也能接受。
”
“你我之間,就好似已經打死的結,解不開了。
”
“阿煊,你曾經說過,等治好了你父親,我的任何心願,你都會為我實現。
”
“那麼,我的心願就是跟枝枝一起離開這裡,請你幫我實現它,可以嗎?
”
霍成煊壓着自己眼角的熱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已經讓她受了許多委屈,他其實不想繼續委屈她了,可是……成全她嗎?
那就意味着自己要永遠失去她,他也并不甘願。
顧南栀還道:“你也不必因為我們的事情,就對枝枝夫妻有如此大的敵意。
”
“說到底,枝枝不過就是維護我,心疼我罷了。
”
“不想再同你在一起,是我的選擇,枝枝的意見對我很重要,但我一直明白,人生是我自己的。
”
“所有重大的決定,都一定是我自己内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
“如果你真的要恨,那就恨我絕情吧,不必憎恨他人。
”
她今日,便是将彼此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攤開來說。
沒有一絲隐瞞,也沒有半點死角。
也正是因為如此,霍成煊的心中,才更加絕望,他能夠在她看似冷淡的字裡行間,聽出她曾經有多愛他。
也同樣能夠聽得出來,她是如何的心如死灰。
他們之間,又是怎樣的覆水難收。
霍成煊垂眸道:“如果,我還是不肯讓你走呢?
哪怕與你一輩子做怨偶,叫你一輩子見着我都覺得惡心,我依舊還是不放手呢?
”
顧南栀被他問住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輕聲道:“那我大概會郁郁而終吧。
”
霍成煊通神一顫,握着劍的手發抖,死死地閉上眼,壓抑着悲鳴的沖動。
而這會兒。
前頭馬車裡的沈硯書,也終于出了聲:“徐将軍,不必躲藏了。
”
話音落下,許多官兵出來,又将霍成煊等人包圍了。
霍成煊的眼神,豁然看向前頭的沈硯書:“你早有預料?
”
早就算到了他會帶着人來攔截,所以事先便已經派人暗中保護。
沈硯書語氣清冷:“若不是霍少盟主滿心都是攔住顧姑娘,想來也不至于到現在才知道,沿途本相都安排了人。
”
霍成煊:“你以為我會被吓退嗎?
”
沈硯書冷聲道:“本相自然不會如此以為,想來閣下心裡想到是,你甯可戰死在此,也不想眼睜睜地看顧姑娘離開。
”
被說中了心思的霍成煊,咬了咬牙。
而沈硯書接着道:“但本相還是勸你回去,因為你如此攔阻,隻會叫顧姑娘更厭惡你罷了。
”
“你覺得,你眼下的作為,便是你對愛的表達?
便是你所謂的對她的虧欠與補償嗎?
”
沈硯書大可以直接叫人動手。
但如非走到極端,他并不願意真的殺死霍成煊,如顧南栀所言,對方對霍成煊是有感情的。
即便決定了分開,但一時半會恐怕難以放下。
如果霍成煊真的死在自己的命令下,叫枝枝與顧南栀的關系,因此受到影響,不開心的就是他心尖上的夫人了。
霍成煊被沈硯書這般一說,越發動搖了。
他哪裡會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看起來不止自私自利、出爾反爾、陰暗偏執,而且面目可憎?
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道陌生卻威嚴的聲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