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0章 本相想娶的人,是你!
他在腦海中恨不能把自己出生至今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沒記起來什麼時候惹到過沈硯書。
而這會兒,沈硯書還開口道:“骁郡王年輕的時候,也在工部任職過,作為皇親,讓他也一同前往,以示陛下對陽河附近,那三洲百姓的關切。
”
哈?
衆人懵了,隻因此事,程勉和徐喆想去,那都是為了能再往上升一升,可骁郡王去能有什麼好處?
辦不好要倒黴,辦得好陛下最多誇獎兩句。
甚至一不小心,或許還會丢了性命在外頭。
程勉連忙問道:“首輔大人,是以骁郡王為主使,臣為副使嗎?
”
沈硯書:“自然是你為主,一應事由,都由你來調配,骁郡王隻作為皇族的代表前往。
”
“務必讓骁郡王多出現在河堤處,他是陛下的皇叔祖,他在,更能鼓舞那些工匠努力。
”
朝臣們:“……”
相爺,您是會坑人的!
這話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公務,可在場哪個人精聽不明白?
河堤處是什麼地方?
那是洪災處,最危險的地方!
您就把骁郡王派去那兒,還叫他多出現,是生怕他不被洪水卷走嗎?
沈硯書:“若骁郡王到了陽河附近,不肯按命令行事,便形同抗旨,特許你遣人将之押送回京問罪。
”
程勉立刻領命:“是!
”
若是真的押送回來,骁郡王就要獲罪了,想來對方隻能冒着死亡的風險,兢兢業業好好去做這個皇族的代表了。
永安帝看了沈硯書一眼。
啧,皇叔祖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嗎,惹得相父下這等狠手?
不過說起來,他也挺讨厭那個皇叔祖的,好色的惡名恨不能天下皆知,實在是丢皇族的臉。
想着,小皇帝道:“那事情就這樣定了,一會兒送聖旨去骁郡王府,叫皇叔祖盡快準備好,早日出發。
”
“臣等領命。
”
說起來,骁郡王已是當了幾年富貴閑人了,也沒來上朝,這會兒說不定都還沒睡醒,一會兒聖旨送到……
對骁郡王而言,想來就是一覺睡醒,天塌了!
……
容枝枝對朝堂上的這些事,自然是一概不知。
倒是玉嬷嬷禀報道:“姑娘,按照您的意思,老奴已是給趙婆子的弟弟找了不少麻煩。
”
“短短幾日功夫,已是欠了不少錢,他還一直以為,隻是自己格外倒黴呢,趙婆子這幾日焦頭爛額的。
”
容枝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聲道:“她弟弟與我們無冤無仇,吓唬吓唬就是了,不必真的動他。
”
玉嬷嬷:“老奴明白。
趙家沒錢平事兒,您說,趙婆子會開口求夫人幫忙嗎?
”
容枝枝輕笑一聲:“若是先前,容夫人或許會幫她,隻是如今,容夫人已經對她生了疑心,想來是不會舍得那麼多銀子了。
”
玉嬷嬷:“等實在沒法子了,那老潑皮說不定會求到姑娘您這兒來,若是她主動開口求您幫忙,此人便好拿捏了。
”
容枝枝輕嗤:“隻是這會子,她心裡大抵還煎熬着,是主子比較重要,還是弟弟比較重要。
”
玉嬷嬷笑道:“在趙婆子眼裡,她弟弟就是她老趙家的命根子,舍棄夫人隻是早晚的事。
”
話說完。
朝夕進來,說起外頭的新鮮事:“姑娘,您可是不知道,這外頭傳城陽侯府家裡的事,傳得可熱鬧了,這轟轟烈烈的,都已是傳了幾日了。
”
饒是容枝枝都有些意外,淡聲問道:“說了些什麼?
”
城陽侯府到底也是侯府,也不似自己這般大張旗鼓地和離歸家,按理說是不該傳出許多閑話,還鬧得整個京城人人盡知的。
朝夕道:“嗐!
說什麼的都有,說城陽侯夫人,毒殺了好幾名妾室,其中還有懷着身孕的。
”
“說城陽侯觊觎自己的兒媳,吓得自己的兒子與兒媳都分家出去了。
這事兒有鼻子有眼的,他家小兒子是搬出去了的。
”
“說城陽侯的女兒徐青青,嫉妒庶妹比自己好看,把庶妹推進河裡,害得庶妹險些丢了性命。
”
“哦,還有,說徐青青愛慕乾王府的大公子姬無蘅,親手做了好幾回吃食送去,但都被婉拒了。
”
容枝枝聽得愣怔。
按理說這都是些很私密的事,都是如何叫人扒出來的?
朝夕還道:“還有一事,姑娘您可記得,有一年的賞花宴,徐青青不是作出一首極好的詩?
”
“若不是您想出一首七言絕句,将她擊敗,第一才女早就不是您了。
現在說,她那個詩,是偷了一位大家的。
”
“那位大家與城陽侯關系不錯,知道對方把自己的詩在外頭念了,還冒名頂替,本是很生氣,最後是城陽侯說盡好話,事情才作罷。
”
容枝枝:“這……城陽侯一家,怕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
朝夕:“指定是!
像是沖着徐青青來的,因為有關于她的流言最多。
什麼嫉妒妹妹,坑害嫂嫂,毒打庶母,一樣沒逃過……”
“現在外頭将她說得十分不堪,因着他們家的事情,鬧得挺大,都已是沒有人談論姑娘您和離的事了。
”
“城陽侯府的人真是活菩薩,也算是轉彎抹角地幫了您一把了!
”
如今是他們家替姑娘,承擔這滿京城的指指點點了。
容枝枝聽完哭笑不得,她覺得徐青青雖然有些小性子,但并沒什麼腦子,所以應當也沒有外頭說得這樣狠毒。
朝夕還說道:“姑娘您可别軟心,先前那徐青青總是在您跟前耀武揚威的,那眼神裡頭對您的嫉妒,是個人都能看得清楚。
”
“同人提起您,總是陰陽怪氣的,如今她這般,也算是遭報應了,老天開眼!
”
正是說着這些事。
卻不想門房竟是來禀報:“大姑娘,城陽侯夫人和城陽侯府的姑娘來了,說是要求見您!
”
容枝枝一愣,找自己做什麼?
猶疑之間,門房還道:“夫人已經叫趙婆子将人帶進來了,徑自往倚梅苑來了。
”
容枝枝沉眸:“知道了,朝夕,備茶水迎客。
”
想來因為城陽侯府如今名聲不好,王氏不願意與他們家打交道,怕跟着污了名聲,可侯府姻親衆多,得罪也是不便。
左右她們是來找自己的,便直接叫趙婆子将人送到自己這裡來。
這般,自己不見也得見了,否則得罪人的,就成了自己。
朝夕覺得挺晦氣的,哪裡想到将将才在說城陽侯府的事,後腳人家就上門來了,還要備茶招待那徐青青,真是惡心人。
不多時。
她們二人便進來了。
從前總是一臉跋扈的城陽侯府夫人夏氏,此刻看起來一臉憔悴,而傲慢的徐青青,這會兒也像是被霜打過一般,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往日裡瞧着容枝枝,總是橫眉冷對的她,今日臉上竟是透出了幾分懼意。
這更是令容枝枝覺得一頭霧水。
嘴上卻是客氣着:“城陽侯夫人,今兒個怎有空前來?
”
夏氏忙是強笑道:“實則是有些事,不得不來。
如今我城陽侯府的名聲這樣差,冒昧來訪,本夫人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
說着,她推了一把夏青青:“還不與縣主見禮。
”
難得的,徐青青今日沒了半點硬氣,規規矩矩地對容枝枝行了禮:“徐青青見過南陽縣主。
”
容枝枝覺得她們母女都怪得很。
隻是對方沒說出來意之前,她也未曾表露半分,不動聲色地道:“不必如此多禮,請上座!
”
城陽侯夫人忙是擺擺手:“本夫人如何好意思坐,還是請縣主您坐吧!
”
她一臉局促不安的模樣,叫容枝枝頗為驚奇。
朝夕這會兒也端來了上好的茶水,再是不待見這家人,可禮數上還是要做周全的。
容枝枝:“夫人作為客人若是不坐,我一個主人,更是不便獨自坐下了。
”
夏氏聞言,便隻好尴尬地落座。
容枝枝坐下了之後。
夏氏一個眼神過去,她帶來的奴才,将一個禮盒送到這跟前來。
夏氏臉上都是笑,看起來甚至有些谄媚:“縣主,這是本夫人的一點心意,還請你一定笑納!
”
容枝枝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絕:“夫人,無功不受祿,無情無故的,本縣主哪裡好收你的東西?
”
夏氏面色一僵,低聲道:“如此說來,縣主是不能原諒我們徐家了。
”
聰明人說話,并不需要說太白。
夏氏這般一講,容枝枝想了想,便明白了什麼:“夫人莫不是覺得,外頭那些流言與我有關?
”
“實不相瞞,我自己近日裡,自身難顧,并未在外頭生事對付城陽侯府。
那些私密的事,也不是我能打探出來的。
”
“再者說了,城陽侯府與我也并無什麼仇怨,我也沒有理由這樣做。
”
夏氏愣住:“這事兒,縣主竟是不知道?
”
容枝枝搖搖頭:“确是不知。
不知夫人為何覺得,此事與我有關?
”
夏氏看了一眼徐青青:“你還不過來跪下!
”
徐青青乖乖走過來,灰頭土臉地跪在了容枝枝跟前。
接着夏氏道:“我們查到流言,是相爺手下的人所為,不瞞縣主,相爺我一家是得罪不起的,夫君便登門想找相爺求饒。
”
“卻不想,相爺閉不見客,夫君沒法子了,問了問申鶴申大人,申大人說叫我們自己想想得罪了什麼人,若是想不起來,就問問徐青青。
”
說着,夏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徐青青一眼。
“我們這才知道,這個混賬東西,在外頭買通了說書先生,說縣主您的不是。
”
“她如今已經知道錯了,我們也狠狠教訓過她了,還請縣主高擡貴手,讓相爺放過我們一家吧。
”
惹到容枝枝,竟還開罪了相爺,想來相爺是看不慣有人這樣對待他的救命恩人吧。
徐青青啜泣道:“縣主,都怪我!
是我自己小心眼,一直嫉妒你,才鬧成這般。
”
“我小時候便識得乾王府的大公子,可幾次詩會,他的眼神總是在你身上,我不甘心極了,才在你妹妹的教唆下,做出了這等蠢事。
”
容枝枝揚眉:“我妹妹?
”
徐青青說起容姣姣都來氣:“不錯,就是她說隻要我讓說書先生說你不好,無蘅公子聽說了之後,便不會再欣賞你了。
”
“可誰知道,分明是弄巧成拙,我這般做了之後,他反而開始為你說話,當時我就後悔死了。
”
“現如今我家也被流言蜚語困擾,事情落到了我自己身上,我才知道外頭那些話,對女子的傷害有多大。
”
“我哪裡有外頭說的那樣十惡不赦?
我那庶妹分明是自己跳水誣陷我的,如今外頭都說是我推她,我更是洗不清自己了。
”
“我今日來認錯,不止是為了給城陽侯府求活路,也當真是因為心裡愧疚。
”
這下,容枝枝也不覺得奇怪了,難怪徐青青能想出這種招數了,原來是容姣姣教的。
徐青青:“我如今已經受到懲罰,比縣主您被人罵得還慘,父親說您今日若是不肯原諒我,就要把我杖殺了。
”
“請縣主你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害您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
便是城陽侯府,又哪裡惹得起權傾朝野的沈相?
容枝枝考慮了一會兒,徐青青說得也沒錯,對方也付出代價了,勉強算是扯平了,且她也是被人教唆利用,也犯不上要她的命。
她便淡聲道:“此事我不确定相爺是不是為了我,我願意找相爺試一試,他會不會收手,我也不能保證。
”
她這般一說,徐青青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給容枝枝磕頭:“謝謝你,縣主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了!
”
夏氏道:“這十株百年人參,是我們侯府多年的珍藏,還請縣主一定收下,不論事情成不成,也當是給縣主賠罪。
”
容枝枝沒有再推辭,百年人參十分難得,對于她這樣研究醫術的人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東西。
送走了她們母女。
容枝枝便叫人給申雅遞了帖子,說想約對方一見。
申雅立刻回了帖,說下午在茶樓等她。
容枝枝遲疑一瞬,便去了茶樓,還是先前的雅間,也見着了那個冠蓋京華之人,隻是今日的他,似是有些心事。
容枝枝:“拜見相爺。
”
沈硯書一雙清冷好看的鳳眸盯着她,眼神溫雅:“縣主不必多禮,不知縣主找本相,所為何事?
”
容枝枝也不轉彎抹角:“敢問相爺,不知城陽侯府的事,可是與我有關?
”
沈硯書也沒隐瞞,直言道:“确因為他們诋毀你,苦果自招。
怎麼,他們莫非找你求情了?
”
聽申鶴說,徐家人去了一趟容府。
容枝枝在心裡遲疑了許久,索性跪下,大着膽子開口道:“相爺,您的一片好意,容枝枝十分感激。
”
“隻是您已經與我妹妹訂婚,我的事情還請相爺日後,不要過多插手,如此實在是不妥,您理應避嫌才是。
”
聽容枝枝這樣一說,沈硯書原隻有八九成覺得,容太傅誤以為自己想娶的是容姣姣,這會兒便是全然确認了。
他看着容枝枝,眼神像是盯着獵物的雄獅,淡聲道:“可是本相想娶的人,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