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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0章 述情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549 2025-01-17 14:29

  轟隆一聲巨響,初雷始鳴。

  淩空射來的箭矢,釘入地面,箭上香灰散開。

  箭杆上嘭嘭的香灰炸開,一聲低沉的虎嘯響徹山林。

  這虎嘯之聲響起時,海棠花林中飛花漫卷,連天上墜下的急雨都似乎在空中暫停了一瞬。

  場中對峙的二人,立時神色一變。

  源雅信一直微微眯着的上挑眸子忽而睜大,他手中桧扇扇骨咔嚓一聲脆響,崩斷作幾截。

  扇面上那施障眼法的人皮妖面,短促慘叫一聲,落地時已是幾張發黃碎皮,任由雨水打濕。

  相較于臉色鐵青的源雅信,那以刀舞請神降的李朝鮮巫女便要更慘幾分。

  周身黑霧在這一聲低沉虎嘯中,老鼠一般逃竄入林中。

  一口似箭鮮血噴出,李朝鮮巫女軟倒下去,還未落地,便被身邊那高顴骨細眼的侍衛抱住。

  這侍衛曾想砍殺沈小花,被趙鯉一根銀針阻攔。

  他手握闊刀,攙扶着昏厥的朝鮮巫女,警戒着倭人,也警戒着大景人。

  源雅信的随從,卻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飛散的香灰上。

  “二位若有私怨便私下解決,如此鬧開來,當真未将我大景放在眼裡!

  隆慶帝換上滿臉怒容,拂袖離去。

  反應快的源雅信欲要請罪,都隻來得及看見隆慶帝帶着太監飛快離開的背影。

  急匆匆的腳步,是生怕被大雨淋到一點。

  源雅信眉頭緊蹙,再移回視線,想和方才斥責出聲的沈晏說點什麼。

  可扭頭一看,那位大景年輕的權臣也已經不在。

  隻留黑布蒙眼,卻以弓為武器的年輕人。

  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玄澤的發上。

  見源雅信一拱手,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被丢下來收拾爛攤子的玄澤立時張弓。

  充滿信念感的鋒銳箭頭直指源雅信。

  “鳥人賊厮,無禮鼠輩,竟敢在陛下面前興妖作怪!

  源雅信本看玄澤文雅秀氣一副菜鳥樣。

  不料這小子一張嘴不幹不淨,源雅信緻歉撇清的話悉數哽在喉嚨。

  咬緊後槽牙,被大雨淋成了落湯雞。

  源雅信的随從頭戴鬥笠,冰冷的綠眸投向玄澤:“無禮。

  “那,黑霧,惹麻煩!

  相比倭語,這高大随從的大景話說得實在不怎麼樣。

  玄澤雖嘴巴跟着宮戰等人學了滿口髒,但他本質還是個好孩子。

  聽見麻煩,本欲追問。

  隻又想到沈晏臨走前的吩咐,他眉頭一豎,将弓轉向說話的倭人随從:“打脊潑才,快夾了鳥嘴退下!

  源雅信的随從愣了一愣。

  他聽不懂這罵的什麼,但明白一定不是好話。

  忍不住手向後抓取武器,卻抓了個空,腕子一翻轉而握住腰間武士太刀。

  “我,好意提醒!

  氣惱之下語言水平飙升,他嘴巴也利索了許多。

  這高大的随從一手扶着鬥笠,拇指緩緩推刀。

  這時一隻手按住他的手背,源雅信以倭語道:“三浦君,不必再勸。

  “相信,大景人有自己的辦法,解決那黑霧之事。

  源雅信在大雨中狼狽得很,但說此話并未懷什麼好意。

  大景人已走,朝鮮人也走了,隻餘下這嘴巴不幹淨的小子,源雅信也不想再伏低做小,抛媚眼給瞎子看。

  與那姓三浦的番邦随從一道,離開了花林。

  方才還熱鬧的林中,隻餘下玄澤一人。

  他周身淋得濕透,望向一處,喃喃道:“沈大人着急忙慌幹什麼去了?

  ……

  趙鯉拎着沈小花身上的蹀躞帶,在海棠花林中奔跑。

  她今日精心拾掇過自己,臉上敷了薄粉,穿了新衣。

  可不想在這大雨中淋成回南天的掉色畫。

  沈小花被她提溜在手裡,四爪不自覺地蜷縮起,尾巴卷着擋住自己小鈴铛一臉生無可戀。

  突然,它耳朵一轉,聽到了跟來的腳步聲。

  見趙鯉一手擋頭護臉,一點沒留意身後,沈小花不得不好心喵了一聲。

  趙鯉腳步稍緩,下一瞬,頭上雨滴被一件大氅遮蔽。

  趙鯉嗅到了熟悉的冷調木香。

  手上力氣頓失,被她拎着的沈小花脫身出去。

  她仰頭看,便見沈晏立在雨中,張臂以氅衣為她遮雨。

  趙鯉看着他,看見了他手上的白玉扳指。

  錯亂時空中,生得一模一樣的臉在此時重疊。

  趙鯉來時,心中有許多問題要問。

  可此時望進沈晏深邃的眸子,她卻什麼都不想問了。

  化為懶婦魚的于清曾糾結她不是阿潤,那時趙鯉勸她難得糊塗。

  現在,那句話用來勸自己似乎也合适。

  沈晏看着趙鯉,等她開口詢問。

  雨水滴滴答答落下,将沈晏鬓發沾濕。

  他見趙鯉忽而漾起笑臉,舉手幫他摘下一片被雨水打落粘在他臉邊的海棠花瓣。

  “我回來了。

  趙鯉仰頭看着他,眼睛越發的亮,倒映漫天落雨殘紅。

  沈晏莫名松口氣。

  他想說些什麼時,趙鯉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扯得彎下了腰。

  以吻封緘。

  雨越發大,沈晏舌尖被趙鯉吮得發麻。

  他心跳越來越快,心中鼓鼓脹脹塞滿的情緒都快要溢出來。

  他将趙鯉托高一截,緊緊抱在懷中。

  趙鯉睫毛上沾了雨水。

  她被親得鼻尖發紅,許久才喘息着,失神呢喃了一聲:“這種劈腿似的禁忌感,好像也不錯。

  親一人,如同親兩人。

  趙千戶血賺!

  沈晏看她唇角竊喜的笑,雖不知劈腿是什麼,但大緻能領悟意思。

  不由一挑眉,輕掐了一把趙鯉腰側:“總是胡說,也很敢胡思亂想。

  趙鯉臉上薄粉被沖開,她額頭抵在沈晏心口,聽着他的心跳輕聲道:“那個時候,我的心……曾動搖。

  “為了沈大人。

  另一個時間線的沈晏,曾在趙鯉心中留下她自己都不敢直面的痕迹。

  無論時空如何變幻,趙鯉與沈晏為同路人,相互吸引是必然。

  趙鯉說得含糊不清,可沈晏聽得明明白白。

  全部都被接受的他收緊手臂。

  埋首在趙鯉的肩窩,發出低低的喜悅笑聲。

  春日第一場雨,下得越來越大,急雨澆不滅濃情。

  但……能澆濕貓咪。

  終究不放心那對不太正常的男女,沈小花蹲在枝頭為他們把風。

  渾身毛發都濕透的獨眼狸貓,忍不住龇牙。

  下雨也不知道躲,人類真是黏糊得讓貓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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