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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九章 傲骨

玄鑒仙族 季越人 6043 2025-01-20 14:27

  第八百四十九章 傲骨

  白庫郡。

  黃沙漫漫,在城池之上彌漫,在狂風卷襲之下一直沖上天際,摻雜着彌漫的金毒,讓來往的修士都忍不住眯起眼睛。

  煙塵飛舞之間,一位白衣老修士駕風而來,被沖得不得不眯了一眼,忍不住皺起眉頭,往下看去

  ‘奇了怪了,我記得是都仙道附近,好歹也是紫府一級的勢力,這樣任憑金毒肆虐,也不知道死了幾千百姓…真是不修德政…’

  他略有些不忍地看了看,駕風下去,暗暗道:

  ‘也難怪,聽說和望月仙族在江上對峙,兩家打出了真火,也甭管什麽金毒不金毒了…嗯…李氏是有名的正道,不至于做這樣的事情,那就是都仙道故意為之,逼迫李氏分心去救…’

  ‘造孽呀!

  他深深嘆了口氣,躊躇一陣,終究是搖頭:

  ‘還是下去看看…當年跟着将軍抵禦釋修,尚沒有讓當地的百姓遭這麽大的罪,如今仙道昌盛,反倒有這樣的禍事…’

  老道士穿過雲層,果然見到零零散散的屍骨,街道卻沒有一人理會,仿佛眼裏都看不到這些凡人,隻往中心的茶館簇擁過去。

  他駕着法光停在一間屋檐上,竟然看見一位練氣在與一位胎息鬥法。

  “啊?

  他愣愣地看了兩眼,這胎息竟然手持一枚法劍,将飛來的法術一一砍滅,雖然顯得格外艱難,可抵擋住了練氣不說,甚至有些行雲流水的味道。

  “哦!

  老道士向前兩步,撚須而觀。

  便見這少年面上沾了些血,威風凜凜,站在臺上,一身傲骨如利劍般直刺蒼天,手裏長劍越舞越兇,讓人忍不住擊節嘆賞。

  反觀一旁的錦衣公子,面色鐵青,雙手發抖,連法訣都捏不住了,兩眼圓睜,隐隐發紅,喝道:

  “你…你…你使了什麽妖法!
竟能抵擋住我的練氣法術!

  對面的少年不過胎息巅峰,氣質卻出類拔萃,衣袍破碎,面上卻堅韌不拔,傲然道:

  “井底之蛙!
豈不聞人定勝天?
我有一腔悍勇,铮铮之傲骨,又有氣蓋淩雲之抱負,僅此三者,即使我是一區區凡人,神通當面,亦不能傷我分毫,何況是你這小小練氣!

  “你胎息巅峰之時不能奈我何,如今成了練氣,依舊是廢物一個!

  “看劍!

  随着他話音一落,竟然有片片白氣從劍上飛躍而出,不但将面前的法術撕得粉碎,更是橫空淩渡,斬在那錦衣少年的身上。

  便見一片血花迸射,這錦衣少年面色鐵青地倒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恨聲道:

  “憑什麽!
我十年修行,不曾有一日懈怠…輸給你一次便罷了,更是付出無數心血,才取得這一味靈氣,僥幸在三月之內突破練氣,憑什麽輸給你三月修行!

  持劍少年緩步向前,長劍直指,冷冷地道:

  “可笑,你問我憑什麽?
不如問問…那些天賦不如你的修士…十年修行為何修為不如你?
那些家境不如你的修士…十年修行為何不如你?
也就你這類不食人間煙火的纨绔還在枉求公平…明日一乞兒在街上拾件寶貝,動動手指就能讓你的十年修行灰飛煙滅!
豈不問問憑什麽?

  這纨绔頓時啞巴了,在地上挪動了兩寸,拖出一片血跡,周圍一片人卻如同雕塑般站着,動也不動,持劍青年繼續向前,一腳踩在他臉上,笑道:

  “如若天下以努力來分修為,拉磨的那隻驢才是天下第一仙,我報負淩雲,六月修行就是能殺你,除了接受,你別無他法。

  “你們這些人,改變不了總是裝做看不見,你應抱怨靈竅與運氣才對,這才是最不公的東西!
你以家世壓了多少人?
現在輪到你來抱怨家世,抱怨機緣,又覺得嫉妒不甘…”

  這纨绔眦目欲裂,呻吟道:

  “我沒…”

  可他才說了一半,一切表情都變了,周邊人望向他的目光從憐憫變化為憎惡,他也浮現出羞愧的表情,少年則一腳踢在這纨绔胸口上。

  “喀嚓!

  不知斷了幾根骨頭,這纨绔動彈不得,這少年慢慢低下頭去,靜靜地注視着他,面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了,而是浮現意味不明的笑容:

  “現世不以你的意願而改變,明白麽?
沒什麽不公的,我站在這裏,就是最大的公平。

  這纨绔不知他在說些什麽,見他揮起劍來,臉色頓時變了,趕忙求饒,便見少年頓時浮現出鄙夷之色,冷笑道:

  “王解!
你鬥法不過,便跪地求饒,以求一命茍活,一無铮铮傲骨,求仙求道之心,二無淩雲抱負,唯有茍存如蛇鼠、搖尾乞憐的姿态!
饒你一次性命,你仍不知改,該殺!

  這纨绔隻得撕心裂肺地嚎起來,卻聽半空一陣暴喝:

  “大膽!
休傷我兒!

  便見天空中浮現出一道身影來,一張大掌橫空而來,磅礴的威壓自天空中而下!
衆人一片驚呼:

  “白庫城主王霸空!

  “這下林楓遭了!

  林楓絲毫不懼,屹立不倒,另一側便有一老道士現身,輕輕将這人的術法接住,腳底下的屍骨被卷得四處紛飛,黑血四濺。

  “在下白寅子!
難得見了這樣的天才,還請道友收一收手!

  這王霸空本是威嚴的面孔,卻因為暴怒而變得扭曲,怒喝道:

  “哪裏來的散修!
竟敢插手我的事情!

  白寅子本就是僥幸成了築基,實力當然比不過對方,隻是難得見了這樣的璞玉,不舍得放手,眼下頭皮發麻,連忙将地下的少年撈起,駕風而起,呼道:

  “貴公子既然無事,賠個禮就是了!
城主何必大動幹戈!

  這少年默默站在他身後,抱了抱拳,謝道:

  “前輩仗義出手相救,林楓謝過!

  “欸。

  白寅子搖了搖頭,一邊觀察着後方的追兵,一邊道:

  “随手為之罷了!
在這江北擇一地落下,你我好好談談!

  他已經渾然不記得要解決此地的金毒之事,後方的王霸空怒目圓睜,正要追逐,卻見地上的錦衣少年呻吟起來,竟然是心緒一松,昏了過去,隻得停下來,老眼泛紅,心疼地呼道:

  “這小孽畜好惡毒的手段!

  他虎目含淚,扶起地上的少年,咬牙切齒地道:

  “王禾不見我…叫我在山下足足等了好幾月…以至于叫這人趁虛而入,讓你遭受這樣大的禍事…”

  他神色陰沉地抱起長子,心中惡狠狠地道:

  ‘那便罷了!
那便罷了!
本想着此地靠近都仙一門,我這一脈也與王禾親近,就應該靠近都仙…沒想到這人絕情至此!

  王霸空淩厲地掃了一圈,底下的人頓時交頭接耳地散了,兩旁的護衛上來,被這築基修士狠狠抽了兩巴掌,吐着血倒到臺下去。

  ‘廢物!

  他陰沉沉地叫人上來,低聲道:

  “那王渠绾…如今是不是也在江北一帶修行?

  一旁的修士連忙點頭,低聲道:

  “聽說是在這一帶修行…也不知道為什麽不回他們那一脈的山上去…隻是聽說無論誰家的人過去,通通閉門不見…”

  “知道了。

  王霸空抱着人轉身,懷裏的王解滿面冷汗,驟然驚醒,口中哆哆嗦嗦,竟然還在嘟囔些铮铮傲骨、淩雲之志的話語。

  ……

  望月湖。

  又是一季早秋,湖上的樹木紅黃零落,老頭駕風疾馳而來,在大殿之前落下了,沒有邁過門檻便拜,遙遙見着兩人立在殿堂之中。

  上首之人一身绛袍,正舉筆不定,做思索之色,一旁的那人則身着宮裝,生得很端莊,手裏挽着一枚青色的圓珠。

  見着曲不識來拜,上首的男子先是挑了眉,旋即向着李明宮道:

  “姑奶的話也有道理,既然莊平野要回大漠,叮囑一句也是應該的,那就讓他給莊成帶一句話…讓他們別往江北去。

  他沉思道:

  “就說我家與都仙道大戰,涉及紫府,很是危險,讓莊家人不要往東來,以免出了什麽意外…莊成也是大漠裏有名的人物了,不至于不聽勸…至于有多少效果…”

  李绛遷微微一嘆,答道:

  “那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如果本就有參與的,怎麽躲都躲不過去。

  李明宮微微點頭,李绛遷便道:

  “禀報上來。

  曲不識這才入殿來拜,恭聲道:

  “大人,王解已經被擊敗第二次…據說這一次差點丢了性命,還是他父親及時趕回來,這才将他保住,本欲報複,林…林大人卻被救走了…是一位築基老道士幹的。

  曲不識并不蠢,北方的事情他一直參與其中,又與都仙道聯系,如今雖然不知道真相,卻已經猜出來林楓身份一定不凡,這一句林大人出口,李绛遷稍作停頓,不但不糾正他,也不問這築基修士的身份,而是正色道:

  “可有按照我的吩咐來?

  “屬下謹奉命令!
都是從酒館閑聊之中收集的來,說來也怪…興許這事情本就有趣,傳播速度快得驚人…好像人人都喜歡說上一句…”

  李绛遷默默點頭,曲不識繼續道:

  “另一方…消息已經告知龔大人,他甚是感激,囑咐小人…說是他那裏得了消息,黑鼠護法已經查清礦脈的始末,懷疑上了林大人,親自前去白庫郡,應當是去見王霸空的。

  李绛遷擺了擺手,讓對方下去,看向李明宮,輕聲道:

  “北岸的事一直是陳鴦在負責,據說費清雅修行速度非常驚人,來的時候才是五層,如今已經突破胎息六層,比我家絕大部分嫡系都要優秀了。

  “汀蘭真人并沒有吩咐以何等靈氣賜她…秋湖真人也沒有任何指示傳來…隻能先讓她鞏固修為…這事情恐怕要我們自己做決定。

  李明宮思索了片刻,答道:

  “你的想法是…”

  李绛遷微微一笑,開口道:

  “【江中清氣】。

  李家的《江河大陵經》還未解封,怎麽能錯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隻要費清雅服下了【江中清氣】,往後修煉總會需要後續的功法,隻要在三年以內出關,稍稍提上一嘴,林楓很有可能就會為了這女子解決這問題!

  一衆紫府辦不到的事情,換成真君可就未必了!

  李明宮眼前一亮,連連點頭,李绛遷便往後一靠,笑道:

  “陳護法對她極為照顧,生怕她沒有好功法修煉,不但送上一份【江中清氣】,還找好了相當不錯的配套功法…”

  “他說…兩人功法相近,便更好指點一二。

  李明宮看着他的模樣,有些無奈地含笑搖頭,答道:

  “誰讓咱們陳護法是個熱心腸的?

  李绛遷笑道:

  “可陳護法也連連感慨,族中傳承的功法被秘術鎖住,遺失了開啓之法,也不知道何等的天才方能将之解開,甚是遺憾!

  兩人把事情定下來了,李绛遷落了筆,道:

  “倒是陳護法一家生了好娃娃,如今也成年了,天賦頗高,已經練氣,來族裏上報服氣,是他次子,叫陳噤犀,還有個侄子叫陳噤豹,都很不錯,據老大人說,不比安玄心兄弟差。

  李明宮首次聽說這樣的評價,略有訝異地擡頭,點頭道:

  “陳家很低調…我隻知道有這麽幾個人,卻不知道竟然能跟安家兩個兄弟比…真是好天賦!

  李绛遷默默點頭,摩挲着玉杯,答道:

  “绛梁也練氣了,正好也給他配個手下,陳氏的族人一個個都是有名的能臣幹吏,少見有什麽不中用的,也算合适。

  李明宮笑着點頭,心中竟然湧起一些慶幸來:

  ‘隻幸而出了周巍,子嗣衆多,若是少個他,隻憑行寒、周昉、頂多加上绛宗和周達,恐怕壓不住這樣多的天才…’

  李绛遷則不知在想什麽,隻随口道:

  “那費清翊還算聽話,如今是北岸也不敢回了,一日日專心在洲裏辦事,像是想彌補過錯,除了行事笨拙些,态度很積極。

  李明宮嘆了口氣,答道:

  “能不積極麽,一衆費家人都翹首看着,生怕你這裏不滿意。

  李绛遷嗤笑一聲,答道:

  “這事情不在我,費家是有運道的,費清伊、費清翊、費清雅,這三人不論是好是壞,至少是把這口氣給續上來了!
”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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