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蘭嫣然一笑,直接忽略秦風厚顔無恥的馬屁,看了一眼攤開在書案上的北溪縣地圖,以及被秦風特别标注過的鷹岡山,便明白秦風接下來的動作了,當即出言提醒:“你從京都帶來的一百衛士,固然戰力卓絕,但若是貿然進入鷹岡山,勢必會付出難以接受的代價。
”
“鷹岡山,除了複雜的地形之外,盤踞于其中的各方勢力,也不容小觑。
”
秦風初來乍到,對鷹岡山的了解,全都基于甯虎的口述。
如今要攻打鷹岡山,秦風的心情無疑是沉重的。
而此時聽到李潇蘭的話,秦風眼睛頓時放光,一口氣将雞湯喝光,興奮道:“三姐,看樣子你對鷹岡山很了解?
所謂的各方勢力是怎麼回事?
快說來聽聽。
”
李潇蘭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滿懷深意的弧度,不急不緩道:“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個條件。
”
由于鷹岡山的情報,對于秦風極為重要。
往小了說,關乎北溪縣一方安甯。
往大了說,關乎秦風之榮辱興衰。
秦風知道自己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索性一拍胸脯,底氣十足道:“别說一個條件,就算是十個條件也無妨。
”
聞言,李潇蘭臉上的笑意更濃一分:“那好,就按你說的,許我十個條件。
不過我眼下隻需兌現一個,另外九件事,等我日後需要的時候,再找你兌現便是。
”
秦風被閃了一個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潇蘭,哀嚎道:“姐,我就是客氣客氣,你還真不客氣啊!
”
李潇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掐住秦風的鼻尖,來回扭了兩下,貌似寵愛,實則腹黑:“都是自家人,何須客氣?
言歸正傳,這個條件其實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若你在北溪縣經營得好,其實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
聽到這話,秦風已經隐約預感到什麼了,小聲問道:“難道是帶你和母親返京?
”
李潇蘭直接伸手摸了摸秦風腦袋,眼神盡是欣慰:“不愧是我的弟弟,果然聰明。
”
秦風心裡郁悶的想死,他自己尚且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能力帶秦程氏和李潇蘭返京?
況且,帶二人返京的唯一辦法,隻有貴妃娘娘松口。
而當年“大皇子殇”一事,一直是貴妃娘娘的心病,此事根本沒得商量。
說白了,此事的難度,比治理好北溪縣本身,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
秦風向來喜歡開空頭支票。
能不能辦到另說,先答應着,把鷹岡山的情報搞到手再說,大不了日後賴賬就是了。
都是自家姐弟,難不成李潇蘭還能宰了自己不成?
想到這,秦風便一拍胸脯,滿臉自信:“就這點小事?
好辦!
就算三姐不提,我又豈能看着母親和三姐在此地受苦?
”
李潇蘭深深地看了秦風一眼。
那眼神,把秦風盯得後背發毛。
總感覺李潇蘭和秦程氏一個路數,一雙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謊言。
好在秦風臉皮夠厚,硬生生扛了過去,沒有露怯。
李潇蘭終究還是選擇信任秦風,畢竟現在除了這個弟弟之外,普天之下還能信誰?
李潇蘭當即伸手一指鷹岡山,輕聲道:“這裡面除了飛鷹寨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總共四個賊人團夥,勢力最大的足有五十多人,最小的也有二十多人。
”
聽到這話,秦風心裡止不住一陣後怕。
若是貿然闖入鷹岡山,被這些賊人團夥圍攻,那可就玩大了!
秦風匪夷所思道:“這小小鷹岡山,怎麼變成賊窩子了?
按照這種說法,裡面至少盤踞了六七百人。
”
李潇蘭輕歎了口氣,眼神流露出一抹無奈:“究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陳立身上,他擔任縣令這些年,整個北溪縣可謂是民不聊生,無數百姓沒了活路,隻能落草為寇,靠着打家劫舍讨生活,也不怪他們。
”
一聽這話,秦風不樂意了:“他們或許有自己的苦衷,但是當他們落草為寇,為了自己讨生活,而将磨難與絕望強加給其他老百姓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罪無可赦。
是否原諒他們,是閻羅王的事,我的任務就是送他們去見閻羅。
”
聽到秦風這番殺伐果決的言論,李潇蘭眼神更是欣慰,自己這個弟弟,确實長大了。
亂世當道,最忌婦人之仁。
李潇蘭當即将鷹岡山的地形,一并告知秦風。
這鷹岡山共有三座大山組成,分為東山、西山、後山。
飛鷹寨仗着人多勢衆,獨占後山,其餘賊人團夥,則分布在東山和西山。
想要攻打飛鷹寨,就必須先經過東西兩山之一,但這兩座山乃是北溪縣,甚至整個西北邊陲,唯二兩座陰山。
所謂陰山,就是其中生長着大量菌、蕨類植物,再加上兩座山相互合拱,使得濕氣困于其中,久而久之就成了瘴氣。
即便是當地人,也很少會冒險靠近鷹岡山,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瘴氣毒翻。
想要剿滅鷹岡山的匪人,至少也需要五到六倍的兵力。
單憑秦風手頭的衛士,以及臨時調遣來的少量邊軍和衙兵,恐怕難成氣候。
但這個險必須冒!
秦風直接叫來齊蒙,讓他親自帶兩名衛士,率先前往鷹岡山,摸排地形,盡可能開辟出一條安全道路,為今夜的行動做好準備。
齊蒙前腳剛走,昨夜招攬的文人,便陸續來到縣衙,走馬上任。
秦風簡單安排了一下職務,便将昨夜準備好的布告張貼了出去。
北溪縣百姓,對于布告極為敏感。
不到一盞茶時間,布告周圍就擠滿了人。
在此之前,陳立每次張貼布告,都是巧立名目,将北溪縣裡裡外外搜刮一遍,當地百姓已經怕了,看到布告就恨不得直接起義造反。
看着秦風張貼的布告,周圍百姓急得抓耳撓腮。
“先生,這布告上都寫了什麼?
難道又是課稅?
”
一聽到“課稅”二字,在場不少百姓已經哀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