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大門外此起彼伏的喊聲,秦風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腳踩着椅子,雙手蹲着雞湯,吸溜吸溜地喝着,兩個充滿血絲的眼球,毫無神采,整個人都快廢了。
當官難。
當好官更難。
自打秦風上任以來,睡過多少時辰,一隻手都能數過來,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鑽進被窩裡,美美地睡上一覺。
可惜,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卻成了奢望。
這該死的縣衙,積壓的公務實在是太多了,多到秦風陣陣蛋疼。
聽說陳立已經被府衙處斬,秦風恨不得派人去把陳立的屍首帶回來,狠狠鞭屍洩憤。
“高太尉,你這招玩的真妙!
以後誰再讓老子當官,老子跟誰拼命。
”
聽着門外的高亢喊聲,秦風卻欲哭無淚,将湯碗遞給李潇蘭,眼巴巴道:“三姐,要不然你替我幾天?
我實在是扛不住了。
”
李潇蘭雖滿眼心疼,但是看到秦風這幅模樣,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等事,沒人能幫得了你。
不過今早,母親對于你整治北溪民生,頒布的種種條款,倒是大為稱贊。
”
“還說,等回了京都,給你說幾房妾室,以茲鼓勵。
”
拉倒吧!
聽到這話,秦風縮了縮脖子,慫的不行。
都累成狗了,哪還有心思納妾?
白天被百姓壓榨精力,晚上被妾壓榨,秦風就算打雞血也扛不住呀。
秦風摸了摸腹部,确定之前挨紮的部位已經恢複了,卻仍舊心有餘悸道:“三姐,以後咱有話好好說,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能不能别再紮我了?
”
李潇蘭輕輕一笑:“那就看你表現了。
”
就在秦風郁悶得想死之際,門外卻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盡管之前也挺鬧騰,但這回聲音明顯不一樣,夾雜着謾罵與呵斥。
秦風不由眉頭一皺,擡頭看去,卻見聚集在大門處的人群,紛紛朝着布告欄的方向側目。
緊接着,臨時充當衙差的衛士便跑了過來,抱拳禀報:“公子,有人擅自撕毀布告!
”
由于被高太尉算計,再加上北溪縣的爛事實在是太多,這些日子秦風一直憋着火,此時聽到有人居然敢撕毀布告,臉色吧嗒掉地上了,沒好氣道:“撕毀布告者,是何人?
”
衛士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清楚,但是看着穿着打扮,應該是本地豪紳。
”
豪紳?
秦風差點笑出來,搖頭感歎:“看來是一系列新政法條,觸碰了當地豪紳家族的利益,專門來找我的茬。
老子這幾天就不爽,既然他們主動往槍口上撞,那簡直太他媽好了!
”
秦風當即一揮手,示意衛士将撕毀布告之人帶上堂來。
眼看要升堂,李潇蘭便端着湯碗,柔聲道:“我先回避一下。
”
秦風卻一把拽住李潇蘭的胳膊,苦哈哈道:“三姐,你留下陪我一會兒,我現在脆弱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害,需要格外的關懷。
”
李潇蘭白了秦風一眼,笑罵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使小孩性子?
”
雖然嘴上埋怨,但李潇蘭還是留了下來,默默站在秦風身旁。
與此同時,在兩名衛士的押送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放手!
我再說一遍,松開我!
你們算什麼東西?
也敢對我動手動腳!
”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秦風行事風格向來跋扈瘋癫,以至于衛士們也染上了不少習氣。
明知道這小子來頭不小,卻不管三七二十一,薅着衣領扔進大堂,順帶着還朝屁股踹了一腳。
“少廢話!
再啰嗦,打斷你的腿!
”衛士冷着臉怒喝道。
那年輕人明顯沒見過這麼狂的衙差,多少有點措手不及,但臉上的傲氣卻絲毫不減。
站在堂中央,整理了一下略有淩亂的衣裳,别說下跪,甚至不拿正眼看秦風,嘴裡嘀咕着:“一群門外漢,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蹦跶幾天!
”
聽到這話,秦風臉上更是樂開了花。
當初在京都的時候,秦風就專治各種不服,勳貴纨绔,哪個見了他不是老老實實的?
今日倒要看看這小小縣城的子弟,有何狂妄之處!
此時縣衙大門,再次被當地百姓圍得水洩不通。
衆人對着大堂内指指點點。
秦風則盤腿坐在書案後,身上披着外套,雙手插在袖口裡,一副土财主的架勢,沒有半點官威,笑眯眯地打量着年輕人:“你可有功名在身?
”
年輕人昂着頭,冷哼一聲:“沒有!
”
秦風輕“哦”了一聲,笑容不減,又問道:“家中可有爵位?
”
年輕人滿臉鄙夷,半天才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也沒有!
”
秦風又“哦”了一聲,默默從桌上拿起令箭,輕輕往年輕人面前一扔,輕笑道:“一無功名,二無爵位。
見到本官不跪,分明是蔑視衙門,先罰你二十杖,嘗嘗鮮!
”
此言一出,剛才還滿臉狂傲的年輕人,臉色頓時一變,咬牙切齒地低喝起來:“秦風,你敢打我?
!
你可知我爹是誰?
”
秦風壓根不理會年輕人,扭頭看向李潇蘭,滿臉陪笑:“姐,再給我盛一碗雞湯,我感覺有點虛。
”
李潇蘭嘴角微微上揚:“虛?
喝雞湯不管用,不如我給你紮一針如何?
”
見秦風縮着脖子,舉起雙手投降,李潇蘭白了一眼,還是轉身去盛雞湯了。
與此同時,那年輕人則被衛士踹躺下,薅着後脖領帶到正院,捆在馬凳上,掄起水火棍便是一通爆打。
仿佛整個縣城都回蕩着年輕人殺豬般的哀嚎。
門外看熱鬧的百姓,眼神盡是畏懼,竊竊私語之聲,不絕于耳。
“起先我還擔心秦大人會顧忌此人身份,沒想到竟然如此鐵面無私!
”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秦大人想要推行新規,就免不了要與這些人打交道,今日結下梁子,恐怕……”
見秦風懲戒這狂傲年輕人,在場圍觀的百姓,非但不覺得痛快,反倒憂心忡忡起來。
秦風可不管那麼多,先打再說!
等年輕人被拖回大堂,再也沒有剛才的傲氣了,整個人癱在地上,不斷地抽搐着。
秦風再次報以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堂下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