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說得不錯,千戶大人功蓋千秋,本該如此。
況且城中百姓皆已湧上街頭,隻為觀展千戶大人的雄姿。
若千戶大人下馬步行,後面的百姓看不見,自然是要往前推搡,到時候,恐怕秩序大亂。
”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秦風也就不再堅持,隻管坐在馬上,沖趙玉龍和徐墨一抱拳。
“兩位将軍辛苦了。
”
面對秦風的褒獎,趙玉龍和徐墨受寵若驚,在他們看來,自己這點功勞,根本算不上什麼。
畢竟自大戰開始,趙玉龍和徐墨,就一直是單線作戰,率領各自兵馬,正面迎擊敵軍。
不像秦風,既要照顧城内民生,又要與陳斯明争暗鬥,制定戰略策論,甚至還要親自營救身陷敵境的弟兄……
整個北溪縣城,乃至整個北境軍方,都無人能與秦風的功績,相提并論。
當趙玉龍和徐墨,擡頭看向甯虎時。
卻發現這厮,咧着大嘴,滿臉笑意:“玉龍,徐墨,我們兄弟又見面了!
”
徐墨同樣報以微笑:“我還以為你會死在北狄境内。
”
面對徐墨的調侃,甯虎不禁仰頭狂笑:“就憑北狄蠻夷,也想殺我?
做夢!
再說了,有千戶大人相救,什麼雄鷹旅雪狼旅,皆是要靠邊站!
”
見甯虎一如既往的狂妄,趙玉龍和徐墨卻是會心一笑。
由于甯虎和天機營衛士,一直跟随在秦風身邊,曆經無數血戰,因此也與秦風一般獲得特權,乘馬進城。
趙玉龍和徐墨,分開左右,親自護送衆人朝着城内走去。
當秦風穿過甕城,走出外城大門,原本靜悄悄的城池,頃刻間被歡呼聲淹沒。
“秦千戶!
”
“真的是千戶大人,千戶大人回來了。
”
“你們看,千戶大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
“什麼叫有些?
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當初離開縣城的時候,還是個文人模樣,如今回城,卻已經變成将領!
”
“這天底下的将領多了去了,像咱們千戶大人這樣,親自領兵,戰鬥在第一線,并且取得傲人功績者,卻是鳳毛麟角。
”
“什麼鳳毛麟角,分明就是一個都沒有!
不信你自己慢慢想,自打我大梁建國以來,何曾有人,前往北狄境内,殺個來回?
”
“這倒是……”
彙聚在整個外城的百姓,已經徹底沸騰,不斷向前推搡,希望能近距離觀察秦風。
守軍步卒極力阻攔,最後實在是擋不住了,去通知林瞿奇,調來皂壯快三班衙役聯手,才勉強把沸騰的人群攔住。
秦風騎着戰馬,在一衆悍将的護送下,沿着守軍步卒組成的人廊,朝着内城走去。
一路之上,驚呼甚至尖叫聲,此起彼伏。
“千戶大人,您當真在青玉山,斬殺敵軍數千人?
”
聽着人群中傳來的喊聲。
秦風笑着回了一句:“具體沒數,我隻不過是率領衆衛士,守住天塹關卡,沖上來多少,斬殺多少便是。
”
聞聽此言,現場又是一陣沸騰。
見秦風面對百姓的‘無禮’,非但不生氣,反倒笑臉盈盈地回應,在場百姓的膽子不由變得更大了。
各種各樣的質問,起此彼伏。
“您身邊就四百五十人,怎能殺退上萬人的圍攻?
簡直不可思議!
”一個年輕小夥子,激動得滿臉漲紅,扯着公鴨嗓子大聲詢問着。
似乎是因為終于回家了,秦風的心情出奇的好,也比往常更有耐性。
“死守青玉山之前,我們遭到北狄夜枭和雄鷹旅的埋伏,損失慘重,折損兵源過半。
”
此言一出,那小夥子非但沒有半點洩氣,反倒更加激動了:“什麼?
!
也就是說,您身邊隻有二百來人?
天哪,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
”
就在這時,一個八九歲的男童,突然從守軍步卒的腋下穿過,跑到戰馬前,攥着拳頭喊道:“大人,我要加入天機營,報效北溪,您就收了我吧。
我娘說我還小,但我不小了,過年我就十歲了!
”
男童的母親,吓得臉色煞白。
要知道,擅攔軍馬,可是死罪,尤其攔的還是秦風的座駕。
一時間,現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部彙聚在那男童身上。
男童母親捂着嘴,想要上去把兒子拽回來,可是面前被守軍步卒攔着,隻能站在原地幹着急。
就在衆人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時候,秦風卻拽住缰繩。
戰馬緩緩停下。
在衆人的注視下,秦風翻身下馬,自馬鞍取下一面盾牌,走到男童面前,将盾牌塞到男童手裡,摸了摸這熊孩子的腦袋。
“想加入天機營?
可以!
”
“之前在邊軍重鎮,我便是用這面盾牌,砸死七八個敵軍,上面盡是敵人的鮮血和戾氣。
這盾牌就送你了,等你什麼時候能單手舉着盾牌,攔腰撞斷‘一拿’粗的小樹,你就來天機營報道。
”
說話間,秦風轉身看向甯虎:“記住這小子。
”
甯虎坐在馬背上,咧嘴大笑,似乎對這攔截軍馬的熊孩子,甚是中意:“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
熊孩子已經激動得滿臉通紅,如獲至寶一般死死抱着盾牌,隻是盾牌太重了,說是抱,其實是立在地上,用力扶着:“我……我叫張大牛。
”
甯虎重重一點頭:“好,張大牛,我記住你了,趕緊回去找你娘吧。
”
名叫張大牛的男童,拼勁全身力氣,拖着厚重的包鐵盾牌,回到母親身邊。
旁邊的幾個少年,眼神陣陣羨慕。
“哇,這可是千戶大人上陣殺敵用的盾牌,你運氣也太好了。
”
“快給我看看,上面是不是真有北狄蠻夷的血?
嚯,真的诶!
”
“張……張大牛,你把這盾牌給我吧,我拿糖人跟你換。
”
張大牛緊緊抱着盾牌,昂着頭,滿臉得意:“那可不行,這是千戶大人送給我的,将來我還要靠這面盾牌,加入天機營呢。
”
現場少年郎,不由一陣哀嚎。
張家婦人,見自己這熊兒子,非但沒有被責罰,反倒還撿了大便宜,先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然後向秦風投以無比炙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