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龍眉頭緊鎖,低喝道:“你還是我當初認識的秦風嗎?
!
”
“如今為何變得如此意氣用事?
甯可留在這裡等死,也不願意回去主持大局。
”
“難道大梁百姓,對你來說如此不值一提?
”
“不隻是大梁百姓,包括秦家的人,父母妻子姐妹,難道都可以舍棄?
”
這話算是說進了秦風的心坎裡,他若是死在這,父母妻子怎麼辦?
秦風早已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一邊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一邊是至親家人,無論選擇哪邊,秦風都絕不會原諒自己。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帶着徐墨殺出去!
秦風沒有理會趙玉龍的質問,而是一把推開趙玉龍的手,從地上撿起一把長柄斧,眼神無比堅決道:“用所有弟兄的性命,掩護我一人逃脫?
絕無可能!
”
“既然要殺出去,那就同心協力,所有人一起離開這!
”
“趙玉龍,聽命行事!
”
見秦風直接下令,縱使趙玉龍心中再不滿,此時也還能硬着頭皮,聽從秦風的指揮,他一馬當先,帶着一衆将士,朝着反方向沖殺而去。
原本隻能勉強防守的北溪将士,在趙玉龍的帶領下,竟爆發出一股無比兇悍的氣勢,直接将擋在面前的敵人撞翻。
趙玉龍在前開路,秦風則帶着四個将士,擡着徐墨,緊随其後。
百人隊伍,面對數千人的層層包圍,開始艱難地向外推進,每前進一步都難如登天,更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不斷有弟兄倒下,僅僅前進了二十步,秦風身邊的百人,就已經隻剩下二十幾人。
照這種打法,轉眼間秦風身邊的将士就會被消耗一空,但是繼續守下去,也隻是等死而已,除了搏命已經别無選擇。
好在,這片戰場上并不是隻有秦風身邊這些人,整個東線早就打成了一鍋粥,而且所有北溪将士,都已經得知秦風遭到圍困,因此正源源不斷地彙聚而來。
很快秦風身邊的士兵就得到了補充,僅剩的二十多人,再次壯大到了一百多人。
雙方陷入了焦灼拉鋸戰,圍困秦風的南境士兵和秦風,都在不斷得到補充。
一衆南境将領,氣得直跺腳,明明有好幾次,秦風身邊的将士都快死絕了,隻要沖上去,就可以把秦風幹掉,可是每每都讓秦風給撐過去了。
屢屢錯失良機,衆南境将領怒不可遏,也不管什麼排兵布陣了,隻要是麾下的士兵,全都派出去,沒有任何戰略可言,隻有一個戰術目标,就是幹掉秦風。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損失也無所謂!
就在秦風等人浴血奮戰之際,一支成規模的援軍,終于趕到!
趙振海搬來的救兵,整整一千兵馬,由各兵種混合而成,在這個混亂無比的戰場上,猶如一把尖刀,直接插了進去。
趙振海勢不可當,一鼓作氣沖到秦風面前。
看着秦風慘不忍睹的模樣,趙振海不由發出一聲怒吼:“該死的南境賊寇,老子與你們不共戴天!
”
“秦王,快跟随我們撤出去!
”
随着趙振海的增援,秦風的處境終于得到了鞏固,盡管敵軍的攻勢更加淩厲了,可是卻無法沖破趙振海的防線。
在趙振海的掩護下,已經趙玉龍開路,秦風終于帶着昏迷不醒的徐墨,有序地朝着戰場外圍突圍而去。
“給我攔住秦風!
”
“你們這群廢物,都是幹什麼吃的!
”
“到嘴邊的鴨子還能給飛了不成?
”
一衆将領徹底瘋狂了,他們率領着各自的部隊,不要命地沖擊着趙振海的防線,企圖将秦風徹底留在這片戰場上。
隻可惜,他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随着秦風不斷推進,距離戰場外圍越來越近,再加上不斷有援軍趕到,秦風身邊的部隊已經突破了兩千人。
就在不久之前,秦風還危在旦夕,而此時卻已經固若金湯。
曆盡千辛,随着周遭的喊殺聲逐漸變得微弱,秦風終于沖出了戰場,頃刻間就被大隊人馬所包圍,以至于南境士兵再也無法觸及秦風分毫。
秦風終于脫險,卻并未第一時間逃離戰場,而是讓将士們,立刻把徐墨送回駐地醫治。
秦風則轉身看向依舊鏖戰不休的東線戰場,深吸了口氣,沉聲道:“給我殺回去!
”
什麼?
!
趙振海和趙玉龍皆是一愣,他們沒有想到,好不容易虎口脫險的秦風,竟然又要返回戰場。
不等趙玉龍開口,趙振海已經搶先一步拽住秦風。
“請秦王速速回營!
”
“所有南境士兵都知道你在這裡,他們一定會不惜代價圍攻你。
”
“隻有你撤出戰場,這些南境叛黨才會撤退。
”
秦風眼神淩厲無比,掃視着血流成河的戰場,低喝道:“執行命令!
”
一旁的趙玉龍,雖然很多時候,并不贊同秦風的抉擇,但卻從未違抗過秦風的命令。
但是這一次,趙玉龍卻毫不猶豫地反駁起來。
“秦兄,夠了!
”
“如果不是你身陷戰場,東線的戰鬥早就結束了,這次戰場的誤判,責任全部在你。
”
“繼續打下去,難道非要把整個南伐大軍打光不可?
”
面對趙玉龍的質問,秦風一把抓住趙玉龍的肩甲,猛地拽到面前,厲喝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
“必須将南境叛黨打傷打殘,否則對我軍極為不利!
”
“主戰場和東線的損失太大,包圍圈已經被攻破,短時間内無法再圍困姑蘇城。
”
“這個時候,若是退了,接下來的戰鬥會變得極為被動。
”
聽到這話,趙玉龍頓時語塞。
如果秦風隻是為了複仇,那麼趙玉龍無論如何都會阻止秦風,反之,秦風若是為了整個南伐戰争考量,那麼趙玉龍自然會極力支持。
他不再言語,當即執行秦風的命令,與趙振海一起,率領身邊的部隊,重新殺向東線戰場。
此時已經接近天亮,漆黑的夜空,浮現出了淡淡的魚肚白。
雙方從白天殺到黑夜,又從晚上殺到天亮。
整個東線就算是屍骨連天,血流成河來形容,也都一點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