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春風樓後,安芷和孟潔都長舒了一口氣。
可剛上馬車,孟潔突然驚呼一聲,“快停下!
”
“怎麼了?
”安芷不解地看着太太問。
孟潔緊緊地抓住安芷的手,“芷兒啊,你......你父親還在春風樓啊!
”
若是太太沒說,安芷要徹底忘記他父親也在春風樓這件事了。
剛到春風樓那一會,安成邺是和安芷他們待在一處,可沒多久,安成邺就被他的同僚叫走,在同一層的其他地方吃酒。
“芷兒,這可怎麼辦呀?
”孟潔隻比安芷大四歲,又在小門戶裡長大,見識遠不如安芷。
安芷蹙眉,啧了一聲。
說實話,從她私人想法來說,不會為了父親而讓自己身陷囫囵,她父親有多不靠譜多不負責任,甚至在最初還逼着她同意裴钰的退婚,就為了給安蓉讓位置。
僅僅是從父親間接害死母親這點上,安芷就不想回去救人。
但這會,她的手被太太緊緊握住,感受到太太手臂在顫抖,她想到的是一個年輕女人新寡後以淚洗面的樣子。
還有裴阙,他也還在春風樓,并且是因為她,才在春風樓。
想到這裡,安芷毅然下了馬車。
“小姐,您去哪啊?
”冰露還沒反應過來,主子就跳下了馬車。
孟潔也驚呼問安芷去哪。
安芷沒回頭,而是用盡全力朝春風樓跑去。
可不等她走到春風樓門口,裡面的人先沖了出來,一邊喊着走水啦。
是雲家的人提前動手了嗎?
安芷這麼問完自己,愣在原地一會,又繼續朝春風樓裡沖。
冰露趕忙拽住小姐的手腕,被沖出來的人撞得肩膀生疼,可再疼,她也不敢松開主子,“小姐,您别進去啊,裡面危險。
”老爺死了她會難過,可她的正經主子就隻有小姐一個,所以兩者之間,她首先選擇小姐。
裡面是危險,安芷這會想的已經不是父親,而是走水了裴四爺還在裡面,“冰露,你松手,讓我進去。
”
春風樓的西邊開始冒滾滾濃煙,不一會兒就有滔天的火光,人群跑得更快了,伴随着尖叫聲,讓處在其中的人紛紛不寒而栗。
冰露看火越燒越大,死死抱住主子的手,堅持道,“小姐,您要想進去,就先殺了我。
”
“你做什麼呢?
”安芷氣又掙脫不開冰露,隻能看着越來越旺的火苗幹着急。
直到過了會,冰露看到自家老爺提着鞋子,匆匆跑出來,才松開主子的手,大聲和老爺揮手,“老爺,我們在這呢!
”
安成邺聽到冰露的聲音,尋聲找去,看到女兒正一臉擔憂地望着自個這,心裡突然感動,眼眶一濕,朝女兒走了過去。
可安芷卻沒有看到父親的存在,而是定定望着春風樓。
冰露看出主子的不一樣,這才想到裴四爺也在春風樓裡面,而且這會還沒出來。
怎麼辦?
冰露開始急了。
安芷一樣心亂如麻,按裴阙的身手,應該最先逃出來才是,怎麼在這會還沒出來呢?
春風樓裡,裴阙本來是踩着雲家的一個刺客,邊上人都在看熱鬧。
等火燒起來時,他也準備離開,可就在他松開腳的時候,春風樓裡又殺出一群蒙面刺客,分不出是誰的人。
好在裴阙伸手好,解決幾個刺客不成問題,等順子放火回來時,兩人準備跳窗離開,可從頂樓又跳下一批刺客,比前一批還要厲害許多,而且全部是沖他而來。
這就有意思了。
本來是雲家要殺八皇子,現在多出來一群刺客要殺他。
“爺小心!
”順子看到有刺客要偷襲主子,忙揮劍過去幫忙,幸好他反應快,兩人都沒受傷。
看到火越燒越大,裴阙的眉頭皺了起來,一邊打架愛,一邊問順子,“我不是讓你放個小火嗎,怎麼那麼大?
”
西邊飄來的濃煙漫進大廳,這會大廳裡已經沒有其他人。
裴阙吸入好幾口煙,嗆得直咳,隻好捏着鼻子繼續打。
“你們去幫裴阙。
”這時,剛從樓上下來的李耀,看到一群人圍攻裴阙,讓身邊的侍衛去幫裴阙。
有了八皇子侍衛的幫助,裴阙很快就解決了那些殺手。
“要留活口!
”李耀大喊。
可是已經太遲了,那些刺客知道刺殺無望,紛紛服毒自殺。
裴阙看到八皇子過來,捂着鼻子道,“王爺,咱們先出去。
”
李耀嗯了一聲,跟裴阙一起沖出春風樓,也就在這時,救火隊來了。
裴阙在打鬥時,弄斷了了發帶,這會一頭烏黑秀發随肩批下,站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
不遠處的安芷,看到裴阙沖出來那一刻,差點哭了出來。
“芷兒,我們快走吧。
”安成邺剛才喚了一聲女兒,但女兒似乎吓傻了,他又喚了一聲。
“啊?
”安芷愣愣回神,聽到父親說走吧,一顆豆大的眼淚立刻滾了出來,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
安成邺看到女兒哭,心疼壞了,忙讓冰露扶着女兒回去,“芷兒莫擔心,我好好地,什麼事都沒有。
”
等安芷回到馬車上時,孟潔看到安芷哭,還以為安成邺出事了,吓得臉刷地就白了。
“夫人,你還好吧?
”安成邺在馬車外問。
孟潔聽到相公的聲音,一開始還以為是錯覺,知道相公也上了馬車,才“哇”地一聲哭出來。
安成邺被夫人的這聲“哇”哭得鼻頭一酸,也有點哽咽。
他忍不住想,自家人到底是自家人,别人才不會因為他而哭得那麼難過呢。
馬車軋着月色,從熱鬧的街市離開,一路到了安府。
大家一起去了正院,孟潔眼眶濕紅,讓下人們都退下,隻留下三為主子。
“芷兒,你把剛才的話,和你父親再說一遍。
”孟潔不敢說那樣的話。
安芷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稍微緩了點後,才說到雲家和八皇子的争鬥,聽得安成邺當場從座椅滑到地上。
“我的老天爺诶,他們怎麼敢?
”安成邺想到都覺得害怕,“謀殺皇子,這可是要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