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程曦心裡也想離許家的人遠遠的,但是府城他是一定不能去的,府城的那個總督衛李斌是慕容一族的人,她決計不能再出現在府城,讓那些人發現了端倪,給許三郎帶來麻煩。
餘招财當然也知道,他跟程曦最好都不要出現在府城,即便是露面的那天,程曦有喬裝,但是那張臉是毫不掩飾的暴露在了人前的,難保不會讓有心人發現,那就是真的麻煩了,可比面對這即将上任的縣太爺許文宇要麻煩得多。
再說他餘招财在安陽縣城經營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就以他在安陽縣城的影響力,想必許文宇也不敢随便為難他。
程大貴等人卻是想讓程曦跟着去,程大貴聽得程曦得話,眉頭微皺的道,“當初咱們被趕出石橋村的時候,可有犯什麼法?
還不是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也被趕出了村子?
那許老太太,最不待見的就是你了,你聽我的,跟着咱們去雲城。
”
許文強一家人卻是一臉焦急的看着程曦,卻是隻能表現在臉上,不能說出來,他們是不希望程曦走的,這田莊到底是程曦的還是餘招财的,他們不清楚,但是他們能呆在田莊,過着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的日子,卻是仰仗着程曦,若是程曦都走了,那他們一家子要怎麼辦?
再次回去許家,然後跟那些人搖尾乞憐麼?
若是以前的許文強,他或許還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可是如今許文強心裡已經埋下了對許家人深深的恨意,他不甘心再次回去,在那些人面前低頭。
程曦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我還是喜歡這個果園,咱這裡離縣城遠,他們哪兒會天天往這裡跑找我的麻煩,再說他們的目的不是想要銀子嘛,大不了咱們每月給他們一兩銀子就是了。
”
原本一直沒開腔的程老太太,心裡對于程曦去不去縣城也是沒多大興趣的,反正都是嫁出去的丫頭,讓她跟許三郎斷了回去也不願意,還要守着一跟她半點關系都沒有個野孩子等着許三郎,跟着去了府城說不定還要給程家人添麻煩呢。
可當她一聽說銀子就來了勁,瞪大了眼睛斥道,“那個是一兩銀子啊,還每月給一兩銀子,你銀子多了沒處花了麼?
給那一群不是東西的白眼狼。
”
程曦很是無奈的道,“那就聽奶的不給,他們還能帶着官兵把我抓了不成麼?
”
聽程曦說不給銀子了,程老太太又不說話了,程辰跟程财也是希望程曦去府城的,程曦呆在這邊果園,即便是他們過年回來,也難得見上程曦一次,這要是都搬去了府城,讓程曦留在縣城這偏遠的村子裡,怕是更難見着,離的遠了,若是程曦真在這村子裡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不但照應不到,說不定知都不知道。
于是程辰開口說道,“聽二哥的,你還是跟我們去府城吧,府城可比縣城好多了,也比呆在你這個果園強。
”
程财也贊同的點點頭,程曦卻是搖了搖頭,堅定的道,“我真的不去,我就喜歡這果園。
”
程大貴聽得程曦的話,便有些火了,“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聽話呢,之前讓你跟許三郎和離,你不答應,現在讓你跟着去府城,你又這麼倔,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倔丫頭?
”
餘招财忙出聲替程曦解圍,“既然曦兒想留在這邊,就讓她留下吧,曦兒是我妹妹,我在縣城裡肯定不會讓她被欺負受委屈的,你們放心。
”
這程曦如今的性子,這程家人也清楚,就如程大貴說的倔的很,決定的事情很少會因為他人而改變,如今程曦鐵了心要留下,他們怕是說再多也沒用,最終還是唉聲歎氣很是無奈的放棄他們的勸說。
程大貴則有些賭氣的道,“既然曦丫頭都不去府城,我也不去了。
”
吳氏伸手拍了程大貴一巴掌,“你留下來有什麼用?
留着讓許家上門找麻煩,然後給曦丫頭添麻煩麼?
”
程大貴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最終不再說話。
這程家一家子,就這樣決定了下來,打算就趁着程大富他們都還沒走,将縣城這邊的事情處理妥當然後舉家遷往府城。
而許文強一家卻是松了一口氣,慶幸程曦不去府城,慶幸以後不是他們一家人跟許家那些人對抗。
傍晚的時候,餘招财的馬車和程曦自家的一輛牛車,送了程家人回去縣城,因為程家人多坐不下,餘招财幹脆留了下來,反正他跟月牙兒時長留宿在果園,程曦便專門在這邊給她們準備的房間。
冬夜裡,天氣還有些涼,大家吃過了晚飯,大多都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程曦卻是因為今天得知的事情,心裡煩悶有些睡不着,幹脆拿了一張毯子,窩在閣樓陽台的躺椅上看着遠處覆蓋了一層淺淺銀白的山巒。
閣樓樓梯處突然傳來的腳步聲突然驚醒了程曦,轉過頭便見着餘招财蹑手蹑腳的從樓下上來。
上了樓的餘招财,也看到坐在閣樓外面陽台上的程曦,尴尬的笑着說道,“你怎麼還沒睡呢?
”
程曦當然知道餘招财的目的,想着如今月牙兒還是餘招财的丫鬟,總是沒名沒分的跟着餘招财,程曦就忍不住為月牙兒抱不平,“月牙兒還沒嫁人呢,你就天天往她屋子裡湊,時長膩歪到一塊兒,也不給她個名分,你說你到底是咋想的?
”
若是這裡的其他女子,這樣的話估計不好意思出口,但是程曦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沒有這些不好意思,所以說起這話來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來一副質問的語氣。
倒是餘招财聽得程曦這麼直白的說出來,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尴尬的應道,“不是我不娶,是月牙兒那丫頭,硬說她是丫鬟,說什麼身份不符,不能嫁給我,不若你幫我給她說說呗?
”
程曦倒是不知道,那丫頭還那麼在意身份?
平時跟餘招财使小性子的時候也沒見着她想起自己丫鬟的身份呢。
想着餘招财年紀也确實不小了,跟月牙兒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便點頭應下,“好,我幫開導開導她。
”
餘招财點點頭,“那我先去找月牙兒了。
”說完便一溜煙穿過閣樓小廳左邊的小廊,鑽進了一間屋子裡。
這閣樓上,右邊兩間房子原本住的是程曦跟百歲,左邊隻住了許蘭。
後來百歲要搬去跟安安住,程曦便應下了,讓百歲搬去了旁邊的平房,閣樓裡就隻住她跟許蘭了,後來餘招财他們時常過來住,程曦想着月牙兒一個女孩子跟一群大男人住廂房那邊總是不好,幹脆就讓月牙兒住到了許蘭旁邊的屋子。
閣樓一樓後面的屋子就安排給了餘招财,不想這餘招财自己的屋子不住,時常偷偷的往樓上月牙兒住的屋子跑。
看着消失在月牙兒門口的餘招财,程曦想着,住隔壁的許蘭還是大姑娘呢,還是把月牙兒的屋子重新安排一下吧。
樓下餘招财住的旁邊還有一間小屋,因為面積不大一直空着,程曦想着,幹脆把那間屋子騰出來讓月牙兒住算了,反正搬到樓下去之後估計都是被餘招财騙了去。
陽台外面時不時吹來一股冷風,程曦身上即便裹着毯子也覺得有些冷了,于是也站起了身,回了右邊自己的屋子。
程曦剛回了自己的屋子躺下,左邊就突然傳來了尖叫聲,吓的程曦一股腦兒坐起身,衣服都來不及穿,順手撈了那張毯子裹在身上,摸着黑就出了門往左邊去了。
等到程曦裹着毯子站到月牙兒屋子門口的時候,許蘭已經也已經過來站在了他們的門口,屋裡的油燈已經被點亮,屋子正中阿文尴尬的站在桌邊,床上,月牙兒身上裹着被子,窩在衣冠不整的餘招财的懷裡,餘招财黑着臉一臉憤怒的看着屋裡的阿文。
程曦一臉錯愕的道,“你們這是搞什麼呢?
一驚一乍的吓死人了。
”
餘招财黑着臉憤憤的道,“你先問問你的好侍衛,問他想要搞什麼?
”
程曦疑惑看了阿文一眼,開口說道,“阿文不是聽見尖叫聲過來的?
”
餘招财冷哼一聲,“是他突然冒出來對我動手,才吓的月牙兒尖叫的。
”
程曦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從毯子裡伸出一隻手,指着阿文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阿文你居然對餘公子……”
面對程曦的腦洞大開,餘招财氣惱的翻了個白眼,“他動手提着我的衣服,把我丢下了床。
”
誤會想歪了的程曦尴尬的咳嗽一聲,對阿文說道,“你幹啥呢?
突然跑月牙兒屋裡還對餘公子動手做什麼?
”
阿文臉色微紅聲音低沉的道,“屬下走錯了房間。
”
這阿文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很是無語,看着那大開的窗戶,他走錯房間能跳着窗戶走錯到二樓閣樓裡來。
程曦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答案,看着阿文的眼神也冷了幾分,這裡是月牙兒的房間,月牙兒跟餘招财什麼關系,可以說他們果園裡的人沒有人不知道,若阿文還動了什麼心思,程曦卻是不想将阿文留在這裡了。
于是程曦冷聲開口說道,“你還是離開這裡去找許三郎吧。
”
同樣跟程曦站在門口的許蘭卻突然出聲,語氣焦急的道,“他是真的走錯了房間,他、他是來找我的。
”
最後一句話,許蘭說出來的時候都帶了哭腔。
程曦再次錯愕,轉過頭看看許蘭,再看看站在屋子正中紅着臉的阿文,然後便聽得阿文紅着臉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聽見閣樓上有男人的聲音,一時沖動,就、就跳窗沖了進來,沒想到走、走錯了房間。
”
程曦錯愕的指了指阿文,再指了指許蘭,卻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餘招财卻是不耐煩的黑着臉說道,“你們有什麼話都出去說去。
”
程曦看了一眼衣冠不整了餘招财,和餘招财懷裡不敢露頭的月牙兒,點點頭,朝阿文許蘭說道,“你們跟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