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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尾卷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大結局(二)

農家俏妃 舒陌 9131 2025-04-09 11:19

  一刹那,她被驚到了,忙不疊的舉着油燈去看蜷縮在床上的燕殊,這才發現他右邊肋下的亵衣已經濕透了。

  是被鮮血浸透的。

  “阿殊!
”白芍被吓得魂飛魄散,連忙套上了亵衣,對着外面呼喊道,“玲珑姐姐,玲珑姐姐你快過來。

  正坐在燭台前苦思冥想的玲珑聽到了白芍如此急促的呼喚,連忙沖了過來。

  “玲珑姐姐,快看看,他怎麼了,怎麼了!
”白芍着急的道。

  這個時候,燕殊已經緩了過來,捂着右肋下,虛弱的對着白芍笑了笑,“我沒事。

  “還沒事呢,傷口都裂開了!
”玲珑彎腰檢查了一番,有些氣呼呼的道,“怎麼回事這是,不是說了麼,要小心要小心,你看看,這傷口崩的!

  說完,趕緊回房間拿了藥箱過來,為燕殊清理傷口。

  這個時候,白芍才瞧清楚燕殊受了多重的傷——右側肋下,竟然有一個和嬰兒拳頭差不多大的血窟窿。

  “都是我的錯。
”她又心疼又内疚,伏在白微的肩頭低聲啜泣道,“我要不踹那他一腳就好了,都是我的錯……我那麼粗心,一直看不出來他竟然受傷了……”

  白微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沒事的芍兒,有玲珑姐姐在,陛下一定沒事的。

  “不是你踹的。
”玲珑則沒好氣的道,“你那一腳,隻是讓鮮血加劇了而已,他本身傷口就崩了,也不知道你們兩個做什麼……”

  話說到這裡,當看到兩個人都隻着亵衣,且頭發淩亂時,玲珑扁扁嘴,了然的翻了個白眼。

  白芍的臉瞬間紅的猶如煮熟的螃蟹一般,“我……我不知道……我們沒做什麼……”

  “咳咳。
”燕殊實在是看不下去白芍這欲蓋彌彰的解釋,清了清嗓子道,“都怪我,剛才和小芍兒鬧着玩呢,不小心撕裂了傷口,其實無礙的。

  “是是是。
”衆人全都一臉“我懂得”的點着頭。

  是不是鬧着玩,你們兩個心底最清楚,幹嘛告訴别人。

  解釋,等于掩飾。

  因為天色已經不早了,玲珑飛快的收拾了燕殊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番,最後又鄭重的叮咛了他,“不要再亂動了,真要是再撕裂傷口,神仙也救不了你。

  說完,拎着箱子就回了自己屋子。

  其他人見沒事了,也紛紛回了各自的屋子,最後白微還貼心的給他們帶上了門。

  少女的閨房裡,燭火微微晃動,隻穿着一身亵衣的白芍十分内疚的上前,在燕殊身下給墊了一層褥子,又将他身上帶血的亵衣給盡數脫了去。

  因為沒有合适他穿的衣裳,所以幹脆就讓他赤着胸膛躺在了被窩裡。

  随後,白芍吹滅了油燈,也躺到了床的另一側。

  “小芍兒……”燕殊輕輕地笑了笑,剛想動一動身體,便被白芍如臨大敵的按住了胳膊,“不許動,不許動,玲珑姐姐說了,再動你的傷口會止不住血的,所以你不許動。

  “我隻是想要挪一挪褥子而已。
”燕殊苦笑了兩聲,見白芍還是不肯松開她的胳膊,有些無奈的道,“好好好,我不動了,行不行,行不行。

  白芍這才松開了他的胳膊,緩慢的躺回了原來的位置。

  屋子裡寂靜了一小會。

  白芍突然低聲問道,“阿殊,你告訴我,這傷是怎麼回事?

  燕殊抿了抿嘴,沒有回答。

  白芍望了他兩眼,忽然側過身子,将頭放在他的肩膀上,右手避過他的傷口,輕輕地攬住了他的腰身,柔聲道,“阿殊,你連這些事情都不願意告訴我了嗎?

  這樣溫柔的白芍,讓燕殊有些抵抗不住,他接連吸了兩口氣之後,終于将事情如實交代了出來。

  新帝登基,事情真如白芍所說,很難完全處理好。

  國庫空虛還好說,多用些腦子,籌些錢财而已,且隻要大燕最近幾年不起戰事,國庫總會豐盈起來的。

  最關鍵的是大皇子的餘孽,這些人深藏在人群之中,讓燕殊分辨不出來哪個心懷殺意,哪個是赤膽忠誠。

  如果放任不管,以後遲早釀出大禍。

  可要是管,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因為那些人隐藏的實在太深了。

  原本,在燕殊的籌謀裡,是打算慢慢的籠絡一部分人,從他們手裡獲得名單,再慢慢鏟除這些人。

  可白芍的出走給了他很大的刺激,思複再三之後,燕殊選擇了铤而走險。

  就像他曾經在斜陽縣做過的一樣——引蛇出洞。

  用自己去賭,用自己當做誘餌,将所有的魚都引誘出來。

  在經過缜密的計劃之後,燕殊放松戒心假裝出去玩樂,又露出要提前斬殺大皇子的意向,終于将餘孽們逼了出來——他們圍攻了在外的燕殊,意圖一舉殺死他。

  先帝的四位皇子,二皇子已死,三皇子跛足,新帝隻要一斃命,那這皇位肯定非燕錫莫屬。

  在這樣巨大的誘惑下,誰都站不住。

  所以那一役,很激烈,也很凄慘。

  最終,燕殊付出被重傷的代價,成功剿滅了大皇子餘黨——其中剛好囊括了他後宮所有妃子的父親們。

  無論是曾經假意歸順二皇子的郝尚書,還是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其他妃嫔父親,因為曾經讓燕殊懷疑,所以将她們納入皇宮,意圖探查。

  本以為總有一兩個是誤會的,可誰知道,竟然無一錯漏。

  燕殊至今還記得,當郝如霜被人壓着離去,想用肚子裡的孩子來換取自己性命,被自己告知真相時,眼底絕望的恨意。

  她說,“你那麼狠毒,你拿别的男人來羞辱我,我恨你,我詛咒你,永遠都沒辦法跟心愛的人厮守到老,下輩子更是永遠擦肩,永遠!

  想到這裡,燕殊忽然伸手捧住了白芍的臉頰,感受着掌心的溫度,他終于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阿殊……”白芍用臉頰蹭着他有些粗粝的手心,意外的沒有因為他受傷這件事生氣,反而心疼的抱緊了他,“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

  不是責罵,不是哀怨,而是感謝。

  既然你願意為了我不惜以身為誘,重傷之下也願意千裡奔波來找我。

  如此情深,自不能相負。

  所以,那我就用一生來彌補你吧。

  那天晚上,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一夜好眠。

  以至于第二天早晨,白芍醒的十分晚,最後還是白微用狂拍門将她叫醒的,“小芍兒,小芍兒,娘炸了丸子,你快出來啊,剛出過得好好吃,你快來吃啊。

  白芍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還在酣睡的燕殊,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門,壓低聲音道,“姐,陛下累了,還在休息,你小點聲音。

  白微吐了吐舌頭,将掌心裡捧着的,油燦燦的丸子伸到了白芍跟前,得意洋洋的道,“娘知道我沒吃到炸丸子,所以今天早起特意給我炸的,怎麼樣,好香啊,我好喜歡……”

  話音未落,就瞧見白芍鐵青着臉,一副要嘔吐的模樣。

  “姐……嘔……拿開……我不能聞這個……”白芍彎下腰,以手撫着胸口,艱難的道,“太惡心了,拿走。

  白微有些呆愣,不明白這麼香噴噴的丸子怎麼就惡心了。

  這個時候,正在幫吳氏炸丸子的玲珑察覺到了白芍的不對勁,放下手裡的蘿蔔絲,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白芍跟前,拿起她的手腕,輕輕的按在了她的脈搏之上。

  片刻之後,她松開白芍的手,一臉驚訝的望着她,“芍兒……你……你……”

  “我妹妹怎麼了?
”白微這會也顧不得吃丸子了,焦急的詢問玲珑,“玲珑姐姐,芍兒怎麼了?
怎麼了?

  “芍兒她……”玲珑張了張嘴,突然高聲道,“芍兒有身孕了!

  此語一出,正在拿着笊籬撈丸子的吳氏手一顫,剛出鍋的丸子又摔回了滾燙的油鍋裡。

  “什麼?
有孕了?
”她又驚又喜的道。

  與此同時,一直躺在床上的燕殊,也猛地睜開了雙眼。

  關于白芍懷孕,不僅僅是白家又或者顧家這兩家的事情。

  要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可是一國之後,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很有可能便是大燕的下一任帝王。

  而且,嫡長子的出生,也會讓燕殊的帝位愈發的穩固——有了繼承人,其他人便是肖想這帝位,也得思附一二,這名是否正,言是否順。

  也正因為此,衆人對待白芍的肚子,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先是燕殊,将十日後回燕京的日子修改了,等她胎穩了之後再啟程。

  緊接着便是吳氏,不許她接觸這,不許她接觸那,将她管的死死的。

  一直到半月之後,白川柏偶遇了吳來福,得知顧氏已經過世了好幾年了,吳氏傷心的去祭拜了顧氏,白芍才得以有空,拉着白微出去透氣。

  讓兩個孕婦單獨出去,無論是顧青帆和燕殊都不放心,可他們一個受着傷,一個有事情要處理——燕殊把燕京快馬加鞭送來的事物大部分都扔給了大舅子,反正信得過,不用白不用。

  為了安全考慮,顧青帆讓白雲實帶着幾個人跟在她們身後,看着兩個擁有極高身份的女子在路邊歡歡喜喜的買這又買那,連小糖人都不放過。

  在路過錦色的時候,白微想給幾個娃娃做身衣裳,便拉着白芍沖了進去。

  因為來來往往都是人,白雲實怕姐姐妹妹出事,所以就緊跟在她們身後,結果一不留神,撞到了人。

  隻聽得“啪”的一聲,是一大塊上好的布料落在了地上。

  白雲實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腦勺,彎腰撿起那布料,遞給了被撞到的人,“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東西還給你……”

  “沒關系的。
”女子小聲的笑了笑,突然像是定住了一般,仔細的看了白雲實兩眼,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你是叫……白雲實嗎?

  “你認識我?
”白雲實一臉詫異。

  “知……知道你的名字。
”女子小聲的道,“我姓顧,我叫顧傾歌,我的姑祖母是你的姥姥,從前去姑祖母家裡的時候,總是聽姑祖母提起,說她有個外孫,很是有出息……後來,姑祖母讓我來這裡做工的時候,恰巧見過你一次,不過隻是匆匆一瞥,你就離去了。

  “姥姥她……已經去了。
”說起這個,白雲實臉色也黯然了。

  “是啊,是前兩年……聽說是……是被活活打死的。
”顧傾歌的聲音越來越小,“抱歉,提起了這些事情……抱歉……”

  “沒關系。
”白雲實淺淺一笑,餘光忽然注意到手裡的布料有些髒,有些緊張的道,“這布料掉地上髒了,既然是我碰的,我去跟掌櫃的說,免得罰你的錢。

  “不用了……”顧傾歌跟在他的身後,想跟他說沒關系,卻跟不上他的步伐,隻好在人群裡踉跄的追着白雲實的背影,“沒關系的,白公子,沒關系的……啊……”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呼,白雲實一回頭,就瞧見一道窈窕的身影即将摔倒在地上。

  這些年被訓練出的本能讓他猛地一轉身,伸出胳膊,險險的将那女子接在了臂彎上。

  兩邊人潮洶湧,唯獨這一處卻十分寂靜。

  白雲實一手抱着布料,一手攬着一名眉目清秀的姑娘,四目相對的刹那,竟然忍不住紅了臉。

  “哈哈哈……看來我們要有嫂子了。
”白芍和白微無良的站在一起交頭接耳,“哥那麼大了也該說親了,娘一直發愁呢,我看這個姑娘不錯。

  “嗯,娘應該很滿意……”

  ****

  一行人等在斜陽縣呆了約莫一個月,待燕殊的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白芍的胎位也穩了,才決定啟程回了燕京。

  吳氏和白川柏不樂意過去,他們老兩口不喜歡燕京的沉重,所以決定住在斜陽縣,以後有空就去燕京看他們。

  至于玲珑,則說自己想家了,在安陽郡城門口與他們分了别,背着劍,騎着馬,獨自遠去。

  白芍站在車轅上,一手捏着玲珑留給她們的三顆護心丸,一手用力的對着玲珑的背影揮舞。

  一直到連黑點都瞧不見了,她才有些落寞的坐回了車廂裡。

  “走吧。
”燕殊抱住了她,對着外面揚聲道。

  “是。
”外面傳來了低沉的應聲。

  随後,馬車緩緩的動了起來。

  一行三輛馬車的小型車隊,在肅殺的冬日裡,緩緩的啟程離去。

  如果馬車簾子能掀開,那麼會瞧見,第一輛馬車坐了燕殊和白芍,第二輛馬車坐了白微和顧青帆,第三輛馬車則坐了,白雲實和顧傾歌。

  因為考慮到有兩名女子懷有身孕,車隊一直行駛了約莫有一個多月才到了燕京。

  在馬車通過玄武門的一刹那,白芍忽然扭過頭,問燕殊,“你後宮裡的那些妃子因為是餘孽而被清除出去,可你身為帝王,隻有一個皇後,像話嗎?

  “不像話,那些老臣也不會放過我的。
”燕殊老老實實的道。

  白芍的眉頭一刹那就蹙了起來,“那可要怎麼辦?
餘孽已清,你也不能殘害無辜人家的姑娘啊。

  “放心,山人自有妙計。
”燕殊笑了笑,湊到白芍的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子。

  “什麼?
”白芍一聽這話,猛地拔高了聲音,“這……這真的合适嗎?

  “怎麼不合适的,怕什麼,你隻管好好養胎就行。
”燕殊笑眯眯的道。

  白芍有些無奈的嗔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

  後記:在燕家稱霸大燕的數百年間,曾出現過一位癡情的帝王,一生隻有一後。

  當這件事情被人們從史冊中知道時,全都交口稱贊這位帝王的癡心。

  然而,有那看過編外史冊的人,卻悄悄地告訴了别人,這位帝王隻有一後,不是因為他癡心,而是因為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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