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帝四個皇子,曾經最為得寵的是二皇子,後來二皇子被圈禁了,便是四皇子最得榮寵。
如今燕括的舉動,無不是想先将燕殊驅趕出局,随後再與其他兩位皇子一決雌雄。
隻可惜玲珑根本沒有搭理他,仍舊在那自顧自的給老皇帝紮穴。
燕括見狀,又怒吼了起來,“來人啊,将這女刺客給抓走,抓走,她要對父皇不利啊!
抓走!
”
站在龍床前的老太監有些驚疑不定,不知該不該要拿了這女子。
就在這時,龍床之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呻吟,衆人連忙看過去,就瞧見那已經半昏睡了有十幾日的老皇帝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父皇……”燕括頓時閉上了嘴,驚訝的望着老皇帝,“您……真的醒了。
”
老皇帝不悅的看了他一眼,啞着聲音斥道,“什麼叫朕真的醒了,莫不是你不想讓朕醒不成?
”
“兒臣不敢。
”燕括被這話吓了一跳,連忙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父皇,您終于醒了,兒臣在這裡守了您一整夜呢。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大皇子站了起來,一張木讷的臉上挂滿了衷心的微笑,“謝天謝地,父皇您終于醒了。
”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對他說什麼,隻是低聲道,“都起來吧,朕還沒死呢。
”
此話一出,誰都不敢再跪了,全都站了起來。
如今龍床之前,衆人站的位置都頗為巧妙。
玲珑因為在施診,所以自然是站第一位置的,在她旁邊就是大皇子,大皇子的旁邊是二皇子。
二皇子的身後是三皇子。
三皇子的身後才是燕殊以及白芍。
“都來了啊……”良久之後,老皇帝歎了口氣,繞過人群,若有所思的看了燕殊兩眼,最後将目光落到了玲珑的身上,“你是……吳先生的女兒吧。
”
“陛下還記得我啊。
”玲珑爽朗的笑道。
“記得,吳先生去的那日,你哭的如同淚人一般。
”帝王笑了笑,看着自己身上的一陣,點頭道,“看來你是完全繼承了你父親的吳家針法。
”
“隻可惜,這陣法隻能讓人清醒一陣子,卻不能真正從閻王手裡奪命。
”玲珑見老皇帝一臉平和,忍不住暗暗地提醒了他兩句——你這隻是回光返照而已。
“是嗎?
”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憤怒,帝王平靜的像完全知情一樣,語氣淡淡的道,“能清醒一陣子也挺好的,這樣我就能安排一些事情了。
”
此語一出,幾個皇子全都激動了。
安排事情?
能安排什麼?
那肯定是安排皇位的事情啊。
如今内殿之中有數名太監,有禦醫和院使,還有禦前宮女,以及老皇帝最信任的老太監。
外面有大燕的重臣,有才趕來的諸位王爺,也有數千大内侍衛。
如此這般情況下,老皇帝隻要說了下任帝王是誰,那麼他就是鐵闆釘釘的皇帝了。
其他人想要取得帝位,除了謀反沒有别的選擇。
可謀反這個東西,名不正言不順的,除非實力逆天,否則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幾位皇子不激動才怪呢,一個個睜大眼睛,仔細的側着頭傾聽,生恐漏聽了什麼。
“唉……”老皇子自是将這幾個兒子的樣子都看在了眼裡,他歎了口氣,目光從幾個兒子身上逐一略過,最後定格在了大皇子的身上。
“燕錫……燕錫……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取這個名字嗎?
”老皇帝沉聲道。
衆人剛開始一愣,随後就反應了過來。
李羲和,燕錫。
老皇帝心尖尖上的人,以及他的大兒子。
一刹那,二皇子三皇子包括燕殊白芍幾個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倒是那一臉木讷的大皇子,眼中帶着掩蓋不住的驚喜,低聲道,“父皇……兒臣不懂。
”
老皇帝一笑,“因為你是她幫着接生的,她抱了你,還說你長得像我。
”
“從那時,我就将你定為了我的繼承人……”老皇帝慢悠悠的歎道,“但是這些年,我一直沒有看重親近過你,其實就是怕你成為了靶子,所以為了你,我決定讓你的弟弟代替你承受之前的一切,隻等着時機成熟,再将一切交給你……”
老皇帝這番話還沒說完,大皇子眼底已經寫滿了狂喜之色。
他望着老皇帝,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一旁的燕括忽然悲吼了一聲,後退了一步,一臉不敢置信的指着老皇帝,大呼道,“原來……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前幾年莫名其妙的幫我包庇了很多事情,當時我也以為你也的确是看重了我,想要培養我,将皇位傳給我……可是我沒想到,原來是這樣……那麼殘忍,父皇,我們都是你的孩子啊,就因為他,被你心愛的那個女人抱過,他就成了被保護的那個,我就成了代替他承受一切,最後卻什麼都沒有的那個?
憑什麼?
憑什麼!
”
被如此質問,老皇帝不氣也不惱,就那麼靠在被褥上,慢慢的道,“其實我也隻是學了我的父皇而已,當年他明明最疼愛的是我,卻偏偏任由我的兩個哥哥争鬥,最後在關鍵時才真正将我封為了太子。
那時我尚且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費盡苦心,甚至不惜冷漠待我。
等你們都長大了我才明白,這也是一種曆練。
看一看那個被冷落的人,到底有沒有本事能取得皇位。
若是他能,我就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不能,那就是沒那個守護大燕的資格。
”
“哈哈哈……說的那麼好聽,曆練也是給他燕錫的,我算什麼?
我就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想要的時候就要,不想要的時候随時圈進起來,然後再換一個新的靶子,父皇,你何其殘忍!
”燕括含着淚道。
一旁的白芍有些擔心的抓住了燕殊的衣角,生怕他也怒極失控,畢竟他也是那個靶子中的一個。
但燕殊一直十分冷靜的站在那裡,眼底沒有絕望也沒有悲傷,就那麼毫無波瀾的盯着前方的幾個人,冷漠的像個看客。
“這是無法避免的。
”面對燕括含着淚的質問,老皇帝歎了口氣,頗有些愧疚的道,“我知道這對你們可能有些不公。
但……若是你們極為出色,我也不會為了一己私心執意将江山交到我喜歡的兒子手裡。
括兒,說到底,你的那些所作所為讓我看清楚了,你并不适合做一個帝王。
”
“不,我不聽……”燕括這會心底悲憤交加,根本聽不進任何的話語,隻在那裡捂着耳朵抓狂道,“你就是騙我,你就是偏心,你的心都在燕錫那裡,我們這些兒子都不算什麼,什麼都不算!
”
“你瞧你,連冷靜都坐不到,談何坐上帝王的位置。
”老皇帝的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
雖然他剛才頗為和顔悅色,可到底是個坐了三十九年皇位的帝王,尊嚴不容得任何人冒犯,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子嗣。
“我……”燕括被他吓到了,不敢再鬧騰,乖乖的低下了頭。
不過他到底心有不甘,用餘光撇了撇站在最後的燕殊,燕括猙獰了眉眼,陰陽怪氣的道,“要說我可憐,我看我還沒有四弟可憐呢,要知道我也不過是被父皇‘看重’了一段時間,四弟卻被‘看重’了好幾年啊,當初費盡心思将我扳倒,到頭來換來了一場空,呵呵……”
老皇帝将目光落在了燕殊的身上,意味深長的看了他片刻之後,緩聲道,“老四……我原是沒打算選他的,可他竟能扳倒了老二,我想看他能做到何種地步,所以就允了他。
這些年,他的确做的不錯。
”
聽了這句話,方才還一臉喜色的大皇子頓時愣住了,有些不太确定的道,“父皇,所以您是想……”
“放心。
”老皇帝對大皇子露出了一個笑容,“錫兒,這些年委屈了你,該你的,必不會少的……”
這話說的,讓人聽着,好像這皇位就毋庸置疑是老大的了。
大皇子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哽咽着道,“感謝父皇信任,這大燕的江山,兒臣一定會替您好好地守着的。
”
老皇帝眉頭微微一挑,沒有說什麼,而是環視了一圈,将幾個兒子的神色都收入了眼底,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父皇……”大皇子還在那裡想說些什麼,“不如若趁着幾個弟弟都在這裡,您先……先頒了聖旨吧。
”
隻要握着封太子的聖旨,他就無所畏懼了!
“也行。
”老皇帝蹙眉了片刻,點了點頭,就讓老太監去拿了紙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低着頭猙獰着眉眼的燕括忽然擡起頭,怒吼道,“誰都不許動!
誰都不能離開這裡!
誰動一下,我就殺了誰!
”
緊接着,内殿裡的幾個宮女忽然全都從腰間拔出了長劍,正好将内殿中的衆人全都圍了起來。
一時間,大殿裡的氣氛肅穆了起來,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挺直腰身,緊張的望向一臉猙獰的燕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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