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
”
秦夫人驚呼出聲,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和秦牧之結拜,姜媚不僅有秦家做靠山,還能白得一筆嫁妝,怎麼看都是對她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秦夫人本以為自己勉強答應,姜媚應該欣喜若狂才對,沒想到姜媚竟然說不願意。
她都答應了,姜媚有什麼好不願意的?
意外之後,秦夫人隐隐有些生氣,覺得姜媚故意拿喬,不識擡舉。
眼看秦夫人要動怒,沈清瑤連忙安撫:“伯母别生氣,萬一縣主有什麼苦衷呢。
”
這話說的,好像姜媚要是說不出什麼苦衷,就不能拒絕。
姜媚多看了沈清瑤一眼,淡聲道:“沒什麼苦衷,就是不願意。
”
姜媚說完要取下镯子走人,秦夫人甩開沈清瑤上前抓住了她:“你把話說清楚,不然哪兒也不許去。
”
怒氣上頭,秦夫人用了很大的力氣,抓得姜媚手腕有點疼。
姜媚迎着她的目光問:“夫人分明并不喜歡我,我不同意這件事,夫人不是應該高興嗎?
”
“那還不是因為……”
秦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願意同意認親這件事,并不是秦牧之再次以死相逼,而是因為秦牧之答應娶沈清瑤。
沈家是醫藥世家,和秦家一樣并不參與朝堂鬥争,而沈清瑤溫柔娴靜,知書達理,還會一些醫術,幾次相處下來,秦夫人覺得她比自己的女兒還貼心。
能促成這門婚事,秦牧之想和姜媚結拜為兄妹這件事對秦夫人來說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但這種事畢竟是家宅隐秘,說出來不僅沈清瑤臉上不好看,姜媚也不會記秦家的恩,秦夫人日後想擺長輩架子,壓姜媚一頭也是不可能的了。
秦夫人哽了一下,改口道:“若不是牧之以死相逼,我也不會同意這件事。
”
“那是秦家的事,和我無關。
”
姜媚答得毫不猶豫,取下金镯還給鋪子裡的夥計。
秦夫人的臉沉了下來。
秦牧之難得答應成婚,秦夫人怕會有變故,已經請了媒人去沈家提親,等睿王的喪事一過,便要合八字給兩人定親。
這會兒姜媚說不願意認親,秦牧之哪還有心思成婚?
“我既答應這件事,日後便不會再為難你,你還有什麼要求,隻要不太過分,都可以提。
”
秦夫人壓着脾氣開口。
上次姜媚那份曲譜非要賣一萬金,她已認定姜媚是見錢眼開之人,這會兒也隻覺得姜媚是故意拿喬,擡高身價。
姜媚的手腕被秦夫人抓得有些泛紅,姜媚看了一眼,揚聲道:“我說了不願意就是不願意,秦夫人難道還要對我用強不成?
”
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若是拉扯起來,實在是不好看。
秦夫人沒辦法,隻能松手。
姜媚走後,沈清瑤扶着秦夫人上了馬車,馬車簾子一放下,秦夫人便生氣道:“我就知道這種人上不得台面,她以為自己做了縣主就了不得了,秦家已主動提出結親她還不滿意,難道要我登門去求她不成?
”
“伯母别生氣,縣主與裴三公子關系密切,興許是顧慮着裴四小姐的感受,所以不願答應,伯母若是信得過,不如讓我去試試。
”
沈清瑤眉眼柔順,語氣輕柔,秦夫人的怒氣被平息了大半,她有些心疼:“這件事本就委屈了你,如今還要你低三下四地去求人,這怎麼能行?
”
沈清瑤垂眸,害羞地說:“瑤兒都是心甘情願的,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
”
“好孩子,牧之能得你這份真心,真是他的福氣!
”
——
姜媚直接從明月閣回的家。
一下馬車,就看到裴景川和裴音音站在大門外。
裴音音明顯在賭氣,并不和裴景川站在一起,兩人一左一右站着,乍一看像是門神。
馬車一停下,裴景川就走過來要扶姜媚,見他這樣,裴音音越發委屈,氣沖沖地想要離開,被裴景川喝止:“站住!
”
“天都黑了,我要回家了,三哥不在乎名聲,我在乎!
”
心裡憋悶的厲害,裴音音的聲音吼得有點大,腳下步子卻半點不敢挪動。
裴景川神情不變,等姜媚下了車,才看着裴音音說:“你不是有話要說嗎,把話說清楚再走。
”
“……”
蘇清瑤和秦夫人都一起逛明月閣了,這意味着什麼裴音音比誰都清楚,偏偏姜媚還和蘇清瑤站在一起,兩人看着關系還不錯。
裴音音越想越氣,便來了這裡想要告誡姜媚,讓她離蘇清瑤遠一點兒,誰知她今日的運氣實在不好,沒看到姜媚,先碰到了自家三哥。
裴音音有一籮筐的話要對姜媚說,到了裴景川面前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眼看裴音音憋得眼眶都紅了,姜媚開口:“外面冷,還是進去說吧。
”
裴音音不想進去,隻想回家,但被裴景川的眼神一掃,還是認慫地進了屋。
屋裡早就燒好炭火,裴音音低頭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像是被霜打了茄子。
姜媚喝了口茶,感覺身體暖和了些,主動問:“你和沈小姐有仇?
”
“沒有。
”
裴音音不想讓姜媚知道自己有過那樣丢人的經曆,嘴硬地把頭扭到一邊,姜媚也不着急,幽幽道:“那你是因為對秦牧之愛而不得,所以嫉妒她,處處針對她?
”
這話完全戳在裴音音的痛處,她噌地一下站起來,大聲反駁:“我沒有!
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胡說八道!
”
姜媚點頭:“正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如果你願意幫她保全名聲、為她隐瞞,現在就可以走了。
”
裴音音下意識地看向裴景川。
裴景川喝了口茶,揚眉:“看我做什麼,這是縣主府,又不是裴家,誰說了算你不知道嗎?
”
“……”
裴音音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又折返回來,紅着眼睛說:“我才不要幫她隐瞞,那個沈清瑤的溫柔娴靜都是裝出來的,之前秦家設宴,她故意給我扣高帽子,逼我彈琴出醜,淪為笑柄,你要是眼瞎跟這種人做朋友,日後還不知道怎麼被她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