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觊觎
“我不嫌妹妹。
”
到底是叫他得逞,摟抱着親密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沈清棠要去淨房沐浴,等回來,裴琮之已側卧在她榻上深深睡熟。
那雙看透一切的眼微微阖着,少了些清冷淩厲,多了些溫和親善。
驟然一晃眼,好似瞧見了那隻繡眼鳥之前的他,是溫和妥帖,斯文儒雅的清俊少年郎。
沈清棠怔了怔,轉身出來。
硯書正在廊檐底下候着,聽她問,“哥哥近日公務很忙嗎?
”
硯書垂首道聲“是”,又道:“大公子已經好幾日不曾好好歇息了,今日稍稍得閑便趕着來看姑娘。
”
他低着頭,瞧不見沈清棠神色,等了好半晌也沒聽她再問。
等試探着擡眼看,姑娘已經折身進了屋裡。
裴琮之已經醒了,靠坐在榻上閉目養神,聽見她進來的動靜,才微微睜眼看過來。
窗外月色輕軟如煙,案上銀釭泣淚,推門而入的姑娘當真是如同從畫裡走了下來。
顧盼之間,容色潋滟。
他看着,心馳神往,懶散着姿态撐起身子朝她招手,“妹妹過來。
”
沈清棠當真過去,還未走近,就叫他伸手撈過,整個人栽進了他懷裡。
溫香暖玉抱了個滿懷,他心滿意足,輕輕歎,“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
他觊觎她很久,遠在望安寺之前。
兩人朝夕相處這麼多年。
他未必對她存了多少心,她聰明,伶俐,也格外乖巧懂事。
這樣讨人喜歡的性子,自然他也會多留一份心。
年少總有旖夢,他厭惡世上大多數的女子,覺得她們蠢笨又不堪入目。
又因着自己父母的事,最是厭惡情愛之事。
卻隻有她,格外的玲珑剔透,像細細打磨過的玉石,讓人賞心悅目。
果不其然,那夜裡入夢的姑娘就是她。
夜裡翻雲覆雨,白日裡卻看她渾然不覺,甜甜笑着喚他“琮之哥哥”,這感覺很是奇妙。
他一貫冷靜自持,并不是會為美色所迷的人。
太傅府的六姑娘早對他有意,裴老夫人也旁敲側擊着來問他意思。
那六姑娘的确是個美人,家世門第都與他相襯。
若是定了親,也是門當戶對的一樁好姻緣。
可他卻不想要。
推辭了裴老夫人的提議,他從聽禅院出來,正撞見來向裴老夫人請安的沈清棠。
日頭正好,姑娘看過來的眉眼也似浸在了清寒晨光裡,明媚好看得不像話。
見到他,她盈盈一笑,斂衽行禮。
“琮之哥哥安好。
”
是和夢裡一樣的溫言軟語。
那一刻,他明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姑娘怕他懼他,深入骨髓。
他也怕重蹈自己父母親的舊轍,于是細心謀劃。
沈清棠是個聰明人,隻要将一切得失利弊攤開在她面前,她自會如他意。
果不其然,她按着他給她鋪就的路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乖順依附。
隻她當真對燕城起了情意,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不過無妨,現今人已在自己懷裡,有的是時日慢慢調教。
來日方長。
沈清棠不知他心中做想,自他懷裡揚起首來看他,正撞上他看過來的眸。
兩廂對視,都看出彼此眼裡的光。
那是都想壓制住對方的野心和欲望。
裴琮之微微一笑,撫摸她光滑如綢的墨發,“妹妹近些日子在做什麼?
”
沈清棠乖順答,“大多時候在聽禅院裡陪着祖母說話,偶然得閑便繡繡嫁衣。
”
畢竟兩人的婚期将近了,很多東西都得提前準備着,嫁衣更是要姑娘親自繡,才顯心意虔誠。
“妹妹的嫁衣繡得怎麼樣?
”
裴琮之還記得她從前繡來送他的荷包,上面的貔貅看不出模樣。
沈清棠推開他,起身去繡架上取了嫁衣給他瞧。
繡工着實精湛了不少,連上頭揚翅欲飛的金鳳凰也看着栩栩如生。
她是當真花了心思下去,又拿自己被繡針紮破的指給他瞧,“哥哥看,我日日趕工,手指頭都紮破了。
”
裴琮之極愛她這樣嬌嗔可人的模樣,拉過她手細細瞧,果然十指纖纖上,都有針紮的痕迹。
“倒也不必這樣趕。
”他自己心疼上,“實在不行便雇個繡娘來做。
”
“那可不行。
”沈清棠收回手,“一生一次的事,必要自己親手繡得才誠心。
”
她撫摸着嫁衣上繁複精緻的刺繡,眼裡有點期待和迷戀的光,倒像是真的極歡喜這門他強求而來的婚事。
又擡頭對他道:“哥哥近日忙,等過些日子得了閑陪我去望安寺拜拜吧!
祖母最近身子越發不好,我想去給她求道平安符來擱在床頭,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
她對裴老夫人,總是有當年的一份恩情在的,也盼着她長命百歲,頤享天年。
裴琮之點點頭,“好,過些時日我陪妹妹去。
”
他實在困頓,講了這會子話又要倒下榻去。
沈清棠卻不許,“已經很晚了,哥哥若是困了,快回歸崖院睡去。
”
他充耳不聞,徑直就要睡下去,嘴裡嘟囔,“親事也不遠了,我便在這裡歇一晚也無事。
”
銜雪院裡都是他的人,沒有人敢亂嚼舌根。
“那也不行。
”沈清棠去拉他起來,“不止銜雪院的人,外頭的人都瞧着呢,哥哥來了我院裡整宿不出算怎麼回事?
明日就該傳得沸沸揚揚,叫我難堪。
”
“好狠心的壞姑娘。
”
裴琮之被她擾到不能睡,索性反手将她也拉上床榻,又翻身,将她嚴絲合縫壓在身下,“我困極了。
妹妹要趕我走,便先幫我醒醒覺吧。
”
床榻上折騰得亂七八糟,被衾也揉皺了,還有一隻軟枕掉在了地上。
沈清棠要彎腰去撈,卻被拽回榻上,耳鬓厮磨,他呼吸沉重,“好妹妹,再幫幫我……”
月上中天,那荒唐才止。
他施施然下榻,姑娘人也乏了,手也酸了,背過身去不想看他。
裴琮之也知自己的确過分了些,哄着親吻她的發,又去桌上取了幹淨茶水來。
“我給妹妹洗一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