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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個都不許死

暖春入帳 晨露嫣然 4643 2025-04-17 10:28

  她慌忙穩住身形,小心地往底下看了一眼。

  幸而這棵古樹已有數百年的光景,枝繁葉茂,遮得星光都透不過去,底下的兄妹二人壓根沒發現她躲于樹上。

  “可是他肯定已經動怒了,我還怎麼回去?”白詩婧懊惱地說道:“爹也罵我!他們都不理解你我兄妹。”

  “理他們呢,我們白家兒郎浴血多年,不是回來養老的。那些死在長寒關外那些兄弟,絕不能白死。”白航鐵青着臉色,忿然說道:“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投入他的麾下,還不如珩王或者晁王。”

  “哥哥!慎言!”白詩婧打斷他,小聲說道:“對了,你有他的消息嗎?他可安全?”

  “暫時應該安全。”白航拉長了臉,不悅地說道:“倘若他一心隻有那狐媚女子,你又何必再惦着他。”

  “他如今都不要丹陽了,我怎麼也要試上一試。”白詩婧垂下眸子,輕聲說道。

  “罷了。”白航歎了口氣,粗糙的大掌在白詩婧肩上拍了拍,轉身就走。

  白詩婧輕輕地松了口氣,突然開始自言自語。她聲音很小,但顧傾顔聽得清清楚楚。她說——“我都按大人的話照辦了,大人也得辦到我的事才行啊……”

  大人?哪個大人?

  白詩婧難道不是被丹陽挑唆的?指使她的另有其人?

  暗衛悄然過來,帶着顧傾顔悄然離開山寺。

  “白航簡直是瘋了,竟然插手王爺的姻緣。簡直可笑,屬下要立刻向王爺禀報這件事。”暗衛擰眉,又拿出筆來寫密信。

  顧傾顔看着他的舉動,好奇地問道:“你事事都報,會不會把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寫上去?”

  “倒也沒有每一句話都報……”暗衛想了想,他其實隻寫了重要的事。

  “其實,我誇我師兄的話就不要寫了。”顧傾顔提醒道。

  這個嘛……

  晚了!

  “王妃,現在是回府嗎?”暗衛小聲問道。

  “好。”顧傾顔耳朵動了動,順從地往馬車前走去。

  二人上了馬車,匆匆往山下趕去。

  暗處,黑袍人慢步走出來,冷冷地看着馬車遠去的方向。

  “主子,這常之瀾未免太活躍了,而且頗有才華,若不能為我們所用,不如殺了?”一名清瘦的随從小聲說道。

  “先留着,他還有用。”黑袍人一張臉都被黑布遮着,隻有一雙瑩藍的眼睛露在黑布外,在月色中顯得格外詭谲。

  “封宴那邊,還要動手嗎?”随從又問。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冷笑:“本主得到密報,他用商船為餌釣本主,要在東關口設伏。那本主就讓他提前去喂魚,傳令,在安嘉渡口動手。”

  就在黑袍人轉身走向樹林時,顧傾顔和暗衛悄悄從路邊摸了出來。顧傾顔聽力太好了,她方才與暗衛說話時,一下就聽到了有人在附近走動。她作勢去馬車上,其實走的是空馬車,她借着馬車掩護,藏到了路邊的大樹後。

  “這是什麼人?”暗衛一臉驚懼。

  “趕緊給王爺送信。”顧傾顔急聲道。

  “可是最後一隻渡鴉剛剛放走了。”暗衛懊喪地說道:“就算現在回京另取信鴿,也趕不上他們的人。”

  “走,我們現在出發。”顧傾顔心一橫,立馬拖着暗衛往山下飛奔。

  ……

  沅江安嘉渡口。

  一艘小船泊在碼頭前,河水被河風推湧着,溫柔地推搖着

  封宴從船艙出來,仰頭看向了翻起白邊的天空。

  又過了一晚,那兩艘商船毫無異樣地通過了沅江東關口,從京中來的消息,進京船隻也沒發現異狀。

  “王妃在宮中見過的黑袍人,不知是否就是在京中伏擊我們的那人。”祈容臨跟出來,神色冷峻地說道:“若真的是那人,隻怕是皇上容不下你。”

  “他早就容不下我了,若不是我有長寒關的戰功在身,他哪能讓我活着。”封宴冷笑。

  小時候他也期待過得到父親的垂愛,後來才發現,皇帝是沒有父愛的,起碼對他沒有。至于太後,一開始或者也有憐憫,但年紀越大,他就越明白,太後隻是想扶持一個聽話的皇子,成為太後母族的盾與箭。

  “王爺,京中來信。”方庭拿着渡鴉過來,取下密信放到他手中。

  封宴打開信,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方庭伸長脖子就想看,封宴一把攥住信,沉聲道:“皇帝收到我的密報,已經令封珩開始嚴查碼頭。”

  “就這樣?我看怎麼寫了滿滿一篇?”方庭又問。

  “王妃她說思念本王。”封宴扒開方庭,語氣酸溜溜的。

  “可最後幾句不像啊……”方庭摸摸後腦勺,不解地說道。

  祈容臨一巴掌推開方庭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道:“笨蛋,王爺臉都黑了,你還追着問。”

  “什麼事會讓王爺臉黑?這隔三岔五來信,王爺不是笑得挺開心的?”方庭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祈容臨搖頭,撇嘴,從懷裡拿出藥瓶,倒出最後一丸藥,低聲說道:“隻有最後一丸藥了,沒有藥,就無法克制月殒。王爺,我們必須回京了。”

  封宴剛接過藥,突然神色一變,盯住了江中翻滾起來的白浪。

  那層層白浪翻滾洶湧,底下竟然湧起大團大團的黑水,就像是被倒入了無數濃墨,大口大口地吞噬着白浪。

  “刺客!”方庭把最後半塊糕點一把塞進嘴裡,含糊地大叫一聲,拔出了佩刀。

  祈容臨看着他塞得腮幫子鼓起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方庭,你就記得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打狗。”方庭咽下糕點,面色陡然變得冷峻,一把鋼刀狠戾地劈向正飛速朝着小船湧來的黑水。

  轟的一聲,黑水飛濺起,從水裡竄出無數黑衣人,持着短弩,對着封宴射出密密的短箭。

  “就是他們!”祈容臨臉色大變,厲聲呵斥道。

  這些人,正是那日在城外刺殺封宴的刺客。

  “全要活口,一個都不許死!”封宴身形躍起,鎖骨弓拉滿弦,一發三箭,箭箭直射黑衣人的瑣骨。

  撲通撲通幾聲,三個黑衣人肩上中箭,身形直直墜入水中,緊接着數張大網從天而降,像撈魚一般将他們給撈了起來。

  黑衣人想咬舌自盡,卻渾身失了力氣,那漁網是被祈容臨用藥材浸泡過的,隻要身上有傷口,沾上這藥,便四肢癱軟,再無力氣動彈,甚至連眼珠子都轉動不了。

  數百玄衛營精銳侍衛從四面八方出現,每一箭都射向刺客的肩膀。

  要活口,一個都不許跑,一個都不許死。

  封宴的商船隻是假象,從來就沒有東關口設伏,他本人才是真正的誘餌!

  讓他在新婚燕爾之際與王妃分别近一個月,這些狗東西也應當付出代價才是。既然來了,那就統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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