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顔皺眉,無緣無故的,這人瞪她幹什麼?
“你是什麼人,站路邊幹什麼?”白航帶着人折返回來,拔出佩刀頂住顧傾顔的肩膀。
“在下常之瀾,開書院的。”顧傾顔學着常之瀾的老實樣子,拱拳行禮。
“呵,百無一用是書生。若大周國的男子都長得你這般白瘦,還有誰來保衛大周國。”白航收了刀,輕蔑地掃她一眼,帶着人走了。
“莫名其妙,高矮胖瘦都是天生,瘦子一樣可以為國奮戰。”顧傾顔惱火地說道:“王爺總說我爹眼光不好,看的人沒用。他挑的這人也不怎麼樣!”
暗衛嘴角抽了抽,沒敢接話。
“我們走。”顧傾顔理了理被刀尖戳皺的肩膀,快步往前走去。
先看看碼頭的水況,再去辦件要緊事。
總之,封宴的後院,她一定會給他看牢了,看好了,不讓他再分心。
京城運河碼頭派了重兵,來往船隻正嚴加盤查。
“光查人有什麼用,若想夾帶私貨,傳播疫症,帶的物件,動物,食物,鳥獸全得查。”顧傾顔擰眉,小聲說道:“可惜宴王不在……”
“你是常之瀾。”封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顧傾顔神經緊繃,立刻打起精神,小心地轉身看向封珩。他帶了好些人,正站在不遠處盯着她看。
封宴不在城裡,封珩可真夠活躍的,先主持了開春大宴,又來督察碼頭,看來正得聖寵。
“珩王殿下。”她一記長揖,壓着嗓子回話。
出門前她讓許康甯給了她一丸藥,可以暫時弄啞嗓音,聽着如同柔弱的男子一般。
“你方才說要查物,如何查?”封珩打量着她,問道。
“物件查夾層,查材料,動物鳥獸查疫症。關外疫症可以通過鳥獸傳播,也可動物傳人。”顧傾顔說道。
封珩緩步過來,說道:“顧長海當年有四大門生,秦歸明,常之瀾,關錦越,楚安珂。關錦越兩年前病逝,楚安珂去年考上了榜眼,外放去了嶽城。四人之中,你最拔尖,卻最無野心。現在可有了新的想法,要不要為朝廷效力?”
“在下志在教書育人,不擅結交。”顧傾顔垂着眸子,小心應付。
“呵呵……”封珩看着她,笑了一會,點頭說道:“也對,如今你老師的女兒成了宴王妃,你要效忠也隻會效忠宴王。不過,你方才的提議很好,本王希望你能教一下碼頭上那些官員。這個,你不會拒絕吧。”
她又不是個全才,真的什麼都會。她就是随口說說而已……
不過,常之瀾他是真的會。
常之瀾确實是天才,過目不忘,學東西極快。
“在下隻是略知一二,若王爺真想解決此事,可派人去宴王府請王妃寫一份具體的策略。”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出一份力。萬一真有禍患流入京中,倒黴永遠是普通百姓。
“也好。此處外人不可久留,常公子趕緊走吧。”封珩深深看她一眼,拔腿走開了。
顧傾顔松了口氣,帶着暗衛趕緊走開。
“封珩沒認出來,确實厲害。”暗衛此時已是滿背冷汗。
“我師兄當然厲害了。”顧傾顔頗為驕傲地說道。
暗衛咧咧嘴,小聲說道:“若真能效忠王爺,倒是好事。”
顧傾顔笑笑,她不認可這樣的話。常之瀾不願當官,為的就是自由,若他真想要,就不會隻當一個王爺的門客。畢竟他那樣的才能,各大派系都會想争搶他。
馬車很快就往西邊佛寺趕去。
在馬車上,有隻渡鴉追過來了,帶來了封宴最新的動向。
“王爺擔心你久等不至,會跑去隅州,所以來信說明他的動向。他已經離開隅州了。”暗衛看完信,小聲說道。
這就是被挂念,被信任的感覺啊!
顧傾顔拿起信看,上面的各種看不懂的圈圈線線,應該是他們之間的暗語。
“王妃恕罪,這個就不能說了。”暗衛怕她要問,趕緊搶先說道。
“我知道的,我不問。”顧傾顔把信還給他,看着他把信燒成灰燼,又回了一封信綁在渡鴉翅膀下。
“你給他寫了什麼?”顧傾顔好奇地問道。
“這個……”暗衛猶豫了一下,沒敢說他把顧傾顔今天說的話做的事全寫上了。封宴的要求,他思念顧傾顔,想要知道她每天在做什麼。
隻是,今天顧傾顔誇了太多常之瀾,隻怕王爺會打翻醋壇子。還有顧傾顔讓他發作的時候可以就地找人,沒有女子,男子也行……
暗衛想到這件事,隻覺得後脊背發涼。會是祈容臨親自奉獻,還是方庭?
夜幕降臨。
馬車停到了西山寺門外。
顧傾顔和暗衛沒走寺門,讓暗衛帶着她從高牆翻進去,摸到了寺廟後院。這裡有好些白家的家丁守着,白詩婧像個鹌鹑一樣縮在房間裡。
當日暗算她時那般膽大,現在知道怕了。
“我去探一下,王妃在此稍後。”暗衛把她放到樹上藏好,施展輕功,悄然去了廂房後面。
顧傾顔坐在樹枝上,擡頭就能看到天邊的明月,月下一株青松桀骜地挺立着。
她扳着手指算了算,她已經一個人看了二十次月亮了,還有幾天困在船上沒有看到。她的阿宴已經和她分别了二十六天,還不知道要分别多久。
相思真熬人,熬得她心肝都在痛。
突然,樹下有了動靜。她低眸一看,隻見白詩婧披着披風出來了,走到樹下,呆呆地擡頭看月亮。
“妹妹,你怎麼出來了。”白航冷硬的嗓門從院子裡響起。
顧傾顔吓了一跳,趕緊縮緊了身子,生怕被他看到。
“哥哥。”白詩婧擠出一抹笑。
“你還在難過?我說過你沒有錯!錯的是王爺,他毀婚,不僅傷了丹陽郡主的心,也傷了我們這些追随他的将士的心。我們是跟着他打天下的,不想看他去沉迷女色。等他回來,哥哥親自送你回王府,我還要問他,長寒關外那些日子,是不是比不上一個女人,他居然就這樣放棄掉天下!”白航越說越氣,拳頭緊握着,一拳頭捶打在樹上。
顧傾顔差點沒從樹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