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妃娘娘請安。”管事太監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丹陽郡主來了?她怎麼來這麼早,沒聽到有迎接的禮樂聲啊。”顧傾顔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緊張地看着外面。
“王妃,賀喜王妃。”如瑛用力推開門,激動地跑了進來,連聲大呼:“給王妃賀喜。”
顧傾顔坐在榻上,一臉茫然地看着如瑛。
“皇上賜封你為縣主,你以後就是宴王妃。”如瑛欣喜地撩開帳簾,激動得眼眶鼻頭全紅了:“快些起來梳妝,王爺會從這裡迎親。”
顧傾顔腦子裡亂糟糟的,她更加茫然了。
是在作夢吧?
擰自己一把!
有點疼!
再擰,多擰再把。
顧傾顔擰完胳膊又擰腿,可她分明是清醒的,如瑛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皇帝前幾天來對她要打要殺,今日卻告訴她封她做了縣主,還要讓她做宴王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日封宴去祭祖,是他說服了皇帝?
“動作都快些,趕緊給王妃梳妝。”管事太監帶着一大群婢女走了進來,托盤裡放着喜服,喜冠,各式胭脂水粉。
如瑛把仍是一臉懵懂的顧傾顔拉起來,帶着人七手八腳地給她換好喜服,又把她拖到妝鏡前,服侍她洗臉漱口,梳發戴冠,描眉上妝。
一番忙亂之後,顧傾顔變成了身着喜服的新娘子。
“王爺是真心疼王妃啊。”如瑛紅着眼眶,把紅蓋頭蓋到她的頭上,輕聲說道:“王妃以後便是咱們王妃正經主子了。”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别是陷阱吧,引着我們上當,等我們出了這道門就殺了我們。”顧傾顔又掀開蓋頭,起身看向院門口。
院中守了十多個宮婢和小公公,都穿了暗紅色的衣袍,笑吟吟地看着顧傾顔,就連許小雁也穿了身新衣,戴上了新钗環,正激動地舉着一面小銅鏡在照着。
“我就說了,抱大腿要抱真粗的那個,抱着顧姨娘的腿不會錯的。”許小雁撫着新發钗,激動地嘀咕。
“是宴王妃。”管事太監擰眉,小聲訓斥道:“如今你是王妃身邊的人,切記要謹言慎行,要記得趙阿姑的教訓。”
許小雁臉色立馬變了,唯唯諾諾地說道:“奴婢記住了。”
“宴王妃,奴才先行告退,王爺會在吉時到來時前來迎親。”管事太監朝着顧傾顔行了個禮,帶着自己的兩個小随從走了。
顧傾顔還是感覺在做夢。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昨晚封宴對她一個字都沒吐露,他隻說今日的事她會生氣……
難道這事他已經籌謀已久,就隻是沒告訴她?讓她白白地受了幾天氣!
“王妃坐好吧,蓋頭蓋上,再别掀開了。”如瑛把她拉回妝台前,笑着說道。
“可我連嫁妝都沒有。”顧傾顔坐到妝台前,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哪有新婦不帶嫁妝的!而且兩個妹妹也不在,她一個娘家人也不在身邊。
全怪封宴,竟然一個字也不告訴她,别的新嫁娘都有嫁妝跟在喜轎後面,她的轎子後面光秃秃的,成何體統。
不行,今晚不讓他上榻。天光大亮。
鞭炮聲和禮樂聲準時響了起來,顧傾顔立馬緊張起來了。
她總覺得不踏實,覺得這是在做夢。
賜婚的聖旨在書房裡擺着,王妃的名字明明寫的是丹陽,隻過了短短數日,現在穿上王妃喜袍,戴上黃金頭面的新婦卻變成了她。
這事放在誰身上,誰都會覺得離譜。
沒一會,她背上就起了一層熱汗。
“王妃娘娘,王爺來了。”如瑛喜笑顔開地跑進來,扶她站了起來。
“他來真的啊?這就在王府裡,還要迎親?”顧傾顔的心咚咚直跳,真想掀開喜帕好好瞧上一眼,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戲。
“當然是真的,傳旨太監一起過來的,您得先接旨。”如瑛扶她邁過門檻,走到了院中。
院門緩緩推開,封宴一身大紅喜袍,帶着宮裡來的傳旨太監穩步走了進來。
“顧傾顔接旨。”傳旨太監展開聖旨,笑眯眯地宣讀了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顧傾顔德蘊溫柔、性娴禮教,故封為長樂縣主,賜婚宴王。欽此。”
“謝主隆恩。”顧傾顔高擡雙手,接過了聖旨。
“吉時已到,請新人上轎。”傳旨太監拱着拳,向封宴和顧傾顔行禮道賀:“恭賀宴王、宴王妃,文定吉祥,白首成約,早生貴子,鴻案齊眉。”
顧傾顔緊緊地抱着聖旨,眸子垂下,看着那角紅袍到了面前,袍擺上是她一針一線繡好的百子千孫紋。
難怪他沒阻止她繡這身喜袍,原本就是要與她成親時穿上的。
“跟我來。”他修長的手伸過來,慢慢地翻轉,手心朝向她。
顧傾顔把手放上去,主動地握緊。
大婚禮節冗長繁瑣,顧傾顔這時候才明白他昨晚為何讓她多吃點,這一番操作下來,當真到了晚上她還沒能吃上一口飯,直到日落時分,她才被送進洞房,坐到了喜榻之上。
房間還是他的房間,但這兩日全部重新布置過了。她的兔子燈也挪了過來,這時候全部點亮了,高高低低地挂在房間裡,大紅的地毯,大紅的喜燭,大紅的喜被和帳幔,紅彤彤的,染紅了她的臉。
吱嘎一聲,房門開了。
“王爺。”如瑛福身行禮,笑吟吟地請安。
顧傾顔悄悄掀開了一點蓋頭,想偷看他。
“你不準掀。”封宴走近來,手裡握着金秤杆,低聲道:“我來。”
顧傾顔看着那隻金秤杆伸到了眼下,輕輕挑起了紅蓋頭,隻一掀,那蓋頭便掀落下來。
“都出去吧。”封宴捏着她的下巴,手指在她發燙的臉頰上輕輕撫挲。
如瑛抿唇偷笑,帶着衆人輕手輕腳地退下。
“從現在起,可以叫夫君了吧。”他放下金秤杆,拿起紅蓋頭,把她的雙手縛了起來。
“為什麼捆我。”顧傾顔的身子被他放倒在柔軟的大紅鴛鴦被上,紅着臉問他。
“因為你不叫夫君。”封宴在她的唇上輕啄了幾下,整個人沉甸甸地覆蓋下來,結實地壓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