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當時……還小,記混了!”孔太夫人厲色道,眼底淩厲地瞪着孔氏。
這種時候也隻能是逼孔氏改口。
“娘!”姜錦心伸手抱住了孔氏,安慰她道:“娘,當年的事情……記不太清楚,就不要去想了……多想您又會頭疼。”
說完輕拍孔氏的後背。
孔太夫人沒對上孔氏的眼睛,給不了孔氏威懾,隻能看向孔郡王妃。
“安信伯府和人販子有聯系,安信伯府的女孩子,都是從人販子手中得來的。”被兩個侍衛押着的婆子,這時候突然掙脫兩個侍衛的壓制,撲進來跪下大聲的道,伸手一指馬氏,“那天晚上,人販子帶着兩個女孩子進了安信伯府,這才有了兩位姑娘。”
一句話,截然大波。
馬氏幾乎還是說不出話,整個人哆嗦成一團,她邊上安信伯府也是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平原伯夫人張張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小心翼翼地往後躲了躲,甚至還躲到了郡王妃的身後。
就怕别人發現她。
事情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她之前帶了人過來的意思了,平原伯夫人隐隐覺得安信伯府要完。
“兩位殿下,微臣狀告安信伯府揖拐賣了我的女兒。”蘇慶大聲的道,順着婆子的話往下說。
這種時候,他比一個婆子說的話要嚴重多了。
“胡……胡說……”孔太夫人還在斥責。
“五哥,把人帶過來吧,畢竟是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孩子,是或者不是,總是好查的。”裴珏煦看向裴珏瑾,悠然地問道。
“查!”裴珏瑾臉色一沉,“把女孩子找過來。”
幾個侍衛過來,一把拉走侍候在幾位主子身邊的貼身下人,拖出去問兩個新認的女孩子的下落。
沒一會兒,姜錦心兩個新認的表妹就過來了。
小的那個看到跪在當堂的年輕夫妻,大哭着就撲了過去:“爹、娘!”
滿臉病容的鄭氏看到女兒再一次出現在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緊緊地抱住女兒,蘇慶也忍不住抱了抱妻女。
看到女兒好好地出現,心裡的石頭才落下。
看到眼前這一幕,孔太夫人眼睛一翻,直接就暈了過去,引得身邊的人一陣大呼小叫。
“全府封禁,查吧!”裴珏煦溫和的提議。
“查!”裴珏瑾應聲。
賓客們四散,有身份有在侍衛的指引下離開,沒身份的各自奔跑出去,誰能想到好好地參加平安王府和安信伯府的宴會,居然就能出這樣的大事。
安信伯府居然和人販子有關系?
怪不得這麼多年一直收養這麼多的女孩子,聽說都是特意讓人販子挑了送過來的,或者也是特意讓人販子去搶來的。
随着賓客的四散,各種流言傳了出來,說什麼的都有。
以前隻說是安信伯府靠着養女們得勢,現在才發現,安信伯府為了這些養女,居然做出這種惡毒的令人發指的程度。
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誰聽過?
當刑部的衙役把安信伯府整個包圍的時候,關乎安信伯府的傳言,也傳了開去……
安信伯府勾結人販子的消息,在第二天暴的更厲害,昨天隻是傳言,今天幾乎是可以肯定。
事情快過了所有人的想象,如平安王這樣的,原本的确是還想救一救,再怎麼樣是在和平安王之女成親的時候出的事情,莫名地讓人覺得平安王也是晦氣的,或者說平安王之女就是一個晦氣的。
平安王也覺得丢臉。
今天上朝的時候,平安王還夥同了幾個人,想着能把事情緩下來,再圖後計,可沒想到今天瑾王上朝的時候,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清楚。
确定安信伯府太夫人以及安信伯夫人,都和人販子有關系。
先是粗使婆子的告狀,之後是丢了女兒的小官吏再告,正巧路過安信伯府的瑾王被攔了馬車,這事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位皇子,未必就接了這事,但瑾王不同,瑾王如果不管,必然被皇上斥責。
前面的事情,平安王已經知道,但後面的事情,平安王卻是不知情的。
更不知道的是找到的女孩子就是罪證,不隻是一個,之前大家以為的是安信伯妾室所生的三個庶女,居然也是從人販子手裡得來的,據說她們半當中還有兩個換過,另外兩個覺得不合适的女孩子下落不明。
先是跟着孔太夫人,後面跟着安信伯夫人馬氏的一個婆子,也被确認和人販子有接關系,孔太夫人就是靠着這個婆子,和外面的人販子取得聯系的。
所有的事情一一對上。
很清楚,安信伯府就是這樣的一個賊窩子,為人販子提供了保護,和人販子勾結在一處,還從人販子手中挑選最好的女孩子,據說能留在安信伯府的女孩子,當初走失的時候,穿着的衣物都不錯。
這裡面就包括了左相夫人和孔郡王妃。
聽瑾王說完,朝堂上一時嘩然,不少人都已經知道這件事,卻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完全确實,隻比他們想像的更不堪。
表面上看着一臉慈和,一再标榜着收養兩個養女慈心的孔太夫人,才是最後那個害得别人家妻離子散的罪惡之手。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多了,處置安信伯府是必然的。
“父皇,還有一件事情,孔傳義死了!”瑾王又開口道,沒有先問要怎麼處理的事,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審案子,刑部尚書過來之後,是刑部尚書接手,但他一直陪着,大半夜才睡的,現在精神倒還好。
現在他要禀報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平安王在品階前震住了,愕然地看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群臣又是一陣騷動。
“孔傳義是安信伯之子,昨天剛和平安王之女成親,事發突然,兒臣讓賓客們先回去,所有賓客退走之後,就查這事,沒成想在一個假山邊上,看到了已經死了的孔傳義,兒臣問過當時的人,說孔傳義原本在款待幾位年輕的公子,後來有事稍稍離開,之後就一去不回。”
那個時候前面大堂已經鬧起來了,有不少賓客去看熱鬧,年青的幾位也跟着過去,誰也沒注意到孔傳義之後有沒有回來,是不是回來,什麼時候回來的。
孔太夫人的事情好查,孔傳義的事情卻是難查,到現在還沒有結案,找不到會是誰殺了他,他這樣的人,似乎都沒有被殺的緣由。
誰會花那麼大力氣去殺一個一無是處的纨绔子弟?
“着刑部繼續查,安信伯府削爵,涉案之人先刑禁,再往下查。”高高在上的皇上,開口道。
“是,兒臣尊父皇旨意。”瑾王撩衣袍跪下指口渝。
姜尋承今天上朝一言不發,走的時候也留在後面,同樣留在後面的是平安王,不過今天他也沒有心思說什麼,兩人對望了一眼之後,平安王轉了個方向,打算去禦書房見皇上,再說說此事,這事和他有關系。
姜尋承看了看平安王遠去的方向,皺皺眉頭,正待要走,忽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左相,請稍待!”
看着走過來的是裴珏煦,姜尋承停下腳步:“楚王殿下。”
“左相要進宮見父皇嗎?”裴珏煦溫聲問道。
“為臣無事找皇上。”
“一起走走?”裴珏煦邀請。
“殿下,請!”姜尋承點頭,兩個人一起往外走,原本也有人落在他們後面的,看着他們翁婿兩個在說話,一個個加快腳步遠離。
“安信伯府上這事……左相當時也是在場的,覺得如何?”裴珏煦開口道。
“微臣也是震撼。”姜尋承苦笑。
“令夫人……怎麼說?”
“昨天回去後……就又病了,原本就身體不好,又受了昨日的驚吓……現在還躺在床上養病。”
姜尋承輕歎一口氣。
“姜二姑娘如何?”裴珏煦又問起了姜錦心。
“錦兒也被吓到了,不過眼下她母親病了,她還得照顧孔氏,昨晚上照顧了大半夜,這孩子是個孝順的。”
“孝順的?”裴珏煦的聲音多了幾分玩味,側臉看了看姜尋承,也不知道他看不清楚又看什麼,或者隻是感應姜尋承這邊的話,“光孝順……又有什麼用!”
這話聽和姜尋承心口突突幾下。
裴珏煦道,“孝順是一件好事,但也得看看孝順的是什麼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一些小恩小惠都是小道,左相覺得可對?”
小恩小惠是小道,那大恩大惠呢?
姜尋承不敢問,連聲道:“楚王說的是,一切當以大義才是。”
“左相能這麼想是最好的。”裴珏煦停下腳步,“左相請先行,本王還要去看看大哥,就不陪左相了。”
“殿下請随意。”姜尋承拱拱手,離開。
“殿下,左相……真的會……”福貴看着姜尋承遠去的背影狐疑地道。
“看着吧!”
裴珏煦笑了,轉頭往回走,“幾句話的事,本王就幫姜錦心一幫。”
“王爺,如果左相……真的嫌棄姜二姑娘……怎麼辦?”福貴有些擔心,回頭又看了看姜尋承的背影。
“他嫌不嫌棄,和本王無關,本王娶妻,娶的是姜錦心……和他有什麼關系!”悠然的聲音帶着絲絲溫雅的笑意,很是漫不經心。
福貴卻終于放心了,嘻嘻一笑,加快腳步跟上主子。
殿下還說隻是随便幫一幫,他怎麼就覺得殿下很願意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