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病倒
人一走,秋雨立刻眼藏不住情緒,趴在她的床邊啜泣起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著這兩天的情況。
那天夏灼灼離開警局之後就失聯了。
加上剛出了杜浩然的事情,他們以為杜浩然雖然死了,但還留有後手,把夏灼灼怎麼了。
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谷仔沉不住氣,差點直接殺到杜家去。還好我聰明,拉住了他,知道先來你家裡看看。這才知道你高燒不退,住院了。」
夏灼灼聽了也緊張了一瞬。
谷仔如果真的殺上門,不僅敗露暗部,杜家還會就此跟他們結仇。
她殺了杜浩然,卻並不想跟杜家人作對。
「你做的很好,你長大了。」夏灼灼摸摸秋雨的頭。
秋雨的臉不好意思地紅了。
「警局那邊,情況怎麼樣?」夏灼灼問。
秋雨道:「已經認定是一場意外了。車子燒成那樣,什麼痕迹也沒有。而且大家的口供都是統一的,那麼多人看到是杜浩然自己組織的比賽,沒人會猜到你身上。」
夏灼灼點頭。
這跟她料想中的一樣。
她又說起另一件事。
「今天下午的活動,你沒忘記吧?」
秋雨愣了一瞬,一拍腦袋,說:「你不提,我還真差點忘了……」
「回去吧,好好準備準備,到時候我來接你。」
「好。隻是……你身體能撐得住嗎?」
「放心,燒已經退了,我沒那麼虛弱。」
她生病,一個是杜浩然死的那天晚上,她吃進了冷風,受了寒。
還有一個,是那天她的確感到了對死亡的恐懼。
看著杜浩然被燒焦的屍體,她總感覺自己行差踏錯哪怕一步,死的人就是她。
身體受寒,心中驚慮,自然就病倒了。
現在燒退了,身體也就慢慢恢復了力氣。
以前她對死亡並沒有那麼害怕。
因為她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她走了,谷仔、秋雨他們雖然會亂一陣,但依舊會過得很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身後還有夏太太,幾個哥哥,還有……司慎行。
她要死了,他們都會為她很傷心。
尤其夏太太,剛找回女兒,又再次失去。
這對她會是緻命一擊。
所以她捨不得死了,所以對死亡自然就產生了害怕。
秋雨認真地望著她,突然說:「老大,我覺得你有點變了。」
「什麼?」
「變得比以前像個人了。」
「……你在罵我嗎?」
「我在誇你。以前你不像人,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兒,現在你有了七情六慾,是個真正的人了。」
「……」
「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先回去跟谷仔他們說一聲,說你病好了,然後準備下午的酒會。」
「去吧。」
秋雨站起身,又想起一件事,說:「老大,等活動結束,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被人急急忙忙推開。
是司慎行。
他應該是剛從工地視察完回來,頭上還戴著個白色的安全帽。
黑色西裝,搭白色安全帽,很怪異的打扮。
夏六跟在司慎行後面,對夏灼灼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我沒攔住他……」
「沒事,我們已經聊完了。」夏灼灼說。
秋雨順勢走了出去,沒忘記提醒夏灼灼喝她帶來的蓮子百合湯。
走到門口,又扭頭,深深朝司慎行看了一眼。
這就是老大喜歡的男人嗎?
真夠帥的!
他們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秋雨跟夏六很快一起退了出去,病房裡隻剩下夏灼灼和司慎行兩個人。
門一關上,司慎行二話不說,攬住她的後腦勺就將唇貼了上來,用力吻著她。
夏灼灼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連忙把人推開。
「別……你鬆開。」
她一邊說,一邊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司慎行猝不及防又吻她。
司慎行無奈扯了下唇。
「別怕,不親你了。」
夏灼灼這才挪開手,但雙目仍然是很警惕。
司慎行更無奈了。
他碰了碰自己頭上的安全帽,說:「我風塵僕僕從工地裡趕過來看你,你就這麼對我?」
夏灼灼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我傻?這是你故意從工地裡戴過來給我看的吧?」
司慎行聳肩。
「什麼都瞞不過你。」
「不是你什麼都瞞不過我,是你身邊的人都不是眼瞎的。」
司慎行身邊的人做事都細心,司慎行戴著安全帽跑到醫院,他們肯定會提醒他,不至於犯這麼大錯誤。
司慎行這是在耍心機。
不過,她並不介意他蠢蠢的心機。
甚至還有點甜蜜。
她有點理解古代皇帝為什麼看到妃子們為自己鬥來鬥去還能忍了。
有人為你花那麼多心思,是一件會讓人高興的事。
所以隻要不過分,就能忍。
「摘了吧,跟你不搭。」夏灼灼說。
司慎行立刻就把安全帽摘了。
「你現在怎麼樣了?還燒嗎?除了發燒,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全身檢查都做過了嗎?」
「我已經沒事了。」夏灼灼言簡意賅回答他一連串問題。
「我是剛知道你來住院了的。」司慎行說著,打了個啞謎,問她:「你猜,是誰告訴我的?」
「誰?」
「猜一猜。」
夏灼灼想了想,說:「院長?」
「不是。是阿麥。」
「……他是怎麼知道的?」
「谷仔告訴他的。」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夏灼灼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
隻聽司慎行說:「你應該也猜到了吧?他們兩個,是親兄弟。」
夏灼灼的心跳快起來。
她想起秋雨說的那句「等活動結束,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所以好消息,就是指這個好消息?
那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谷仔的哥哥沒死,而且他還是阿麥。
沒什麼好消息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了。
「他們已經相認了?」
「嗯。」
「怎麼相認的?」
「還記得蛇山的事情發生之後,谷仔作為目擊證人,也被帶去做筆錄了嗎?」
「嗯。」
「我當時開車帶了你走,讓阿麥送他。他們一見面,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夏灼灼瞭然。
他們失散的時候,年紀都不算特別小,都記事了。
見面就認出對方,這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
「我應該早點讓他們見面的。」夏灼灼說。
她很懊惱自己的猶豫。
因為怕弄錯,讓谷仔白高興一場,平添傷心,所以一直沒能下定決心促使他們見面,才耽擱到了今天。
她也經歷過認親,她懂親人之間不能更早見面的失落。
司慎行拍拍她的手。
「現在見面也不晚。」
夏灼灼擡起臉,眼睛亮晶晶的。
「嗯,現在也不晚。」
隻是不知道谷仔有沒有把暗部的事情告訴阿麥?
阿麥如果知道了,司慎行也應該知道。
可看司慎行的反應,應該是還不知道。
她微鬆了一口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大概是擔心,瞬息萬變的人心。
現在司慎行確實是喜歡她這個人,可他知道她是暗部首領,知道她勢力、財力無限,還能像現在這樣,隻單純喜歡她這個人嗎?
他會不會,也跟宗域一樣,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呢?
畢竟……宗域曾經也像司慎行這樣,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
可轉眼也背叛了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夏灼灼暫時還不敢冒這個險。
她得提醒谷仔,暫時不要把這事告訴他哥。
她得確保暗部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不會因為自己再一次看錯人,而被牽連的時候,才會告訴司慎行自己的身份。
可能她這麼做,對司慎行來說很自私。
可如果不這麼做,對暗部的人來說,她也很自私。
「在想什麼?」
司慎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夏灼灼快速回神,才發現司慎行把秋雨帶過來的保溫杯打開了。
「沒想什麼……」
「喝點吧,蓮子降火的,可能對你發燒有用。」
「我已經退燒了。」話是這麼說,她還是接過保溫杯,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司慎行一邊看著她喝,一邊說:「杜浩然已經確認是意外死亡,五天後辦葬禮。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好。」
司慎行突然沉默幾秒後開口:「灼灼,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吧?」
這個問題,在那天他親了她之後就想問。
可他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怕她隻是因為被燒焦的杜浩然刺激到了,才會同意她吻他……
夏灼灼拿著保溫杯的手微微收緊。
司慎行也不著急催她,安靜地等著她回答。
他看起來很安靜,但他微微發抖的手,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終於,夏灼灼開口了。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們就算在一起。」
司慎行的眼睛驟然亮起來,同時覺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麼?」夏灼灼瞪他一眼。
司慎行立刻不敢笑了,假模假樣地闆起臉,回答她的問題:「我是在笑,我們兩個都不是什麼正常人。」
「什麼意思?」
「我跟你表白的時候,像是在跟你談生意。現在我問你算不算在一起,你的回答……也像是在談生意。」
夏灼灼眉頭一斂,正要說她就這麼一個人,不想談就算了,就聽司慎行說:「這說明,我們兩個是一樣的人,我們天生一對。誰也別想拆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