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若靈和姜悅悅在醫院待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兩個人嘰嘰喳喳嘴巴說個沒完。

　　陸時深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沉聲道。

　　「天快黑了。」

　　冬季天黑的早，才五點多點，天就暗了。

　　楊念念隻能讓她們先回去，「你們早點回去吧！明天白天再來玩，等下天黑了回去不安全。」

　　陸若靈提起飯桶，「二嫂二哥，我們回去啦！」

　　姜悅悅仰著小臉眼神期待地盯著楊念念商量。

　　「姐姐，等陸大哥出院了，你們能不能接我去軍屬院和安安哥哥玩兒？我好久沒見安安哥哥了。」

　　楊念念對姜悅悅肉嘟嘟的包子臉，沒一點抵抗力，伸手捏了兩下，笑著答應。

　　「明天帶你跟若靈一起去軍屬院。」

　　「好耶！」姜悅悅驚呼出聲。

　　陸若靈眼睛一亮，「二嫂，我也去啊？廢品站那邊咋辦？」

　　楊念念，「快過年了，廢品站那邊也不忙，等我回去把家裡打掃打掃，就帶你跟悅悅去置辦年貨，添兩套新衣裳。」

　　掙到錢了，當然要過個好年啦！

　　陸若靈疑惑，「不回老家過年嗎？」

　　楊念念，「你想回老家也行，在這裡過年也可以，你考慮一下在哪裡過年。」小姑子第一年出來，想家也正常。

　　姜悅悅拉了拉陸若靈的手指頭，眼巴巴懇求。

　　「若靈姐姐，你留在海城過年吧？我想和你一起過年。」

　　陸若靈也不太想回去，這裡啥都比在老家好，哥嫂也在這裡，但她不知道二哥同不同意她留下來過年，小心翼翼地看向陸時深。

　　察覺到她的視線，陸時深淡聲道。

　　「想留下就留下。」

　　陸若靈憨笑出聲，「二嫂，那我在這裡過年。」

　　姜悅悅開心的亂蹦，「太好了，這樣咱們就能一起過新年了。」

　　楊念念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啦！你們快回去吧！」

　　陸若靈和姜悅悅歡歡喜喜出了病房。

　　……

　　今晚沒吵架，沒有分床睡的理由了。

　　楊念念脫掉外套，一會兒聞聞衣服，一會兒聞聞咯吱窩，嘴裡喃喃道。

　　「擠了一趟火車，這兩天也沒洗澡，身上都癢了。」

　　陸時深知道她愛乾淨，幾天沒洗澡身上很難受，掀開被子說，「先上床睡，別凍感冒了。」

　　楊念念鑽進被窩裡，先把醜話說在前面，「是你讓我擠在這裡睡的，我要是不小心碰到你傷口了，你可別半夜把我推地上。」

　　陸時深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不會，安心睡吧！」

　　抱著一個火爐睡覺確實很暖和，一夜好眠，連夢都沒做一個。

　　第二天一早，楊念念和陸時深剛吃完早飯，杜偉立和瞿向有就來了。

　　杜偉立簡直就是一個活導航，對海城周遭環境十分熟悉，直接開車載著兩人來到機械設備廠。

　　廠子裡負責人周大全一直在接電話，完全沒有搭理三人的意思，整得杜偉立都有些火大了，他若不是來當陪客，早就走人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周大全才慢悠悠掛了電話，他也沒站起來，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地點了一根煙，盯著杜偉立打量了一會兒說。

　　「我怎麼瞅著你有點眼熟？」

　　杜偉立以為自己的身份被認出來了，揚了揚下巴，剛想做個自我介紹，就聽周大全拉長嗓子『哦』了一聲，指著杜偉立說。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收破爛的小杜吧？」

　　小杜？

　　楊念念氣笑了，這個周大全也太會裝腔作勢了。

　　杜偉立也氣的夠嗆，他確實是收破爛的沒錯，可行行出狀元，他都是海城的破爛王了，沒想到還會被一個廠裡的狗腿子瞧不起。

　　杜偉立剛壓下去的脾氣又上來了，譏諷道。

　　「周廠長記性不錯，還能認出我來，就是這說話，咋還和以前一樣沒長進？」

　　周大全變了臉色，眼神輕蔑地問，「你們是想買什麼設備？」

　　沒等他們回答，他又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說，「不管買什麼設備，都要排單到六月份了，現在廠裡單子爆滿，工人日夜加班都趕不出來貨。」

　　「既然這樣，那便算了。」楊念念耐心已經耗完了，轉身就走。

　　周大全還等著他們好聲好氣的跟自己套近乎，誰知楊念念走的這麼果斷，都給他弄得呆愣了住了，反應過來後，便陰沉著臉說道。

　　「我看你們就不是誠心來買機器的吧？」

　　海城就一家機械設備廠，要真是想買設備，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楊念念理都沒理他，徑直走出了辦公室，瞿向有和杜偉立緊隨其後。

　　走出廠子，杜偉立就沖著楊念念豎起大拇指。

　　「你這脾氣可真是太對我胃口了，周大全那個狗東西，算什麼臭玩意兒？竟然還敢嘲諷起老子，惹惱我了，這裡的廢品我不清理了，讓他們自己送上門去。」

　　楊念念倒是不在意，「犯不著跟錢過不去，平時也碰不到他，不用跟他去生悶氣。他這種人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被人捧習慣了，忘記自己是誰了。」

　　瞿向有擰著眉，擔心問，「現在買設備的事情怎麼辦？海城就這一家廠子。」

　　楊念念搖頭，「不用擔心，海城就這一家廠子是不假，但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京市那麼大的地方，不可能沒有賣的吧？咱們大不了從京市買了拉回來。」

　　剛才她就想到了這點，所以才走的那麼果斷，就算周大全接了單子，排隊到半年後也太耽誤時間了。

　　杜偉立很贊成楊念念的話，「京市機械設備先進，還有國外進口的，去那裡買絕對不虧，先上車再說吧！」

　　倒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國內重工業剛興起，技術還不夠成熟，很多設備國內生產不出來，隻能先從國外引進來。

　　楊念念坐上車子，「瞿師傅，等過了年開學，你跟我去京市一趟吧？」

　　「好。」

　　瞿向有很佩服楊念念的腦子和魄力，像她這樣有智慧和魄力的姑娘，實在是不多見。

　　杜偉立把楊念念送到醫院樓下便驅車離開。

　　李豐益正低頭整理東西，看到楊念念回來，樂呵呵道。

　　「嫂子，我是來接你們回去的，團長說下午就能拆線了，我先把東西收拾收拾搬下去。」

　　「行，麻煩你啦！」楊念念笑道。

　　「不麻煩。」

　　李豐益手腳很麻利地搬了一堆東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