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算話。」

　　叢一鳴想整這小子好幾天了。

　　自從喬大偉被關起來，這小子就跟條泥鰍似的，滑不溜秋，根本就抓不著。

　　上次，他在教室裡被教訓，回到家跟他爸說他不上學了，他爸爸拿燒火棍，差點沒把他屁股打爛。要不是他奶奶攔著，他後面都不能去上學。

　　這個仇，小胖子可是極一直都記著呢。

　　他擡著肉嘟嘟的下巴，輕蔑地看著喬子晏。

　　老大嬸嬸救了他的命。

　　他的尊嚴算什麼？隻要能讓老大嬸嬸和黎叔叔不被人欺負，他從叢一鳴的胯下鑽過去也沒啥。

　　喬子晏往地上一蹲，就要趴下，結果身體蹲在半空。

　　一隻白到透明的手熟練地抓住他的領子，把他拎了起來？

　　這熟悉的感覺。

　　喬子晏驚喜地回頭：「老大嬸嬸！」

　　叢一鳴和他的小跟班就要跑。

　　「跑個試試？」

　　許辛苑擡頭冷冷地盯著那幾個欺負人的小孩兒，不講武德地說：「誰敢跑，我就把誰的腦袋給揪下來。」

　　誰還敢跑？

　　別人他們不怕，這個許老師他們不怕不行。

　　她跑得很快，還欺負小孩兒。

　　叢一鳴的小跟班懊惱得不行，都怪從已滿，要不是叢一鳴，他們也不用被許老師抓到。

　　「許老師不是說好幾天之後才會回來的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叢一鳴回頭怒瞪小跟班。

　　小跟班咬著牙說：「她就請了好幾天假，假期都沒到，誰知道她為啥會提前回來。」

　　許辛苑同情地看著兩個竊竊私語的小孩兒，大大方方地回答他。

　　「我忙完就提前回來了，驚不驚喜？」

　　叢一鳴：驚喜，太他大爺的驚喜了。

　　小跟班們：早知道，他們就不跟過來了。

　　被爸媽打一頓無所謂，反正親爹親媽也不會把他打死的，打兩下意思意思就行了。被許老師打，那可是往死裡打。

　　小跟班們腸子都悔青了，也不敢跑。

　　一個個心裡都在埋怨叢一鳴。

　　叢一鳴也害怕地瑟瑟發抖，他往後退了一小步，指著許辛苑大聲說：「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回去就告訴我爸。讓我爸爸把你男人開除了！到時候沒有地方能要他，再把你男人弄到鄉下去。」

　　「他爸爸是誰？這麼厲害嗎？」許辛苑轉頭問喬子晏。

　　喬子晏點頭說：「他爸爸是機械廠的副廠長。」

　　「哦，好了不起哦。」

　　許辛苑並不覺得到鄉下去有啥不好的，在她看來，這地方跟鄉下也沒區別。

　　不管到哪兒，她都能養得起黎響。

　　絕對不會讓黎響缺肉吃的。

　　許辛苑把喬子晏放在地上：「你們幾個從他腿下面爬過去。」

　　說到一半，許辛苑問喬子晏：「他們還怎麼欺負你了？」

　　「這幾天都沒亂跑，就今天打算去食堂，才被他們碰見的。」喬子晏是個誠實的小孩兒。

　　「你們幾個快點。」

　　許辛苑下巴一擡，眼神淡淡地看著幾個小孩兒，眉心卻微微蹙起。大有幾個小孩兒不聽話，她就把幾個小孩兒狠狠地收拾一頓的意思。

　　叢一鳴不想去，小跟班們卻很識時務，一個個地趴在喬子晏跟前，從喬子晏褲襠下面鑽了過去。

　　以前都是他們欺負別人，現在輪到他們被欺負了。

　　幾個小孩兒還沒鑽過去眼淚就掉下來了。

　　等從喬子晏腿間鑽過去後，站起身就跑。

　　許辛苑也沒跟那幾個小孩兒計較，她盯著叢一鳴，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快點，難道要上天嗎？」

　　她往前走了一步，叢一鳴嚇得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欺負人，我要告訴我爸！讓我爸打死你。」

　　這破小孩兒可真不是個東西。

　　他欺負別人就行，別人欺負回來就哭。

　　哪兒有被欺負，不被人報復回來的道理。

　　許辛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走過去拎著叢一鳴的衣服就把他扔在喬子晏面前。

　　喬子晏還是第一次看到叢一鳴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還以為叢一鳴很厲害，是自己永遠都越不過去的大山，誰知道叢一鳴也是個慫包。被老大嬸嬸這麼一嚇唬，就哭的比小哭包還慫。

　　這麼一想，叢一鳴一點都不可怕。

　　他再也不怕叢一鳴了。

　　喬子晏走過去，拉住許辛苑的袖子，奶呼呼地說：「老大嬸嬸，算了吧。等他下次欺負我，你就把他腦袋摘下來當球踢就行了。」

　　「這就算了？」許辛苑蹙眉。

　　喬子晏點點頭：「嗯，他都嚇得尿褲子，真是個慫包。欺負慫包沒意思。反正我以後是不會怕了。他要是還偷偷欺負我，我就告訴全校的同學，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叫尿褲子精。」

　　他故意孩子氣地說。

　　就是不想把叢一鳴得罪狠了，免得叢一鳴他爸爸把黎叔叔開除了。

　　「行吧，咱們回去。今天去我家裡吃飯。」

　　許辛苑盯著小孩兒看了兩眼，發現小孩兒是真不想計較，就領著孩兒回家。

　　喬子晏高高興興地跟上去：「真的嗎？那我終於不用吃我爸做的豬食了。」

　　「你爸做飯不好吃嗎？」許辛苑不吃飯，不太理解飯有啥好吃不好吃的。

　　在她這兒隻有能吃和不能吃一說。

　　喬子晏嘆氣：「何止是不好吃，隻能說，都不是人吃的。之前他做飯就煮挂面，菜還是從食堂買的。早上吃鹹菜，我也不知道他做飯難吃。這幾天，他也不知道咋的，可能是想要彌補我，特意下廚炒菜給我吃。第一天，差點沒齁死我。第二天，他買了肉，要給我炒肉吃，然後肉沒熟，我拉了三天肚子。」

　　不然也不會躲過叢一鳴的報復。

　　「那你跟黎響去學做飯吧。」許辛苑跟孩兒說，「我們村裡的老太太就是這麼教她姑娘的。她說，要是啥也不會做，將來想吃啥都吃不到嘴。誰做飯都做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你要是跟人家吃不到一起去，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然後生悶氣。」

　　喬子晏一聽，立刻加快腳步：「老大嬸嬸，咱們快點回去吧，我也想學做飯。」

　　「哦。」

　　說完，許辛苑拎著喬子晏就消失在巷子口。

　　黎響正在處理配料，結果眼前突然多了兩人。

　　他擡頭握著菜刀，平靜地看著許辛苑，許辛苑一下子就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