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黎響把小雞燉蘑菇端上來，叫許辛苑和喬子晏過來吃飯。

　　喬佔東熱情地把筷子遞過去：「弟妹，給筷子。」

　　許辛苑還沒開口，一直骨節分明且十分修長的手指先一步把筷子接過去：「她用勺子和叉子。」

　　「啊？」

　　喬佔東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黎響起身進屋，拿了一副叉子和勺子放在許辛苑面前。

　　他兒子都會用筷子了，還相當熟練。

　　不管是夾黃豆，還是夾粉條，小傢夥都是毫無壓力。

　　喬佔東心裡疑惑，但沒表現出來。

　　他端起酒杯，笑呵呵地說：「這第一杯酒，祝賀黎工和許同志成為革命伴侶！」

　　「謝謝喬工的祝福。」

　　黎響端著酒杯，看了眼也給自己偷偷倒了一杯酒的許辛苑，眼神溫柔，隨後一飲而盡。許辛苑也學著他的樣子喝了一杯酒。

　　嘶~

　　好辣！

　　嗯？

　　好有點好喝。

　　許辛苑喝完眼巴巴地看著黎響，趁著黎響和喬佔東說話，偷偷摸摸地伸出手小手，悄悄地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酒。

　　她不愛吃菜，但是有她喜歡吃的西紅柿濃湯。

　　許辛苑想喝。

　　一隻手伸過來，拿起她碗裡的勺子，特別耐心地舀了一碗西紅柿濃湯。

　　他舀完放下勺子，沒看許辛苑，繼續跟喬佔東聊天。

　　喬佔東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是小雞燉蘑菇，你多吃點。挑個雞腿給孩子。」黎響看到喬佔東不好意思夾，就催著他給孩子找。

　　喬佔東這次沒客氣，他壓低聲音說：「真該讓外面那些嚼舌根的老婆子們過來看看，誰說你冷冰冰的對媳婦不好？我就沒見過幾個做到你這份上的。」

　　「我怎麼了？」黎響擡眸，眉梢微挑，「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嗎？」

　　喬佔東牙酸：「我做不到。我自認對子晏他媽媽挺好的，可也沒做到你這樣。我懷疑你連洗腳水都給她準備好了。可我從來沒給子晏他媽媽端過洗腳水。倒是倒過，那也是她洗完了，我放點熱水，用那個水洗完了才去倒的。」

　　許辛苑喝著西紅柿濃湯，豎著耳朵聽黎響他們倆說話，還聽遠處的八卦。

　　一心好幾用。

　　「不幫忙到端洗腳水的人不行。」許辛苑忽然來了一句，給喬佔東說自閉了。

　　喬佔東深刻反省：「對，我做的不對。」

　　要是能重來，他一定會給子晏媽媽照顧的好好的。

　　可這世上，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許辛苑奇奇怪怪地看了眼許辛苑，伸手戳戳黎響，黎響疑惑地看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湊到她身邊。

　　「前院那家人在吵架，吵得可兇了。」許辛苑聲音很輕，隻有離得最近的黎響能聽見。

　　黎響眼底神色驚異，面上不動聲色地說：「吃了飯再說。」

　　「好哦。」

　　許辛苑繼續喝湯。

　　喝了湯，黎響問她：「吃雞腿嗎？你不是最喜歡吃雞肉？」

　　許辛苑一腦袋的問號。

　　她不喜歡吃雞，她隻喜歡喝血。

　　喝血是異類，不能說。

　　許老三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死守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一小塊。」

　　許辛苑不情願地端起碗，眼神幽怨地瞪著黎響。黎響誤以為她是在埋怨自己現在才說，特意把另一隻雞腿找出來給她。

　　許辛苑看到雞腿，差點沒把雞腿扔出去。

　　她不喜歡吃肉。

　　肉一點都不好吃。

　　許辛苑身上陰鬱之氣都快化為實質了。

　　她在山裡生活挺好的。

　　想幹啥就幹啥。

　　可是西紅柿好吃，西紅柿湯也好好喝。

　　許辛苑張嘴，露出尖尖的小牙，視死如歸地咬下去。她想生吞，人類殘存的本能讓她咀嚼了一下。

　　咦？

　　哎呀！

　　有點點好吃？

　　許辛苑眼睛都亮了。

　　原來隻有兔肉不好吃。

　　不是所有的肉都不好吃。

　　許辛苑嘗到了甜頭，認認真真地把雞腿啃完。啃完之後，還不等她眼巴巴地看向黎響，碗裡又多了一塊肉多的雞肉。她看黎響的眼神都帶著光。

　　黎響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做出別的舉動。

　　他心不在焉的和喬佔東說話，好在喬佔東是個吃貨，埋頭一頓苦吃，根本沒注意到黎響的小動作。

　　吃到後面，喬佔東都不好意思了。

　　「多吃點，別剩下。」黎響端起一盤子辣椒炒肉，直接倒到了喬佔東碗裡，「辣椒剩下了再熱就不好吃了。知道你喜歡吃辣的，特意給你炒了一盤。不然，你都不肯下筷子。」

　　喬佔東的心思被揭穿，他端著碗，苦笑了下說：「你說我的工資也算不少了。有八十多塊錢。養活一家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到頭來，家裡的日子過的緊巴巴的。飯桌上有肉，我也隻是意思下加一塊小的，剩下的都讓兩個孩子和杜娟吃。」

　　他對人家掏心挖肺，換來的是什麼？

　　「那天要不是弟妹，我這個兒子就算是不死也是半殘。萬一磕著腦袋，人可能當場就沒了。」

　　喬佔東一個漢子，眼眶滾燙。

　　「孩子沒事兒，你也發現了她的真面目，這是高興的事。」黎響給他倒了一盅酒，「來，慶祝你和子晏獲得新生活。」

　　喬佔東瞬間就不難受了。

　　他端起杯子，看了眼虎頭虎腦地吃飯的兒子，臉上全是笑意。

　　「謝謝黎工，謝謝弟妹，謝謝你們給我們父子倆帶來了新生活！我幹了，你隨意。」喬佔東仰頭把一盅酒全都幹掉。

　　黎響心情也不錯，緊接著也喝了。

　　許辛苑的到來，何嘗不是也給他帶來了新生活。

　　黎家人的算計沒想到反而成全了他。

　　估計黎家人知道，肯定會氣得集體吐血。

　　黎響心裡高興，又多喝了幾杯。

　　他喝酒不上臉，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喝多了。

　　桌上的菜是一點沒剩下，米飯還剩下一些。喬佔東幫著收拾完桌子，笑得一臉曖昧地拍拍黎響的肩膀，「兄弟，今天晚上你可就不用去我那兒睡了。」

　　「慢走，不送。」

　　黎響嫌棄的轉身，把洗好得盤子放在旁邊的鍋台上。轉身跟著喬佔東往外走。喬佔東忙說：「別送了，就這麼一跨遠，還用的著你送？」

　　「我插大門。」

　　黎響眼皮子都沒擡。

　　喬佔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