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孩子們放學回家吃了飯就準備出門，山娃在腳邊搖着尾巴跑來跑去，有點興奮。

　　連擎提了建議，“要不林昔今天就别去了？
”

　　昨天那兩個小混混一過來，嘴裡不幹不淨的，要不是怕把人吓到，他拳頭就上去了。

　　林昔雖然怕，但也不想做縮頭烏龜。
她一左一右抱着虎妞跟山娃的狗頭，“我帶上它們，一點都不怕。
”

　　徐國峥把狗鍊子拴好，“帶它們出去得拴好繩子，雖然它們聽話，但有些小孩會害怕。
”

　　林昔蹲下來順順狗背上的毛，哄道，“乖乖的，把你們藏在籮筐裡，不許吓人。
回來就給你們喂骨頭跟肉包子。
”

　　“汪——”

　　答應了。

　　他們還是在同一個地方擺攤，徐國峥徐國嵘把貨放下來後，騎走三輪車，但拐了一圈，沒去賣冰棍，而是躲在不遠處的牆後。

　　“大哥，你說他們今天還會來嗎？
”

　　徐國峥點頭，“我師父說，這幫人都是有自己固定地盤的，而且昨天看他們那樣，也不是什麼有能耐的混混。
”

　　他沒少聽李啟城跟他分析，看得多了，像這樣不成氣候的小混混，能一眼看出來。
而且昨天他們表現得也很慫。

　　“哎，小夥子，你們是賣冰棍的嗎？
”

　　冷不丁有個聲音，徐國峥吓一跳，回頭，“是，三分錢一根。
”

　　一對老夫妻走過來，掏出六分錢，“來兩根。
”

　　在老夫妻之後又來了一家三口。

　　“你們還有塑料袋呢，那給我們來五根冰棍，裝袋裡帶回家放冰箱。
”

　　家裡有冰箱可是了不得的事，徐國嵘咧着嘴笑，“叔家裡有冰箱啊，真好。
大夏天的，不吃點冰還真沒胃口吃飯。
不如多買點，十根最便宜的冰棍也才三毛錢。
你們去冰棍廠也是這個價，何必跑那麼遠，而且冰棍廠也不給少量買。
”

　　大叔一算，也是，聽起來好像很多，也沒多貴。
他直接掏出六毛錢，“給我來二十根，裝倆袋裡。
”

　　拿了塑料袋回去還能裝東西，方便。

　　“好嘞！
”

　　兩兄弟一個望左一個望右，久久等不到小混混，反而把冰棍給全賣完了。

　　“會不會今天不來了？
”徐國嵘話音剛落，就看見那兩個的背影出現。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出來的，走路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酒。
沒往他們這邊來，而是往電影院的方向去。

　　“走！
”

　　兩人眼疾手快，把東西給收好，騎上三輪車就跟上去。

　　連擎餘光瞥見他們離開，想跟上去，但是往旁邊看一眼，又擔心林昔一個人。

　　一旁的籮筐發出動靜，山娃在裡面待膩了，用頭拱掉籮筐蓋，露出狗頭。

　　連擎摸摸兩隻狗，“你們保護好她。
”

　　“汪汪——”

　　他對林昔說：“我去看看國峥他們的貨賣得怎麼樣了。
”

　　林昔知道哥哥們肯定要惹事了，有點擔心，讓他快去，“我就在這裡不動等你們回來，這裡來來往往這麼多人，不用擔心。
”

　　“好。
”

　　那兩個小混混家就在城裡，但他們一向不着家，無所事事。
今天剛去朋友家打牌，喝了點酒，連路都認不得了。

　　他們往電影院走，路過一個挑擔子賣桃的老農，上前不知道說了什麼話，老農的臉都皺起來了，掏出幾毛散錢，全被搶走了。

　　臨走時還一人抓了兩個桃子，邊走邊吃，哈哈大笑。

　　徐國峥看着臉色越發沉着。

　　那兩個小混混揣着錢，也沒去看電影。
兩個大男人看什麼電影，他們往旁邊又小又暗黑的巷子裡走，不知道又在搞什麼勾當。

　　兩人覺得時機到了，戴上從家裡拿來的帽子，還撈了媽媽的兩個口罩——那是之前搞房子裝修的時候給戴的。

　　他們把三輪車放在拐角處，掏出兩個大麻袋，快速跟在後頭跑進去。

　　那兩個混混酒意上湧，根本沒有任何防備，隻覺得眼前一黑，有人開始朝自己身上拳打腳踢。

　　“嗷！
是哪個龜孫子！
”

　　“啊~痛！
是誰！
”

　　起初還嘴硬，嘴裡罵罵咧咧不幹不淨的，直到又粗又硬的木棍落到身上，那些粗魯難聽的話變成了求饒聲。

　　“救命——求你們，饒了我吧！
”

　　“啊——”

　　混混死命掙紮，不知不覺中，其中一個麻袋就快被揭開，而兩兄弟打人正上頭，沒注意到。

　　那個混混邊躲閃邊暗自竊喜，即将要重見天日時，沒想到卻又被人給拉下來！

　　到底有幾個人來找他們尋仇來了？
！
聽起來好像有很多人。

　　混混們感到害怕，在牆角縮成一團，呼喊求饒。

　　連擎狠狠補上幾腳，然後拉住旁邊打得正起勁的兩兄弟，壓低聲音，“别把同夥給引來了，走。
”

　　臨走前，徐國峥一人一腳給他們踹倒，趁他們起不來身的時候轉頭就跑。

　　三個小子騎上車遠離巷子口，路過賣桃子的大叔，車子停下。

　　大叔面容黝黑，笑起來隻看見那口牙了。

　　“買毛桃嗎？
本地的又大又甜，隻要3毛錢一斤。
”

　　徐國峥：“我們家人多，給我來5斤吧。
”

　　大叔眼睛都亮了，“好嘞，叔給你們挑好的。
”

　　他沒有塑料袋，徐國嵘從車上拿了一個打開給他裝。

　　大叔專挑賣相好的，一個有拳頭大，5斤總共也隻有10個，他還多送了一個。

　　徐國嵘收好袋口，餘光瞥到巷子口那兩人的身影，“謝謝叔，好吃以後再跟你買。
你換個地方擺攤吧，再往前面有塊大空地，人更多。
”

　　大叔笑呵呵地應下，“哎，好，這就去。
”

　　自行車往前騎了一段時間，大叔果真挑起扁擔往前走了，沒聽到兩個混混在後邊罵罵咧咧找仇人的聲音。

　　三兄弟擔心林昔，着急忙慌地趕，回到地方，發現衣架上的衣服已經賣光了，而林昔旁邊站着他們兩家爹娘。

　　“你們這是當了英雄還是狗熊？
”

　　徐國嵘喊：“那還用說，肯定是當英雄！
”

　　說完，感受到來自自己爸媽不善的眼神，瞬間低頭。

　　回到家，還是當狗熊好。

　　連清難得有閑暇時間陪老婆出門散步，還想關心一下自家兒子的小生意，沒想到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他勾起嘴角，語氣不冷不熱，聽起來像是自豪，“想不到你現在還會打架了。
”

　　全場站得最直的就屬連擎了，他雲淡風輕地說：“剛學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