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又要走。

　　顧少霆抓住她，“芊芊，說話要有證據。
”

　　“我說話，要什麼證據？
”墨芊歪頭看着二哥。

　　這話怼得顧少霆無言以對。

　　不得不說，證據都不見得有這丫頭的嘴準……

　　不過，這是大事。

　　顧少霆還是忍不住再次跟墨芊确認一遍。

　　“你确定，孩子還活着？
”

　　“不信拉倒。
”

　　墨芊瞥他一眼，抽走自己的手。

　　說着，她就搖着小挎包往大門外走。

　　顧少霆立刻追上，這次換了張臉。

　　他帶上職業的笑，溫柔和煦，好言好語。

　　“信，你說的，二哥都信。
芊芊，我們先把三嫂找回來，然後一起幫她找孩子，好不好？
”

　　“不好。
”

　　墨芊一秒都沒猶豫，回答的那叫一個幹脆。

　　她看了眼跟座監獄一樣的醫院，哼了聲。

　　“我又不傻。
把她找回來，你們又把她關起來。
”

　　墨芊一臉坦然地揮揮手，“她既然能感覺到孩子，那她就能找到，你不用操心。
”

　　“可她會遇到危險。
”顧少霆試圖勸說。

　　一個身無分文，沒有證件，見誰都問“你有沒有見到我孩子”的女人，誰會相信她！

　　呃……

　　還是有一個的。

　　眼前的小丫頭……

　　墨芊賞給顧少霆一個白眼，“她看起來比你命長。
”

　　顧少霆，“……”

　　他有一種在自取其辱的感覺……

　　不過他的委屈，沒人懂。

　　墨芊傷完人，連再見都懶得跟二哥說。

　　扭頭，走出了醫院大門。

　　顧少霆頓了三秒，再追出去。

　　小丫頭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腿跑的，比鬼飄的還快……

　　……

　　顧少霆回去找顧南景。

　　“老三，芊芊說孩子還活着。
”

　　顧南景自嘲地輕笑一聲，“芊芊說？
”

　　他緊緊咬着牙，眼圈泛紅，“可是孩子是我看着他們出生，生出來就渾身青黑，是我親手摸到他們斷氣，也是我親自送去火化，親自埋的，你隻聽那丫頭的瘋話，我難道燒的是紙人嗎！
”

　　顧南景幾乎是啞着嗓子，擠出的這些話。

　　本來還沒到預産期。

　　姚盼兒就提前有了動靜。

　　原定的剖腹産手術都沒來得及做，盼兒就在去醫院的路上提前生産了。

　　如果說，芊芊還能抱錯。

　　顧南景是親眼看着孩子出生，親手摸到孩子斷氣，親耳聽到醫院的死亡宣告，也全是假的嘛！

　　那小小的身體，是青黑色的。

　　沒有哭聲，沒有動作，沒有一點點反應。

　　他看着他們變成了兩堆骨灰。

　　他把他們的骨灰盒，埋在了深坑裡。

　　第一次做父親，要承受的就是喪子之痛。

　　别人怎麼可以瘋言瘋語地，輕而易舉地再次挖開别人的傷口！

　　顧南景紅着眼，肩膀一聳，甩開二哥搭在那兒的手。

　　“我去找盼兒。
二哥，你去找芊芊，别讓她亂跑，剛才是我口氣太重了。
”

　　說完，顧南景就直接走回自己的車。

　　坐上駕駛座。

　　一腳油門飛馳而去。

　　留下漫天的灰塵，烏煙瘴氣。

　　顧少霆靜靜看着車尾消失在遠方。

　　他怎麼會不知道弟弟的痛苦。

　　盼兒瘋了這三年。

　　南景又何嘗不是跟着瘋了三年……

　　可是。

　　墨芊說孩子活着……

　　那可是——墨、芊、說、的！

　　……

　　墨芊離開精神病院，想去找羅洋。

　　墨芊沒車，她也舍不得打車。

　　于是在手機上搜出地圖，邁開她的兩條小細腿，朝着跟羅洋約定的地方走去。

　　墨芊悠悠逛逛地走着，懷裡還得抱着小黑。

　　它懶得，一步都不想走。

　　她倆閑散地漫步在小路上。

　　忽然聽見一聲尖細的叫聲，“救命啊！
”

　　墨芊一聽，頓住腳。

　　她很奇怪。

　　怎麼城裡治安這麼差，到處都有人喊救命？

　　而且剛才那聲音，聽着還有點熟悉……

　　不過，墨芊不想救，她就當沒聽見，轉了個方向走。

　　沒想到，在下個路口，她又聽見了女人的尖叫聲……

　　墨芊懂了，合着這是奔着她來的。

　　這次她沒再拐彎，迎着聲音走去。

　　轉過牆角，就見到了喊救命的人。

　　怪不得聲音挺熟悉，原來是顧香薇。

　　小路上，有四個男人，兩個拽着顧香薇，兩個拽着另外一個女生。

　　兩個女孩子都被扯爛了衣服。

　　隐約能見到内衣的圖案。

　　顧香薇一見墨芊，立刻大叫起來，“姐姐救我！
他們要綁架我！
你救救我啊！
”

　　她叫的聲嘶力竭的，在小路裡産生陣陣回音。

　　墨芊左右看了看。

　　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

　　她看向顧香薇，冷漠道，“我為什麼要救你？
”

　　“你是我姐姐啊！
”顧香薇一聲姐姐，那叫一個親。

　　她說完這句，綁着她的男人，“啪”給了她一巴掌，“閉嘴！
今天誰救你，誰就跟着一起死！
”

　　墨芊冷漠地看着男人，嗤笑一聲，“演戲給誰看。
”

　　她說着，又朝着顧香薇聳了聳肩，“我今天沒心情陪你們玩。
”

　　她說着，就要繞過這一群人。

　　顧香薇一聽，叫的更凄厲，“姐姐，你不救我，我就沒命了！
我知道你恨我，我什麼都還給你，你别不管我啊！
你别走啊！
”

　　她喊的委屈，妝都哭花了。

　　而另一個女生，也跟着哭求墨芊，“姐姐，你救救我們吧！
你怎麼忍心見死不救，香薇也是你顧家的人啊！
”

　　墨芊抱着貓，停住了腳。

　　她轉回頭看着兩個女人，慢吞吞道，“陪你們演戲，有工資嗎？
”

　　墨芊沒在四個男人身上，看到一點殺氣。

　　哪怕把她們衣服撕爛，都沒看到一丁點色欲。

　　墨芊懶得再陪他們玩。

　　直接走向了路口。

　　很快就沒了影。

　　說話要算話。

　　說了今天不管閑事。

　　那就不要管。

　　……

　　墨芊走後。

　　四個男人立刻把一個麻批袋子扣在顧香薇頭上，把她帶走。

　　而另外的女生被扔在原地。

　　她摸出手裡的手機。

　　聽了聽剛才錄下來的音。

　　輕輕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