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為奴三年後,整個侯府跪求我原諒

第一卷 第696章 藥王谷的人離你不遠(四千字)

  看着瀕臨崩潰的穆尚雪,喬念終究還是将真正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與楚知熠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默默退出了書房。

  一直走到遠離書房的地方,喬念才忍不住擡起頭,望向那片蔚藍的天空,長長地、重重地地吐出一口濁氣。

  那股沉重的壓抑感,不僅穆尚雪難以承受,連她也感同身受——仿佛百年枉死的冤魂,終于在此刻得以哀泣鳴冤。

  這時,楚知熠的身體靠了過來,帶着她熟悉又安心的氣息。

  “不舒服嗎?”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喬念轉過頭,微紅的雙眸尚未褪去,嘴角努力向上牽起一絲弧度。

  “沒有,”她聲音微啞,“隻是覺得……有些可悲。”

  楚知熠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内心卻隻慶幸着,那間堆滿遺骸的密室,喬念未曾得見。

  否則此刻,她的悲恸隻會更深。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又帶着急切的女聲:

  “堂姐姐!”

  是穆夢雪。

  顯然,穆尚雪繼任家主後,并未忘記自己這個尚在靜思閣“思過”的妹妹。

  隻見穆夢雪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一路小跑着穿過庭院,直撲喬念而來。

  她全然不顧旁邊還杵着楚知熠這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張開雙臂就緊緊抱住了喬念,将臉埋在她的頸窩。

  “堂姐姐!你沒事就太好了……嗚嗚……”聲音帶着濃重的哽咽和劫後餘生的顫抖。

  喬念清晰地感覺到脖頸間傳來溫熱的濕意——那是穆夢雪滾燙的淚水。

  這份毫不掩飾的擔憂與後怕,像一把鑰匙,瞬間撬開了喬念強忍許久的閘門,她的眼眶也蓦地酸澀起來,淚水無聲滑落。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梗塞,輕輕拍着穆夢雪因抽泣而微微顫抖的背脊,聲音盡量放得輕柔:“好了,别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穆夢雪這才松開手,退開半步,但淚水依舊像斷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地滾落臉頰。

  她用手背胡亂抹着,抽噎道:“昨夜……昨夜接到消息的時候,我真是魂都快吓飛了!還好堂姐姐你吉人天相……”

  說話間,她的目光随即轉向一旁的楚知熠,眼中的淚水未幹,神情卻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帶着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意,“我聽二哥哥說,王爺您……是從黑水牢裡逃出來的?”

  楚知熠神色沉穩,微微颔首,随即後退一步,對着穆夢雪鄭重地施了一禮:“正是。還未曾謝過穆姑娘先前相助之恩。”

  他語氣誠摯。

  若非穆夢雪當初的援手,他絕無可能潛入穆家禁地,更不可能如此順利地在黑水牢中與失散的兄弟彙合。

  然而,穆夢雪卻并未因他的感謝而釋懷,反而蹙緊了眉頭,那點惱意清晰起來:“王爺不必急着謝我。”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意,“我好心幫你,你卻從頭到尾都在算計利用我。這一點,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回想起自己當初的信任與付出,竟全然落入對方早已布好的局中,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被愚弄的羞憤。

  聽着穆夢雪這帶着怨氣的話語,喬念與楚知熠下意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無奈與一絲歉意。

  穆夢雪似乎也無意在此刻過多糾纏,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神情轉而變得異常嚴肅:“不過,說到底,終究是我穆家有錯在先,囚禁忠良。你算計我之事,我此刻可以暫且不計較。但有一句忠告,我不得不送給二位。”

  她的目光掃過喬念和楚知熠,壓低了聲音,字字清晰:“穆家的黑水牢,自先祖創立以來已有百年。百年來,從未有一人能活着從裡面逃出來。王爺,小心。”

  穆夢雪的話點到即止,并未詳述,但其中蘊含的警告之意卻如冰水般澆在兩人心頭。

  黑水牢四圍守衛森嚴,不乏江湖頂尖高手;内部機關重重,殺人于無形。

  他們能成功逃出,無異于狠狠扇了穆家一個耳光,更是捅破了黑水牢“有進無出”的神話。

  穆家高層豈能容忍?

  更何況,這背後還極有可能牽扯着棠皇……

  楚知熠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他迎着穆夢雪的目光,緩緩颔首,沉聲道:“多謝穆姑娘提醒,楚某銘記于心。”

  穆夢雪見他聽進去了,神情才略微放松,又轉向喬念,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堂姐姐,我先去看看兄長了。”說罷,不再多言,與二人匆匆别過,便朝着書房走去。

  看着穆夢雪纖細卻帶着決絕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後,喬念心頭的憂慮更甚,她不由得向楚知熠靠近一步,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看來,棠京……确實不能再待下去了。”

  “嗯。”楚知熠沉沉應了一聲,手臂自然地環過她的肩頭,将她往自己身側帶了帶,低沉的嗓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等你的事情辦完,我們立刻就走。”

  他口中的“事情”,自然是救蕭衡。

  虎衛已然脫險,如今隻剩下蕭衡了。

  思及此,喬念的心猛地揪緊。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緊閉的書房門,拉着楚知熠的衣袖又往遠離書房的角落挪了幾步,聲音壓得極低,帶着難以掩飾的焦灼:“師兄的密信上說,蕭衡體内的‘蝕骨寒’已深入肺腑,情況危殆,尋常藥物根本壓制不住……唯有穆家禁地深處,那株百年才得一見的‘紫玉凝草’,方能徹底拔除寒毒,救他性命!”

  楚知熠聞言,瞳孔驟然一縮。

  他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喬念此次會如此不顧一切,甘冒奇險也要闖入穆家禁地!原來是為了這株能救命的奇草!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他也跟着望向那扇緊閉的門,聲音同樣壓得極低:“你今日冒險來找穆尚雪,就是想向他求取這紫玉凝草?”

  喬念重重地點了點頭,眼底的愁緒濃得化不開,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楚知熠的衣袖,指節微微發白:“可我如今……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開口。我不确定,禁地裡那些被重重守護的‘寶藏’,是否隻有這一株紫玉凝草?若是,那穆家耗費無數心血甚至犧牲才得以保全的鎮族之寶……”她艱難地停頓了一下,聲音帶着苦澀,“恐怕不單單是穆尚雪,整個穆家,都絕不會允許我們将它拿走,去救一個‘外人’。”

  楚知熠緊鎖眉頭,完全理解她的顧慮。

  穆家對這禁地的看重,已遠超尋常。

  “你說得對。此事關系重大,牽一發而動全身,需得從長計議……”

  “沒有時間了!”喬念猛地打斷他,聲音雖低,卻像繃緊的琴弦,透着瀕臨極限的急迫,“蕭衡……他撐不了太久了!我必須盡快拿到紫玉凝草!遲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楚知熠眉頭深鎖,低沉的聲音在壓抑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那你先回偏院休息,我去找虎衛,讓他們先去準備大量的豬血牛血,以備不時之需。至于穆尚雪……”

  他眉頭微蹙,望向書房的方向,“今夜月華猶盛,十六的月亮不比十五遜色,或許……可以說服他,允我們再入一次禁地。”

  喬念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焦灼,點了點頭,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好,我等你消息。”

  不多久,喬念便回到了偏院。

  終究昨夜還是失血太多,哪怕吃了還元丹,此刻也還是有些無力,隻想一頭倒在榻上,哪怕隻是閉目養神片刻也好。

  卻不想,屋内的桌案上,竟出現了一封信箋。

  喬念皺了皺眉,見四下無人,這才上前将其拿起,信封之上,隻簡單地寫了幾個字,‘喬念親啟’。

  是宇文昊的字迹!

  一股冰冷的警覺瞬間驅散了疲憊,看來,宇文昊果然在穆家按插着眼線。

  她迅速拆開信,裡面隻有寥寥數語,約她半個時辰後于城南“聽雨軒”茶樓雅間相見。

  去,還是不去?

  喬念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信紙邊緣。

  宇文昊此時派人送來書信,絕非巧合,他定然已是知道她昨夜入過禁地了。

  蕭衡還在宇文昊的府中,不管怎麼樣,得先穩住他。

  “聽雨軒”茶樓位于城南一處相對僻靜的巷子深處,鬧中取靜。

  喬念在夥計的引領下,走上二樓盡頭一間名為“竹韻”的雅間。

  推開門,宇文昊已然端坐其中,面前是一套精緻的紫砂茶具,袅袅茶香氤氲。

  見喬念進來,宇文昊的唇角勾起一抹慣常的笑意:“喬姑娘,别來無恙?”

  喬念在他對面坐下,神色平靜無波,隻淡淡道:“宇文公子消息靈通,不如有話直說。”

  宇文昊親手為她斟上一杯清茶,動作優雅,目光卻銳利如鷹隼:“穆家昨夜驚變,家主易位,穆康盛暴斃。”

  他輕輕吐出“暴斃”二字,尾音微微上揚,帶着一絲玩味,“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想不知道也難。隻是……”他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帶着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不知喬姑娘昨夜,可曾有幸得見穆家禁地的真容?”

  果然是為了禁地!

  喬念心頭一凜,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掩住眸中的銳利。

  她端起茶杯,手指似乎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不經意間,寬大的衣袖滑落更多,那幾道暗紅色的、蜿蜒在白皙手腕上的傷痕清晰地暴露在宇文昊的視線中。

  “宇文公子太高看我了。”喬念的聲音帶着一絲自嘲的沙啞,她放下茶杯,輕輕撫過腕上的傷痕,動作間流露出幾分後怕的脆弱,“昨夜我确實入了禁地,那裡處處都是暗器,步步皆為殺機,防不勝防。”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苦澀一笑,“我雖入了禁地,卻未能深入,穆康盛,也是死在了禁地之中。”

  她故意這樣說,就是要讓宇文昊誤會穆康盛是死于禁地内的機關之中。

  宇文昊的目光在她手腕的傷痕上停留了片刻,那銳利的審視似乎柔和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輕蔑的了然。

  他身體向後靠去,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慵懶,甚至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失望:“原來如此。看來穆家的禁地,确實名不虛傳。喬姑娘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

  他不再追問細節,顯然對喬念“未能深入”的說法信了大半。

  隻是,他并未罷休,放下茶盞後,便靜靜地看了喬念一會兒。

  指尖輕叩着桌面,好一會兒,方才繼續開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逼問:“那麼,喬姑娘打算何時再去探那禁地?”

  喬念心下一凜,擡眸看了宇文昊一眼,方才擡起自己包紮過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扯出一個略帶疲憊和諷刺的弧度:“二殿下就算不會憐香惜玉,也總得容我這傷患喘口氣吧?禁地的‘見面禮’可不好消受。”

  她語氣輕松,像是在調侃自己。

  宇文昊聞言,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神卻銳利如冰刃。

  他傾身向前,聲音壓得極低,帶着玩笑的口吻,字字卻如淬毒的針:“喬姑娘說的是。不過呢……”他頓了頓,笑意更深,也愈發冰冷,“藥王谷山高路遠,就算沈越醫術通神,隻要我想……蕭衡就活不了。所以,”他慢悠悠地吐出最後一句,帶着赤裸裸的威脅,“别耍花樣,嗯?”

  喬念收斂起那份刻意僞裝出來的輕松,眸色微沉,臉上的笑意也盡數散去。

  她端起勉強的茶盞來,輕抿了一口,這才又看向宇文昊,“二殿下若是有本事,隻管自己去禁地走一趟。我絕不攔着,相信,穆家人也絕不會攔着。”

  話說到這兒,喬念便站起了身來,“但倘若二殿下沒那個膽子,就安靜等着我去探查,别想着用什麼人的性命來要挾我,藥王谷雖遠,但請二殿下一定要小心,藥王谷的人,可離得你一點兒都不遠。”

  說完這話,喬念便轉身離去,徒留宇文昊坐在原地,臉色陰沉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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