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真該死呀!
這話倒是提醒了微生槐與微生澎父子。
微生澎大踏步走到微生槐身邊,“爹,我看就是這個白眼狼挑唆的世子,讓裴世子與朝廷沆瀣一氣,報複咱呢!
大哥這麼久沒回來,說不準是已經遭了殃!
”
微生槐想到這個可能,臉色一白,腿腳不穩,“混賬東西!
虧我們一直厚待于她,到頭來竟聯合外人來謀害最親近的家人!
”
“住口!
”平陽侯高聲呵斥,确保所有人都能聽見,“你們豈敢辱罵公主,污蔑驸馬。
”
被平陽侯頗有氣勢地一罵,廊下幾人的手肘都抖了抖,确實有被唬到。
樊氏古怪道:“我們哪有辱罵公主,我們說的分明是——”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終于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什麼辱罵公主、污蔑驸馬、謀害太子……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若不是莫須有呢?
事态發展的走向,已經不足以用離譜二字來形容。
猜到些許可能,樊氏心裡打住,不敢繼續亂猜下去,望向平陽侯,卑微地問,“公主?
難不成……是甯甯?
”
這次回答她的,不是平陽侯,而是黑臉包統領。
包統領一介武夫,本來也黑,黑着臉靠近兩步更是吓人,他舉起槍往地上一紮,“公主可不認你們這些惡毒親戚,再敢直呼公主名諱,就當做反抗論處!
”
“Duang”地一聲,長槍閃爍寒光,震懾了庭院之人。
包統領的話,也恰恰證明了樊氏的猜想,樊氏雙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小腿發軟地後退兩步,差點被自己的裙擺絆倒,好在被微生絡扶住。
“娘——”
微生槐捏着拐杖的手心冒汗,看似十分鎮定,站如一棵松,然而掌心打滑都握不住拐杖了,内心的慌亂也隻有自己明白。
外孫女怎麼會是公主呢?
沈益總不可能是太子的。
他們微生家又背上了謀害太子的罪名,難道晉歡是太子?
這怎麼可能呀!
可如今,卻隻有這個可能性能夠說通一切。
彼時,平陽侯看不下去,終于開口替這一家子解惑,“當初我之所以寄居你家,是因太子也在這裡,他便是戴着面具的那個‘護衛’,隻是當初我并不知,你們與太子的關系,更不知,原來我這位外甥媳婦乃太子親女,若我早知你們謀害太子之事,斷不會叫你們好過。
”
真相殘酷,當年被微生家算計的窮小子,竟是當朝太子!
微生槐兩眼發黑,被禁軍重重圍住,他再握不住手中拐杖,拐杖脫落于地,“不,不對……怎麼會這樣呢……”
晉歡是太子,為什麼當年不說呀!
若是說了,微生家還會不把女兒嫁給他嗎?
将整個微生家的錢财都拱手給他都無妨!
又怎麼會,雙方落至今日境地?
原來,他們微生家本該是皇親國戚,他微生槐還在乎什麼沈益沈貳的,他是太子嶽丈呀!
思及此,他忽然激動起來,朝前走兩步,“我要見太子,我要見我外孫女!
我要見太子!
這其中必然有些誤會!
”
若平陽侯所言為真,那他微生家仍是公主外祖家啊!
親情與血脈是既定的,是人存活于世擺脫不了的,哪有剛當上公主,就要撇清親戚關系的道理呀。
血氣上湧,激動難耐,哪怕不用拐杖也能走二裡地的架勢,讓包統領皺眉,随即雙手一揮,圍在微生槐身邊的禁軍當即将人雙手反制身後,不讓其動彈。
微生槐還沒走近呢,剛好步入庭院中,被抓着淋雨,濕潤了眼皮,臉上流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他自己也分不清,“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跟他們解釋清楚,當初是有苦衷的呀。
”
他嘴裡還在嘀咕着,像是一種執念,當被他當做如今唯一救贖自己的機會,内心不斷給自己希望與暗示,隻要能見着甯甯和太子,與其解釋清楚,說不定他微生家的未來就是一片光明。
而現實是,他一把老骨頭奈不住掙紮與禁軍的桎梏,手腕咯噔咯噔兩下就脫臼了,還要勞煩禁軍給接回去。
“爹!
”微生澎跑至微生槐身邊,看着親爹受罪,當即扭頭,惡狠狠地看向包統領和平陽侯,“我爹乃太子嶽丈,就算太子一時氣不順,但到了京城,誰能保證他不會改變心意?
你們豈敢對我們無理?
”
有幾個耳根子軟的年輕禁軍還真的被唬住了,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
包統領不耐煩地對下屬吼道:“愣着做什麼,全部帶走啊!
謀害太子,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擱這兒做什麼白日夢呢,老天爺這雨還是太小,滋不醒你!
”
緊接着,就聽天上雷聲響徹,“轟隆隆——”仿佛是為了應證包統領的話,雨勢漸大,俨然有了磅礴之勢。
沒撐傘的行人被雨簾遮擋,根本看不清微生家内的場景,加之該聽見的,也差不多都聽見了,遂急忙離開。
眼下,該查封的都查封了,禁軍與京機衛将微生家的人一一拷住,站成一列往外帶,當然腳铐也不落下,大的小的老的都不能幸免。
一家老小被推着上了囚車,禁軍與京機衛尚有帽子遮蔽,可囚車中的人犯卻隻能淋着雨受着。
樊氏與單氏各自護着孩子,窦雲蔚縮在角落中,微生澎抱着庶子,在雨中睜不開眼,微生槐憔悴地靠着囚車,感受着四面打量的目光。
街道上偶有幾個撐傘跑的行人,商鋪茶肆内彙聚不少避雨的人,瞧見冗長的押送囚車的隊伍,紛紛探頭探腦往外看。
知情者與好事者并不藏事,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賣着關子分享給大家。
“方才城内來了好多禁軍,我當是要抄誰家呢,沒想到是他家,這微生家是咱金陵老字号的布商了,發家後又涉及了其他産業,家大業大的,可惜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
“什麼心思?
我記得他家女兒和外孫女不都嫁給高門了嗎?
他們家巴結得很啊!
”
“我可聽得一清二楚,說他家謀害太子。
”
“謀害太子?
那是真該死呀!
”
“我看他們就是不知足,賺了那麼多銀子還嫌不夠,這才招惹禍事,連累一大家子,小孩子多可憐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