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世子先别死,夫人有喜了

第315章 舟舟被打,鐵面相救(二合一)

  齊行舟帶着方端午還有包赢,在書院内的空曠處搭了個小桌子,将捐款箱擺在桌子上。

  此地是去各書齋的必經之路,他們早起就為了在這兒候着人。

  竹陽書院的學生下至七歲,上不限年齡,以功名分為啟思、正知、崇志三個大級,每個級别中又根據年齡分齋。

  齊行舟就身在沒有功名,且年齡低幼的啟思堂一齋。

  “瞧,一齋的小孩在擺攤。
”說這話的,是個光長個兒,不長功名的大高個。

  嗯,對齊行舟來說,絕對是大高個。

  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好奇地湊過來,把“攤位”給圍住了,近了一看,上頭竟還寫着善款箱三字,方才說話的的高個兒驚奇道:“我們書院還有讀不起書,需要募捐的?

  “别說了,傷了硯弟的自尊心。
”第二個少年拍拍前一人的背,顧自從兜裡掏出錢來,準備投遞。

  幾顆碎銀子正要往裡投,一隻小手蓦然伸出來擋住捐款箱的口子。

  齊行舟擡頭,“這是給災區的捐款,硯兄要捐的話,我先幫你登記。

  “災區?
捐款?
”高個子少年啧啧稱奇,言語中透着調侃,“我們家中都已經捐過了,倒是你,誰許你私下募捐的?
别是以募捐之名斂财吧,小小年紀不學好,小心被人舉報,讓官府來抓你。

  在一旁台階上昏昏欲睡的包赢,聽得一個“抓”字,瞬間清醒,眼睛瞪得像銅鈴,沖到齊行舟身前,“不許抓他!

  高個子少年看着三個小矮子,嗤笑一聲,正欲說什麼打擊的話,剛才準備投遞銀子的少年又拍了拍他的肩,“行了,這兒是竹陽書院。

  言下之意,這竹陽書院是大晉最好的學府,能進這裡的學生不可能是偷雞摸狗之輩,即便還沒有功名傍身的啟思堂,也多是世家子弟。

  語畢,少年多掏了幾顆碎銀子,放在捐款箱上,“不必記名。

  高個子看呆了去,“虞紹,你還真給啊,這小孩指不定——”

  指不定裝着什麼壞水,這句話還未出口,齊行舟便将高個子忽略了徹底,直接看向虞紹,“原來是虞家公子。

  虞紹一聽,挑眉笑道:“怎麼,認識我?

  齊行舟搖搖頭,又點了點頭,“我阿姊是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原來是表嫂的弟弟!
”虞紹早有聽聞甯國公多養了個孩子,當下恍然大悟。

  得知對方是表哥的小舅子,虞紹連忙又從書箧中翻找出一張小額銀票,二話不說投進箱中,“給!

  “多謝硯兄。

  “不必這樣喊,既是親戚,喊我虞兄就行了。

  “虞兄。

  兩人一言一語,顯得擋在中間的包赢很呆。

  先前說話難聽的高個子也很尴尬。

  虞紹還在擔憂,“你在這裡募捐恐怕沒什麼效果,我多給你些,你也不算白忙活。

  話剛落,就聽一衆急匆匆的腳步聲,幾人聞聲轉頭,隻見七八歲大小的孩子們,背着書箧往這裡跑。

  “齊行舟!

  “齋長!

  啟思堂一齋的學生趕入書院,将捐款箱團團圍住,也把虞紹幾個圍在了中間。

  圓潤的孩子硬擠到捐款箱前,“我再捐十兩。

  “我再捐五兩!

  “齋長,我今天帶錢來了,十四兩!

  孩子們高舉着銀錠,沒有一個捐的比虞紹少,也正好用行動回答了他的顧慮。

  跑在最後的那個孩子,是昨日捐了六百兩的小孩,他手中拿着一個紅封,站在外圍望着,沒有别的孩子的氣勢,弱弱道:“我帶了一千兩。

  好家夥,一千兩!

  高個子瞪大眼睛,也不知道誰家小孩這麼有錢。

  裡面的包赢不顧一切撥開人群,“來來來,給我。

  ……

  這募捐的盛景,被其他齋的學子們瞧見,紛紛好奇,多問一句才知始終,便有部分學子自願加入了捐款之列。

  于是四周便有了這樣的對話——

  “幾個小孩子的遊戲你也信。

  “有什麼不信的。

  “夫子要來了,大家快回齋裡上課啊,别排隊了。

  “那錢放在這裡。

  說着,還真有人将錢放在了原地,轉身跑了。

  方端午大喊,“你們名字還沒記呢!

  “不用記了!

  方才還熱鬧的走道上,隻剩下齊行舟幾人,連虞紹都走了。

  齊行舟看時辰差不多了,姐夫應該要出發了,于是他抱起捐款箱準備離開。

  突然,一把戒尺拍在捐款箱上,“你們兩個不想上課了是不是。

  老夫子怒瞪着齊行舟和包赢,兩人紛紛低頭向夫子問好。

  “夫子,學生要将這籌得的錢拿回去。
”齊行舟認真道,一側包赢默默點頭。

  老夫子摸了摸胡子,無奈地放下戒尺,“快去快回。

  “嗯!
”齊行舟重重道,随即帶着端午朝書院外跑,包赢見狀也跟着跑。

  “等等!
回來!
”老夫子還沒糊塗,這點事哪要三個人幹啊?

  三個孩子駐足,老夫子朝包赢勾勾手,“你回來。

  “夫子……”

  “别想逃課。
”老夫子還沒糊塗。

  包赢朝齊行舟看了眼,失望地垂頭,一副喪氣樣朝着書齋走去。

  老夫子朝齊行舟道:“你也過來。

  齊行舟繃着臉,朝着夫子邁了兩步,保證道:“夫子,我會早點回來的。

  老夫子歎了口氣,問,“回來就能好好上課了?

  齊行舟鄭重點頭,隻見夫子倏然揚起戒尺,但不是打人,而是為了擡起袖子。

  另一隻手笨拙地伸進袖子裡,撈啊撈,從袖中掏出半吊錢,低頭塞進捐款箱裡。

  齊行舟詫異地擡頭,老夫子卻不曾看他,轉身便朝着書齋而去。

  隻留下一個背影,和一句叮囑,“快去吧。

  齊行舟抱緊箱子,疾步跑出書院。

  守着書院門的看守正準備關門,就見兩個孩子奔來,四條小短腿跑得飛快,像一陣風似的從半關的門縫裡跑了。

  今早到書院時,齊行舟有刻意吩咐讓馬夫原地等半個時辰。

  眼下出來,馬夫還在。

  他抱着箱子說了句回府,馬夫不問緣由隻管趕車。

  奈何半路上,車轱辘裡卡進了東西,一時半會在原地動不了,齊行舟唯恐趕不上,于是抱着箱子下車,朝着國公府的方向繼續狂奔。

  “小公子,走小路快!
”方端午喘氣道。

  齊行舟低頭看看捐款箱,有些遲疑,但沒時間猶豫太久,伸手撕了箱上面的字,便跟着方端午的小路跑了。

  路人隻見七八歲大的兩個孩子發瘋般奔跑,為首的孩子穿着竹陽書院統一規制的襕衫,抱着個盒子。

  盒子上雖無字,但頂部有個小開口,随着奔跑而晃動,裡面似銅似鐵相撞,聽起來像是銅錢與銀錠。

  小巷中,蹲在牆角無所事事的兩個男子相視一眼,起身走入深巷,埋伏拐角處。

  齊行舟抱着盒子,低頭看不見腳下路,一路疾跑,在拐角處突然被什麼絆倒,嘭得一下雙膝跪地。

  即便是面對突發事件,饒是膝蓋再疼,他也緊緊抱着盒子,沒有松開。

  随即整個人因慣力狠狠摔在地上,唇部猝不及防地磕在木盒上,“咔”的一聲,待感受到疼痛時,唇齒間流淌着鹹鹹的血。

  “小公子!
”沒摔倒的方端午要去扶,被不知哪裡竄出來的男人拎到了一邊。

  兩個街溜子蒙着面,“錢拿出來。

  齊行舟趴在地上,擡起頭看一眼,抱着木盒仍不松手,低頭吐了一口血,血裡還有一顆小白牙。

  “錢拿出來。
”街溜子不耐煩地再次重複,見他敬酒不吃,幹脆彎腰去搶。

  奈何齊行舟抓得太緊,街溜子擡腳就是一踹。

  “你們太過分了!
我們可是國公府的!
你們大白天的當強盜,我家大人——”方端午嘶喊着,嘴蓦地被捂住了。

  木盒終是落入賊人手中。

  齊行舟吃痛地起身要去搶回來,“還給我!

  賊人看着他,也不着急走,揚起手将木盒舉高,“你能拿到嗎?
還搶。

  齊行舟墊着腳尖,高擡着手,跳着也夠不着,卻不願放棄,執拗地一直跳,一直去夠。

  看得賊人玩心大發,轉着圈地愚弄他,“在這裡在這裡,過來呀!

  “唔唔唔。
”方端午被另一賊人抓着捂着嘴,說不出話,隻能恨恨瞪着,罵得極難聽。

  兩個賊人在偏僻的深巷中,各自愚弄着兩個孩子,時而相視一眼,覺得有意思極了。

  “一個小不點,誰讓你随身帶這麼多錢,管你是什麼府的,出了這條街誰能找到誰啊。

  待賊人覺得無趣,便将兩個孩子扔在地上,轉身要走。

  齊行舟坐在地上,看着賊人的背影,雙眸微變,腦海中迸出一個念頭,慢慢延伸,眼中透出狠勁。

  于是不顧疼痛,輕聲爬起,暗示端午噤聲,在端午懵懂的目光下,爬上端午的肩上了牆,然後屏聲靜息地在牆上跟上賊人,從屋頂撿了幾片瓦礫,用力砸向賊人的腦袋。

  “啊!
”一個被砸得鮮血直流,“兔崽子!

  還有一個僥幸躲過,作勢要爬上來拉人。

  兩個孩子在矮牆上,一個遞瓦礫,一個啪啪啪狂砸。

  “把盒子還給我!

  賊人哪能聽進去,盡管都見了血,也不可能還錢,甚至不要命地朝牆上的小人兒伸手。

  齊行舟的腳一把被攥住,随後被一扯,整個人掉下矮牆,摔在了地上一片的瓦礫上,他悶哼一聲,眼角疼出淚。

  “找死!
”賊人額頭還汩汩流血,氣急敗壞地将瓦礫揚起,朝着地上的人砸去。

  齊行舟下意識地偏頭閉眼。

  然,瓦礫卻不曾落下。

  隻聽耳旁布料撕破,利器刺入皮肉發出輕微的“滋”的一聲,緊接着是賊人痛苦慘叫。

  齊行舟睜開眼時,隻見賊人被一腳踹遠,利劍從身體抽出時還滴着血,賊人死死瞪着眼,躺在地上再無法動彈。

  齊行舟的視線從賊人的身上轉移到突然出現的大俠身上,大俠身高八尺,帶着一個鐵面具,即便看不到臉,也能想象出這面具後何等的潇灑英俊。

  兩個孩子都看愣了。

  而一賊人尚餘氣息,要跑,被男子察覺,随手撿起一小塊碎瓦丢出,精準刺破賊人咽喉。

  “垃圾。
”鐵面冷聲道。

  語畢,鐵面看向兩個愣神的孩子,語氣緩和,“家在何處,送你們回去。

  不等倆孩反應過來,已經一邊一個扛在肩頭。

  “甯國公府,我們去。
”方端午開口。

  齊行舟趴在肩頭,心心念念,“盒子,我的盒子。

  鐵面聞言,扛着兩個孩子蹲下撿木盒,又聽肩上的孩子問:“大俠,他們死了該怎麼辦?

  鐵面未透露情緒,“該。

  齊行舟重複問,“該怎麼辦?

  鐵面不再說話,扛着兩人,輕功飛起,朝着甯國公的方向而去。

  待這巷子中的兩名賊人屍骨被發現,官府一查,才發現這兩人經常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早就有案底,做賊罪不至死,但鄰裡聽聞死訊無一不拍手叫好。

  不過這不妨礙官府追兇,更不妨礙官府追不到兇,畢竟偏僻深巷,來往人少,連房頂的瓦片被掀出天窗了都沒人聽見,抓兇手談何容易。

  當然,這是後話。

  眼下,是國公府門前,沈桑甯整裝待發。

  臨行前,忽聽遠處一聲“阿姐!
”稚氣中透着絲絲委屈。

  她遠遠瞧去,隻見一鐵面男子從天而降,背上扛着兩個孩子。

  定睛一看,齊行舟唇瓣一圈都是血漬,剛才張嘴一喊,血又流淌了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吐血了。

  吓得沈桑甯大驚失色,“阿舟!
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齊行舟和方端午被放在地上,齊行舟抽抽鼻子,忍住想哭的心情,“我沒事。

  一張嘴,沈桑甯便瞅見他缺失的門牙,原來血是從牙龈流出來的,可她擔憂不減,此刻又聽方端午全面地将整件事叙述了一遍。

  沈桑甯聽了,既欣慰又無奈,“傻孩子,你姐夫昨夜就走了,你心中有規劃,早些與我們說不成嗎?

  說話時,不忘擡起他的下巴,細細查看他的牙,“身上還有别處傷沒有?

  聞言,齊行舟驚訝得呆滞在原地,嘴巴保持微張的狀态,任由風吹着缺口處。

  鐵面男子轉身欲走,沈桑甯忙道:“多謝,你去哪兒?

  “不必,别問。
”他淡淡道。

  沈桑甯被他的冷漠打敗,默了默,忍不住道:“叔,你怎麼裝不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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