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晉元帝變臉,治罪李家
“陛下,微臣并非推脫責任啊!
”李丞相拱着的雙手一直沒放下,克制着緊張讓語氣顯得不那麼急切,“馬家與李家雖有姻親,可馬氏隻是微臣的一個小小妾室,微臣與馬家并無過多聯系,對犬子與馬家所為,更是不知情啊!
倘若知情,微臣也不能縱容犬子與馬年的……私情呀!
”
晉元帝看着李丞相一副竭盡全力想證明清白的模樣,淡淡道:“你說得到有理。
”
“陛下!
”這聲是甯國公的,“臣有冤啊!
”
方才還是有罪,現在又有冤了。
晉元帝擡擡下巴,示意他說。
甯國公也拱起手,“啟禀陛下,臣的兒媳前往金陵籌款,卻在半道差點被李四害了命,此為冤情一,耽擱了籌款的行程,此為冤情二,臣的長子前往揚州赈災,因李家之舉,差點成了鳏夫,此為罪三!
”
晉元帝聽了,下意識摸摸鼻子,看着李丞相越來越黑的臉,“丞相覺得呢?
”
李丞相隻覺得甯國公在這裡礙眼得很,但這事李家理虧,隻能認栽,“是,這些都是馬家與李成的錯處,陛下可依法處置,微臣絕不辯白一句。
”
“李相倒是将自己摘得幹淨,”甯國公陰陽怪氣一句,目光瞅着禦書房的桌角,忽視李丞相吃人的眼神,“若沈氏出了事,難道死的是她一人嗎?
”
在衆人疑惑的“難道不是嗎”的目光下,甯國公繼續緩緩道:“一旦厮殺起來,死的還有公府護衛,還有通州守備軍,還有我公府未出世的嫡長孫!
還有……我兒的心也要跟着死了!
李四當時若得逞,我裴府上上下下都得心碎啊,還有沈氏的娘家不得跟着傷心嗎?
而今殺人未遂,你們李家倒是撇的幹淨,隻是李四一個人的事,公平嗎?
”
“得寸進尺,”原本躲事的謝玄都聽不下去了,“甯國公,說到底,你裴家最終什麼也沒損失啊。
”
甯國公皺起眉,但無生氣之色,“那是沈氏聰慧有本事,不是李四公子手下留情,這個還是要說明白的。
”
謝玄被氣到,“她那是有本事嗎,難道不是靠着本王的腰牌假傳本王之意嗎?
還有,她有什麼資格為國籌款,她不出去怎麼會遇到危險?
”
甯國公突然沉默了。
謝玄冷笑,“本王都還未追究裴少夫人之過,國公卻死抓着李家不放,别太過了!
”
甯國公聞言,直接朝上首撐着頭的晉元帝俯首,“陛下,沈氏雖非官員亦非皇親,她去籌款是自發的想為百姓做些事,一腔赤子之心,即便不被誇贊,也不該成為受害的原因,另外,關于腰牌一事,臣請過罪了,是王爺大度不計較,可他現在似是反悔了,臣的兒子兒媳皆在為國盡忠,無法回京,還請陛下治臣的罪,以解殿下心中不愉。
”
“甯國公!
”謝玄肺管子要炸了,死死盯着他,這老東西就是故意這麼講話的,把他至于何地了?
!
“老二!
”晉元帝不贊同的聲音響起,“收斂些。
”
“父皇,兒臣沒有那個意思啊!
”謝玄氣急敗壞,還得壓着情緒。
李丞相生怕謝玄惹晉元帝生氣,趕緊上前表現,“陛下,臣願受罰。
”
事到如今,不願也得願,不然還能怎麼着。
晉元帝的手指點着桌面隻剩一角的信紙,嘴角不下心揚了起來,馬上又壓下去,故作高深道:“裴愛卿這麼有主意,不如說說,該怎麼處置?
”
“這……”甯國公發覺自己是順了陛下的心意,不然不會這麼順利,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再度開口,“啟禀陛下,李成當按律法處置,至于李家,李相雖言明事先不知此事,但馬家在通州為非作歹已久,且受害人不少,馬家與李成在外能幹出喪心病狂的事,也是仗着有李家做靠山,可見李家根基深厚到能讓人枉顧人命、無視律法,歸根結底還是權利太大且治家不嚴,而今李氏族人不少考取了功名,李相的治家不嚴,影響甚遠呐。
”
若是眼睛能錘死人,甯國公就要被李丞相和謝玄錘死了。
他偏偏視而不見。
來都來了,怕這怕那的可就丢人了。
李丞相轉而朝晉元帝望去,“陛下——”
“行了,裴愛卿說得有理,既然丞相不知情,朕也不好罰的太重,就罰丞相治家吧。
”
李丞相瞪大了眼,“陛下要罷了臣的官?
”
“嗯?
丞相乃肱股之臣,朕怎麼會因此罷丞相的官呢,”晉元帝搖搖頭,雲淡風輕地道,“朕說的治家,是讓你管束好家中子弟。
”
李丞相正松口氣,就聽晉元帝嚴肅的嗓音從上頭傳來——
“傳朕令,即日起,五年内,凡李氏族人,乃至九族以内,不得參與科舉。
”
頓了頓,“以及任何為功名的考試。
”
有了後一句,那甚至是連童試都不行,更莫說院試鄉試了!
“陛下!
”李丞相重重跪了下去,就差哭給晉元帝看了。
五年啊,連童生和秀才都不能考,會耽誤多少族人?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李家若一直沒有新人入朝,五年後是什麼光景,誰還知道!
李丞相死跪不起。
“好了,才五年而已,多少女子被耽誤終身,可都是因你親兒子而起!
”晉元帝蓦地冷下臉,一拍禦案,“馬家私自囤鐵,朕都不曾讓你連坐,還不夠寬容嗎!
”
未來五年,李氏這棵大樹,将無法再長出新的枝葉,待老葉枯黃凋落,五年後的新枝葉,也未必能得到蔭蔽。
也算是給歡兒鋪路了。
這是晉元帝今日第二高興的事。
李丞相晉元帝的态度和言語吓唬,悲戚地磕頭,“臣,遵旨!
”
謝玄看着舅舅的樣子,有些不忍,猶豫要不要上前扶。
晉元帝又道:“李成鞭笞一百,流放三千裡,北地苦寒,就充為北地苦力吧,老二行刑,膽敢防水——”威脅不言而喻。
“兒臣不敢。
”謝玄低頭,揮手讓人将李成拖出去。
李丞相沒人扶,自己站起身,邁着虛浮的步子顯得很可憐。
晉元帝歎了一聲,仿佛心軟似的:
“丞相啊,回去好好休息,至于安置受害者的銀錢,國庫替你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