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38章 夫妻泯恩仇
戲院的門是镂空的,外面幾乎一覽無餘。
門簾半垂,也隻是遮擋了一點視線。
甯祯被他按在懷裡,無法動彈,便用力掙紮:“有人。
”
盛長裕:“回去!
”
他打橫抱起了甯祯,在衆目睽睽下,将她放在了汽車裡,喝令副官回摘玉居。
車廂裡光線暗,他不說話,甯祯依靠着另一邊,也在快速盤點着自己的思路,争取有利局面。
那天她去追相熟的身影,有三分錯;她情急下動手,而不是撒嬌哀求,這才是七分錯。
甯祯不是不講理的嬌蠻,她心裡很清楚知道,那晚兩個人各有不是,她動手就落了下風。
地位相等的夫妻,同樣會吵架、打架,鬧矛盾。
出了事,必須要解決掉它。
解決事情的時候,姿态很重要。
車子到了摘玉居,甯祯進門就對曹媽說:“都下去吧。
”
曹媽看着甯祯,再看盛長裕,很識趣招呼傭人們全部退了下去,沒多問一句。
甯祯轉而問盛長裕:“你想樓上談,還是樓下談?
”
盛長裕笑了下,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先質問我了。
”
“隻是叫你選個地點。
”甯祯道。
盛長裕:“我選了,你就肯聽我的?
”
甯祯:“既這樣,我要先選,上樓去談。
”
她動作很麻利,上了樓梯。
盛長裕幾步過來,跟在她身後。
卧房收拾得很溫馨,被褥有陽光曬過的味道,還有淡淡香水的氣息。
很好聞。
一進門,甯祯站在床邊,微微揚眸去看他:“需要我替你更衣嗎?
”
盛長裕這一路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瞬間膨脹,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走近,嗓音暗啞:“你不是要談談?
”
“我要的。
”甯祯說,“可夫妻倆的問題,我不要在床下談。
你要是有能耐,就床上給我談明白了。
”
盛長裕貼近她,勾起她下巴:“幾日不見,你長出息了,甯祯。
”
“不是幾日,是小半個月。
”甯祯順着他的手,目光糾纏着他,“盛長裕,你真夠狠心的,你怎麼舍得我一個人睡半個月?
”
她的手,摸索着去解他腰帶。
盛長裕很想說,到底是誰狠心?
然而被刺激得毫無他念,隻想把這張床和她一起拆了,叫她知道他的心到底多狠。
旗袍的紐扣全部掉了,落在地磚上,似雨滴打在地面,泠泠作響。
甯祯的手,反過來抵住床頭闆。
盛長裕酣暢淋漓,一顆浮躁的心穩穩平靜了下來。
看着她汗涔涔的鬓角,他低頭輕輕吻着:“疼不疼?
”
甯祯:“還好,有一點。
”
他又吻她唇角。
甯祯側偏過臉,湊上他的唇,與他交融彼此炙熱的呼吸。
她的手指,穿進他短短黑發裡,不輕不重揉按着他的頭皮,唇始終不離開他唇瓣。
盛長裕舒服得哼出聲。
洗澡的時候,盛長裕突然就想不起來,自己這幾日到底氣什麼,好像天大的事。
哪有什麼事?
那天他惱火,弄她的時候的确很粗魯。
她是他的妻,又不是外面供他享樂的女人,她不應該被那麼對待。
私下裡也不行。
甯祯是高門女,她有自尊的。
盛長裕平時也很欣賞她這一點,怎麼發火的時候就忘記了?
他想要她動情,難道就隻能容許她乖順,不能接受她發脾氣嗎?
甯祯打的那一下,極有可能是往他胸前打。
畢竟在黑暗中,她沒找到準頭。
至于甯祯去追那個背影,盛長裕其實也瞧見了。
是有人存心利用。
假如有個女人,在他眼前晃蕩,酷似已經去世的蘇晴兒,他可以無視嗎?
哪怕他對蘇晴兒并無男女之情,難道不應該搞清楚怎麼回事?
放過去,往後可能會成為禍端。
甯祯那麼謹慎,她必然會在意的。
盛長裕那天生氣,還有甯祯的生疏。
短短時間不見面,開口又是督軍,把他打回了原點。
然而,他的确離開了她一段時間。
她的感情沒那麼快,面對臨别時生出陌生感,非常正常。
盛長裕還記得自己剛從大帥府搬到别館,住幾日就去駐地,等回來的時候,哪哪都怪異。
這個也不怪甯祯。
感情如果是一種花,有些花開在春天,有些開在冬天,時間不同步可以等。
好東西,都需要耐心。
盛長裕突然就生出“都是我的錯”的反省,一時竟有點理虧。
洗了澡上樓,瞧見甯祯坐在梳妝台前塗抹雪花膏,盛長裕立在她身後,手輕輕放在她肩頭。
甯祯在鏡子裡與他對視,輕輕笑了下。
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容很甜。
“甯祯,我今天隻是叫了江南浦,沒有叫别人。
”他坐在她身邊,輕聲對她說。
語氣溫柔。
甯祯細細把雪花膏抹開,一陣清雅的芬芳。
“我知道。
”她說,又問他,“你還生我的氣嗎?
”
盛長裕:“我錯得比較多。
今天不該忽視你,叫你難堪。
”
又道,“往後,我會慢慢改。
”
他的眼神,緊緊鎖着她,“不管是做督軍夫人,還是做我的妻,我向你保證,都不是一件難事,也不是一件壞事。
”
甯祯抿唇笑,又故作鎮定。
她這些小動作,在盛長裕眼裡就格外裝大人,莫名可愛。
“我記賬了。
”甯祯說,“盛長裕,這次的事,我一筆一筆記下了。
等我哪日不高興,就要翻舊賬。
”
盛長裕:“你拿筆寫下來。
要是再過三五十年,恐怕忘記了。
”
甯祯笑出聲。
盛長裕湊近,親了下她的唇:“我們不吵架了。
”
“好,跟你講和。
”她道,“那天的事,我還是想說一說。
”
她特意告訴盛長裕,她在街上瞧見了聞梁予,很擔心是陷阱,這才追上去。
“我分得清過去與現在。
我沒有留戀過去。
”她說。
她也沒說過去有什麼不好。
隻是,已經結束了的,就是一段記憶。
記憶是舊照片,會慢慢褪色,無法永遠保存,甯祯順其自然。
“……我不是想打你的,隻是太疼了,失控胡亂揮了手。
”她又說。
盛長裕心中舒暢。
他将她摟在懷裡:“不提了,都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