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子雖然恨極了季桑寧，也怨上了晏玄。

　　但是內心深處，始終對晏玄還抱有一絲幻想。

　　人總是會對自己一見鍾情的對象，一次次放下底線。

　　哪怕對方對自己不屑一顧。

　　她也仍然心存幻想。

　　萬一，萬一晏玄也會對她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呢？

　　「你剛剛說什麼？」

　　晏玄無視了慧子擰巴的口吻，隻是有些厭惡地掃視了慧子一眼。

　　這個女人，方才說要對小寧兒做什麼。

　　「我……」慧子張了張嘴，莫名有些不敢重複先前的話。

　　不可否認，她對晏玄是恐懼的。

　　不敢去惹怒晏玄。

　　季桑寧：「你欺軟怕硬。」

　　委屈！

　　慧子面對她的時候嘴巴那麼兇。

　　用各種惡毒的話來咒罵她。

　　然而一到了晏玄面前，慧子就成了個啞炮。

　　這不是純純欺負老實人嗎？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欺軟怕硬了？」

　　慧子尖聲嚷著。

　　「你有病。」

　　季桑寧冷哼了一聲。

　　慧子：「！可惡！小賤人，你別以為你贏了。」

　　「等我祖父找到你。你一定會受到陰陽師協會最殘忍的報復。」

　　「就連晏玄都保不了你。」

　　慧子彷彿天生和季桑寧不對付。

　　隻要季桑寧一開口，她就一點就著。

　　而慧子直到此刻都不知道陰陽師協會的六個堂口，全被季桑寧衝破了。

　　她隻當季桑寧用什麼法子把她偷了出來。

　　想法是喜人的。

　　但季桑寧殘忍打破慧子的幻想：「你還不知道，你陰陽師協會，現在都自顧不暇吧？」

　　「呸。你胡說！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騙我，陰陽師協會是島國最強的組織，又有神主大人庇佑，不可能出事的！」

　　慧子激動起來，越加厭惡地看著季桑寧：「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等著吧，祖父很快就會抓到你。」

　　「哼……季桑寧，你現在就是在找死。」

　　她得意洋洋地看著季桑寧。

　　甚至沒有注意到季桑寧稍顯古怪的臉色。

　　「說夠了？」

　　幽幽的聲音自旁邊傳出，一隻手覆蓋在慧子頭頂。

　　「啊？」

　　慧子感覺周身一股涼意。

　　等反應過來，無與倫比的力量已經從頭頂落下。

　　讓慧子腦袋完全扭曲了起來。

　　「你不能這樣，我是陰陽師協會未來繼承人……整個島國無數人都將奉我為主，你敢……你敢……」

　　慧子面色猙獰起來。

　　她始終對晏玄心存幻想。

　　直到此刻，那雙眼裡依然充滿了不甘與不信。

　　彷彿在問，晏玄當真對她沒有一絲憐惜之情嗎？

　　晏玄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

　　沒有。

　　一點也沒有。

　　「你，你難道對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女性，都沒有一點點憐惜嗎？」

　　慧子聲音顫抖，帶著最後一絲期待。

　　但凡晏玄臉上會有絲毫的鬆動，她也好受很多。

　　她試圖尋找自己想看到的情緒。

　　「除她以外，世間任何人在我眼中沒有性別之分。」

　　晏玄淡淡的聲音，打破了慧子最後一絲幻想。

　　她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哈哈哈哈哈，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她就一顆棋子，是卑賤的獻祭品。」

　　慧子唇齒之間滿是鮮紅。

　　一雙眼睛猶如充了血，發出最後的怒吼與不甘。

　　「棋子？獻祭品？」

　　晏玄嘴角扯了扯：「她的身體，她的思想和情緒，便是我所追求的全部，是我慾望的集合。」

　　而他，臣服於此。

　　若說之前，因為季桑寧未成年的緣故，他還有所收斂。

　　那麼現在，他已經毫不掩飾自己對季桑寧的覬覦。

　　慧子渾身顫抖，掙紮著還想說什麼。

　　卻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痛苦哀嚎。

　　緊接著頭顱被捏成了一堆肉醬，轟然炸開。

　　死前最後一秒，一雙猩紅的眼睛裡，還滿是不甘。

　　季桑寧眼眸閃了閃，一手扯了矮桌上的紙巾，想要給晏玄擦乾淨。

　　「我來。」他搖搖頭，接過濕巾，優雅擦拭。

　　看著眼前一堆紅粉相間的肉沫，他皺起眉頭。

　　「抱歉，讓你感覺噁心了。」晏玄轉過身，無奈說著。

　　手上的血怎麼也擦不幹凈，他覺得煩躁。

　　「不噁心。」

　　季桑寧搖搖頭。

　　「你方才說的，是真的嗎？」

　　她又問道。

　　「你在懷疑我說的話？」晏玄一把扔了濕巾，低下頭盯著她。

　　季桑寧眨了眨眼。

　　「你不覺得在這個場景下調情，十分驚悚嗎？」

　　畢竟，旁邊就有一堆炸成肉醬的東西。

　　來自於慧子的腦袋。

　　甚至於那眼珠子此刻就滾落在桌上，靜靜看著他們二人。

　　裡面好像還充斥著憤怒。

　　這種場景下調情，嗯......

　　晏玄擡起手，看到了手掌上沾到的血。

　　「確實，我收拾一下，等我。」

　　說著，一道道黑色的氣旋覆蓋了桌面，那些紅粉相間的物質，一點點被焚化消失，最後恢復如初。

　　晏玄又擡起長腿，優雅走到衛生間，提了一瓶消毒液出來。

　　噗嗤噗嗤噴了幾下消毒。

　　除了那個黑色盒子，慧子存在的全部痕迹都消失不見了。

　　而全程，晏玄都優雅得不像話。

　　閑庭信步的模樣，不像是在毀屍滅跡，倒像是一個頂級帥哥在做衛生。

　　突如其來的人夫感爆棚。

　　要不是季桑寧最近貧血，她大抵要噴個鼻血以示尊重。

　　「這麼優雅不要命啦。」

　　季桑寧低低說道。

　　「好了。」

　　晏玄收拾完，身上又香香的了。

　　並不小的榻榻米，隨著他高大的身軀上來，一下子變得擁擠了許多。

　　他抱著季桑寧的身子，將她頭摁到自己胸口處。

　　「疼嗎？」低低的聲音自頭頂傳出。

　　那渾身的傷，癒合了又添新傷。

　　血液幹了又流出新的。

　　哪怕有老君丹護體，她那瘦弱的身體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好像已經不疼了。」季桑寧說道。

　　「嗯。」他應了一聲。

　　情緒不明。

　　「慧子還會復活碼？」

　　慧子上次死了，又被神女復活。

　　難以確定這一次神女還會不會這麼做。

　　晏玄：「如果她再復活，說明這女人對神女十分重要。」

　　「我大概確定，她沒辦法對我直接動手，雖然她嘴上說著我是她的一縷殘魂轉世，但是，我也可以理解成，她隻是我從前的一縷意念留存。」

　　「我是她，她是我，我們無法對彼此動手，便需要一個媒介......慧子，或許就是她挑中的工具。」

　　季桑寧靠在晏玄胸膛靜靜分析著。

　　隻聽到他越來越輕緩的呼吸聲。

　　好像已經睡著了。

　　季桑寧便住了嘴。

　　也許晏玄也累極了。

　　她想。

　　良久後，卻聽到晏玄開了口：「至少現在，這邊已經無法對你造成威脅了。」

　　「那浮光......」

　　「他快死了。」不等季桑寧說完，晏玄便說道。

　　季桑寧雙眼悄悄睜大，呈現一絲震驚。

　　浮光居然這麼弱雞？

　　「但還沒死，我殺不了他，殺他神石會碎裂，我也會死，可我現在......不想死了。」

　　晏玄手掌輕輕撫著季桑寧的髮絲。

　　她是軟肋，也是盔甲。

　　從前生死置之度外，而今，他對世間多了一分眷念。

　　她不要他護著，那他就護著現有的人類世界，至少這樣，也是變相的護著她。

　　季桑寧反應再遲鈍，也明白晏玄的意思。

　　一絲絲酥酥麻麻的感覺，席捲全身。

　　「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回國。」

　　晏玄拍了拍她的腦袋。

　　「但是陰陽師協會那邊......」

　　季桑寧皺了皺眉。

　　協會六個堂口雖然破了，但光雄不是吃素的，還有散落在全國的陰陽師數量也極多。

　　她拍拍屁股走了，光雄狗急跳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季桑寧不想給吳君添麻煩。

　　「答應我，不要考慮這件事，睡吧。」

　　晏玄語氣突然強硬了幾分。

　　季桑寧隻好乖乖點頭，不一會兒，困意襲來，還真在晏玄懷裡沉沉睡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晏玄已經不見了，旁邊的位置也已經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