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衛卿閑來無事,在房裡寫寫畫畫。等殷璄一回房,她便不動聲色地將畫紙收起,塞進妝匣子裡。
殷璄聲色尋常地問:「藏什麼?」
衛卿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道:「沒什麼,就是一些女子衣裳的改良圖紙,殷都督有興趣?」
殷璄看了她一眼,道:「我若是感興趣,你要給我看嗎?」
衛卿拒絕:「不給。」
殷璄道:「無妨,既是女子衣裳的改良,你遲早也是要穿的。」
衛卿:「……」
第二天衛卿起身洗漱,不見漪蘭。還是謝嬤嬤到院裡來侍奉的。
謝嬤嬤道:「今早漪蘭說她身子不舒服,想向夫人告一天假。」
衛卿也沒多問,隻道:「不舒服就歇著吧。」
隨後進宮,她便沒叫上漪蘭一起,今兒阿應也沒在大門外駕著馬車候著。
秋葉黃時紛紛飄零,衛卿和殷璄一起坐上轎子,她微微側身,方才擡手不緊不慢地拈去他冠帽上的細碎葉子。
到了宮門,衛卿進太醫院上職,殷璄則去朝殿早朝。
進太醫院報道後不久,靜懿就來請衛卿過去。
這兩日她倒不騎馬了,在自己宮裡休息。
衛卿隻當她累著了,休息兩日也好。但私下裡,靜懿卻是告訴衛卿,自己感覺不太舒服。
衛卿給她診了診脈,道:「脈象無異常,你哪裡不舒服?」
靜懿不吭聲,隻默默地看了看衛卿的胸口。
衛卿順著她的眼神,亦低頭看了看自個。
然後便聽靜懿問道:「你長得這般快,不覺得累贅麼?」
這也正是衛卿近來所煩惱的。
以前身子骨沒長開,胸口頂著倆小包子,一點都不要緊。可是現在這身子一日日長開了,她不得不考慮一下女子的日常護理問題……
這古代的褻衣和現代是不同的,僅僅是一方肚兜兒用來遮羞用。這樣就導緻諸多不便,並且還不能有大動作。
衛卿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代的女子大都足不出戶,文文靜靜的。這方面說不定也是原因之一。
這要是動作太大,整日上躥下跳的,這胸口也跟著上躥下跳,可能年紀輕輕……就已經下垂了。
最主要的還是,沒有上托起它們,受重力作用,第二日還會有疼痛感。
不消靜懿多說,衛卿頓時就明白過來她究竟不適在哪裡了。
這些日整天學騎馬,動作幅度難免過大,即使胸前沒有很飽滿,也會挺難受吧。
衛卿讓宮人去把織造局的嬤嬤叫來,在紙上畫了肚兜兒的改良,嬤嬤看來十分震驚。靜懿也十分的驚奇。
衛卿畫來的肚兜兒已經不是一片式的了,而是剛好能夠罩住胸部,下圍有褻衣帶子在後背上收攏,上圍則用肩帶托起胸部的重量。
宮裡的織造技術已經相當成熟,做出這種簡易的胸衣不在話下。
嬤嬤當即照衛卿的吩咐回織造局去趕工,將原本的肚兜兒褻衣變成了簡易式的胸衣。
公主要的東西,他們當然準備得非常快。
下午時便趕完工序,又送到浣洗局去清洗烘乾過後,才呈到靜懿的手上。
靜懿拿著比之前肚兜兒的布料還少的胸衣時,不可置信地看著衛卿,道:「你要本宮穿這個?」
衛卿道:「試試?」
靜懿非常抗拒:「本宮不試。」
衛卿好笑道:「那你還想繼續胸疼嗎?胸疼怎麼騎馬,更別說之後的秋獵了。」
靜懿別無選擇,隻能進寢宮裡面,把這胸衣換上試試。
這胸衣也好穿,肩帶是系在頸上的,可以隨自己的情況而調整,而下圍也收得妥帖緊緻,這樣一來,就適當地把胸部的重量給托起來了。
衛卿隔著屏風問:「合適嗎?」
靜懿悶聲道:「是比之前好受了許多。可是除了胸口其餘地方都沒得遮擋。」
衛卿道:「不是還要穿裡衣麼,你最裡面穿的什麼也沒人看得見。」
「唔,那倒也是。」
「你明日騎馬時,便這樣穿試試,看看是否會難受。」
靜懿穿好衣衫,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她無意中從銅鏡裡一照,喟然道:「好像大了一圈。」
衛卿勾唇道:「挺起來了,自然會大一些。」
傍晚散值時,倘若殷璄在宮裡,會接她一起回。他若有事不在,轎子也隨時侯在那裡。
衛卿回家後,還沒見漪蘭,倒是第一時間見到了阿應。
阿應一到她面前,就筆挺挺地跪了下去。
衛卿挑眉道:「阿應,你這是何意?」
阿應悶沉道:「屬下,想求娶夫人身邊的漪蘭姑娘。」
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衛卿道:「你想求娶,也得等我問過漪蘭,看她願意與否。」
待夜幕降臨時,衛卿總算看見漪蘭別彆扭扭地出現在她院裡。
彼時衛卿看了漪蘭一眼,見她低垂著頭,衣領也捂得嚴嚴實實的,便不多說什麼,隻讓她去泡茶。
漪蘭轉身去了,衛卿看了看她的背影,瞭然道:「漪蘭,你昨夜,和阿應在一起麼?」
漪蘭回過頭來,咬了咬唇,羞得滿臉通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她跟了衛卿這麼久,在男女之事上,也已經沒有了頑固的教條理念,隻知道情到濃時自然而然。況且受衛卿的影響,你情我願的這回事不光光是給男子享受的,女子也完全可以享受其中,這才是尊重自己的表現。
所以昨晚阿應把她抱回房時,也沒有強迫她,她是心甘情願的。
衛卿用腳勾了把凳子給她,道:「坐吧,站著不累麼。」
漪蘭默默地坐下,欲言又止。
衛卿挑了挑眉,道:「你想說什麼?」
漪蘭便癟了癟嘴,鼓起勇氣道:「真搞不懂為什麼男人熱衷於這件事,可是昨晚親身試驗過後,奴婢明白公主說得委實不假。」
衛卿好笑又無奈道:「現在後悔也晚了。既然成了夫妻之實,那便找個好時候,把你倆的婚事辦了。你願意嫁他麼?」
漪蘭驚道:「那我以後是不是要和他住在一處去?」
「夫妻自是住在一處的。」
漪蘭道:「那他豈不是可以經常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