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婧怡要給嫂子們錢。

　　嫂子們連連擺手，說這些東西都是大傢夥湊錢買的，攤下來每個人沒花什麼錢。

　　還說如果岑婧怡執意要給錢的話，她們也不讓孩子們來跟著岑婧怡學英語了。

　　是夜，月朗星稀。

　　岑婧怡靠坐在床頭，蓋著被子，認真地看著下午嫂子們送來的中考、高考題冊。

　　顧延卿躺在她身邊，雙手交疊枕於腦後。

　　幾次三番擡眸看她。

　　得不到眼神回應。

　　他又故意用很大的動靜翻身。

　　還是吸引不了岑婧怡的注意。

　　等到外頭小黑打呼嚕的聲音傳進來，顧延卿再也忍不住了。

　　他蹭一下坐起來，將岑婧怡手中的書奪走。

　　然後一手護著岑婧怡的後腦，一手托著岑婧怡的腰，將人拽進了被窩裡。

　　「哎~」岑婧怡疑惑不解看他，「你幹嘛？」

　　顧延卿給她掖好被子，再拉了床頭的燈繩，躺下。

　　被窩裡，他摸尋到岑婧怡冰涼的手，捂在掌心當中。

　　「這都幾點了，你還不睡覺。」

　　岑婧怡恍然，「是不是燈太刺眼，影響你了？明天我把茵茵房間裡的檯燈挪到這個屋裡來吧，或者我去茵茵那屋備課。」

　　顧延卿差點被她體貼的安排氣笑。

　　「早知道你會這麼辛苦，我就直接答應老蔡他們兩口子了。」

　　聞言，岑婧怡這才反應過來，顧延卿不是怪她開燈備課影響了他休息，而是心疼她備課到深夜。

　　她往顧延卿的懷裡拱了拱，「隻是剛開始，還不了解教材和題型而已。過兩天我熟悉高考試題內容了，就不用花那麼多時間和心思在備課上面了。」

　　顧延卿伸手摟住她的腰，「如果吃不消，你就跟我說，我去跟她們說取消補課的事。」

　　「這有什麼吃不消的？一天還不到四個小時，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孩子們提高一下功課。」

　　「輔導的時間是四個小時，備課不用時間？」顧延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忿。

　　岑婧怡默了默，突然低低笑出聲。

　　顧延卿擰眉，「傻笑什麼？」

　　岑婧怡不答反問：「你是不是因為我要備課，沒時間理你，才這麼氣憤？」

　　剛剛顧延卿的動作她並非沒有察覺。

　　隻是沒有往這方面想，單純以為顧延卿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現在聯繫了顧延卿說話的語氣，她才突然意識到什麼。

　　被拆穿的顧延卿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幾秒，他才理直氣壯地承認：「對，沒錯，我就是受不了你不理我。」

　　岑婧怡『嘖』了聲，「茵茵都沒你黏人。」

　　「你嫌棄我？」

　　質問的聲音還沒落下。

　　懲罰的大掌已經伸了出去，準確地撓在岑婧怡的癢癢肉上。

　　岑婧怡驚笑一聲，扭著身子想躲開。

　　被顧延卿整個摟進了懷裡……

　　睡在大房間的小黑被那一聲驚笑吵醒，擡了擡自己沉重的狗頭。

　　睜開眼看向烏黑的門口。

　　沒再聽見什麼異常動靜後，就枕著自己的屁股再次閉上了眼睛。

　　「哼~」

　　「呼~」

　　床上床下。

　　一人一狗，此起彼伏地打著輕鼾。

　　翌日，起床號響。

　　岑婧怡睜了睜眼，看向窗戶。

　　沒被窗簾遮住的採光固定窗，顯現出冬日早晨特有的霧灰色。

　　這代表著外面的天還沒亮。

　　岑婧怡把手伸出被窩，伸了個懶腰。

　　懶腰還沒伸完，就趕緊又把手縮回了溫暖的被窩裡。

　　已經從床上坐起來的顧延卿偏頭看了眼身旁，隻露了顆腦袋出來的岑婧怡。

　　笑著幫她掖了掖身側的被窩。

　　「再躺一會兒吧，還早，等我打完飯回來，你和茵茵再起來也不遲。」

　　岑婧怡好不容易鼓起的起床勇氣，瞬間就又被顧延卿的建議擊碎了。

　　她縮在暖融融的被窩裡，看著已經下床，站在床邊穿衣的高大男人。

　　男人兩條遒勁有力的長腿依次蹬進軍綠色的褲管裡。

　　褲腰提到胯處，繫上紐扣，再嫻熟地穿上皮帶。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著皮帶的頭尾，不緊不慢地完成穿扣的動作。

　　岑婧怡不由好奇問他：「你不冷嗎？」

　　此時的顧延卿隻是下身穿好了褲子，上身是赤裸著。

　　這可是零下的天氣啊！

　　岑婧怡眼看著，男人的肩頭、鎖骨，乃至喉結都被凍成了粉色。

　　要是她，別說這麼慢條斯理地穿衣服，肯定上下牙『嘚嘚嘚嘚嘚嘚』邊跑馬，邊弓著身哆哆嗦嗦穿衣服。

　　隻見男人彎了彎唇角，將最後一節皮帶塞進褲腰袢。

　　「好看嗎？」男人聲音低沉，不答反問。

　　岑婧怡微微怔愣，而後倏然反應過來。

　　這傢夥的意思是，他不穿衣服，是特地留給她看？

　　一股熱氣從被窩裡鑽出，烘在岑婧怡的臉上。

　　岑婧怡紅著臉，不作聲。

　　顧延卿低低輕笑，拿起白襯衣套上身。

　　胳膊腰側的肌肉因為他的動作，伸張蘇醒。

　　穿好襯衫，又套上岑婧怡給他織的毛衣。

　　最後是軍綠色的冬季常服。

　　不管天氣有多冷，顧延卿永遠至多隻穿這三件衣服。

　　要去戶外，就再把軍大衣披在肩上。

　　之前嫂子們組團買秋衣秋褲的時候，問岑婧怡要不要幫顧延卿買幾套。

　　岑婧怡拿不準主意，回來問顧延卿的意見。

　　結果顧延卿說他從來不穿秋衣。

　　最後岑婧怡也隻是幫顧延卿買了幾條秋褲。

　　秋衣可以不穿，但秋褲要是不穿的話，一條單褲真的能把腿給凍掉。

　　顧延卿穿戴好，照例先到大房間裡檢查茵茵。

　　一人一狗還在熟睡，誰也沒被起床號影響。

　　顧延卿從盤成一團的小黑身邊經過的時候，用腳輕輕碰了碰小黑。

　　小黑連眼皮都不擡，將自己蜷得更緊。

　　「蠢狗。」顧延卿低罵一聲，擡腳出門去洗漱。

　　顧延卿還沒出門，岑婧怡就又在暖融融的被窩裡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顧延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床邊，用因為提東西而冰涼的手背觸碰她溫熱的臉頰。

　　「起來吧。」顧延卿隻是碰了岑婧怡的臉頰一下，很快就收回了手。

　　見岑婧怡睜了眼，他又去叫另外一個房間的茵茵。

　　岑婧怡坐起來穿衣服的時候，外面傳來茵茵哼哼唧唧，不願起床的聲音。

　　「我不起！」茵茵裹緊了被子，皺著小臉，大有顧延卿強行拉她起床，她就立馬哭出來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