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卿雙手扶著腰，無奈地哄她：「快起來吧，早飯已經打回來了，今天早上可是有豆沙餡的麻圓。」

　　茵茵沉默幾秒。

　　「我不喜歡吃麻圓！」

　　「真的？那我和媽媽可是不給你留了，全部吃光。」

　　「哼！」小傢夥肉肉的爪子一揪被子，將自己整個蒙進了被子裡。

　　顧延卿看著床上的小鼓包，知道美食誘惑這一招是不管用了。

　　他擡手用食指撓撓額角，又哄：「快起來吧，茵茵。媽媽今天還要教你和小朋友們一起唱歌呢。」

　　「別叫茵茵，茵茵不在！」小鼓包裡傳出茵茵氣鼓鼓的聲音。

　　「茵茵不在？」顧延卿單膝跪到床上，伸手進被窩裡。

　　被窩裡立馬傳出『咯咯咯』的笑聲。

　　小傢夥被顧延卿的大掌冰得在被窩裡扭得像條蟲一樣。

　　最後是她自己用手掀開被子，露出了腦袋。

　　顧延卿裝作驚訝，「嗯？茵茵不是不在嗎？那這個人是誰？」

　　茵茵露出整齊的小米牙，「茵茵回來了！」

　　「茵茵回來了啊，那茵茵快點來穿衣服吧。」

　　小傢夥突然又用力閉上了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不停地顫抖著

　　「我睡著了！哈～呼～哈～呼~」有模有樣打起了呼嚕。

　　這時，穿戴好的岑婧怡出現在房門口。

　　她對顧延卿說：「不用管她了，你快去吃早飯吧，別遲到了。」

　　顧延卿回頭看岑婧怡。

　　還沒來得及說話。

　　剛才還在裝睡的小傢夥，蹭一下在床上站了起來。

　　「不要！爸爸抱，爸爸給我穿衣服！」穿著粉紅色秋衣秋褲，肚子圓鼓鼓的茵茵跑到床邊，撲進顧延卿的懷裡。

　　顧延卿笑著趕緊抱她坐下，拿起床尾的衣服給她穿。

　　岑婧怡站在門口，沒好氣地看著他們父女倆。

　　「顧婉茵，以後爸爸叫你起床，你要是不起，就隻能等著媽媽來幫你穿衣服了。爸爸要工作，沒有那麼多時間哄你。」

　　茵茵靠在顧延卿的懷裡，小小軟軟一團，裝沒聽見，不出聲。

　　顧延卿動作迅速幫女兒穿好衣服鞋襪。

　　剛想把女兒放在地上，讓她去和岑婧怡一起洗漱。

　　小傢夥就像八爪魚一樣，往他身上纏。

　　「不要～不要走路，爸爸抱。」

　　顧延卿無可奈何，隻能抱起她往外走。

　　到衛生間，茵茵還想撒嬌，讓顧延卿幫她刷臉洗臉。

　　顧延卿也是這麼打算的。

　　被一手拿牙刷，一手叉腰的岑婧怡瞪眼制止了。

　　岑婧怡塗了嘴裡的牙膏泡沫，向顧延卿揚下巴，「你！出去吃飯去！」

　　又對著茵茵，往另外一個方向揚下巴，「你！自己蹲著刷牙！」

　　父女倆對視一眼。

　　顧延卿乖乖朝餐廳走去。

　　顧婉茵乖乖端起自己的漱口杯，蹲在地漏旁。

　　時間來到八點二十。

　　嫂子們陸陸續續，一手牽著孩子，一手挎著小闆凳來顧家『報到』。

　　在岑婧怡的指揮協同下，嫂子們把客廳的茶幾搬走。

　　孩子們整整齊齊，坐在自家的小闆凳/馬紮上。

　　一米寬的黑闆則是掛在了客廳西邊的牆上。

　　岑婧怡在黑闆上寫下二十六個字母。

　　到了八點半，她先是打開收音機，讓孩子們聽一遍字母歌。

　　然後開始教孩子們唱字母歌。

　　岑婧怡才領著孩子唱了一遍。

　　周珊突然抱著手風琴來了。

　　「唱歌怎麼能沒有伴奏呢？周老師來給你們伴奏！」周珊和岑婧怡相視一笑，在沙發扶手上坐下。

　　門窗關不住孩子們清脆稚嫩，有手風琴作伴的歌聲。

　　在外頭烤火的嫂子們聽著歌聲，跳躍著火光的眼睛都染上了幾分笑意。

　　「咱們真是有福氣啊，有婧怡和周老師這麼好的兩位鄰居！」

　　「可不是嗎！哎呀～有婧怡和周老師在，我感覺咱們家屬院的孩子，都能考上大學！」

　　「哎筆西滴~這洋文雖然聽不懂，但孩子們唱起來還怪好聽的！」

　　「我家還有幾根紅薯！趁這火好，我拿來給婧怡周老師烤兩根紅薯！」

　　「幾根啊？要是少，你就別烤了！當著那麼多孩子的面，婧怡和周老師能吃獨食？」

　　說烤紅薯的嫂子瞬間遲疑了。

　　樂樂媽這時提議：「不然咱們做點別的吧！糖葫蘆咋樣！前兩天，我見路邊小攤賣的山楂就可好，紅彤彤的！」

　　輝輝媽拍手叫好，「這個行啊！裹個糖葫蘆也不難，熬點糖就行了！」

　　嫂子們一合計，說幹就幹。

　　幾個人在家裡先湊湊冰糖，架鍋把糖熬起來。

　　輝輝媽和樂樂媽則是蒙上圍巾，挎上菜籃子，腳步匆匆出了家屬院。

　　印象中的山楂攤還在原來的位置。

　　樂樂媽輝輝媽一口氣包圓了小攤上的紅山楂，又腳步匆匆返回家屬院。

　　家屬院裡，洗山楂的水和串山楂的筷子都準備好了。

　　倆菜籃子的山楂骨碌碌被倒進水中。

　　這邊洗乾淨，扔進乾淨的盆裡，立馬就又被撿起來用乾淨的籠布擦去表面水分。

　　嫂子們手腳麻利，分工合作。

　　剛好趕在孩子們『下課』時，將所有的糖葫蘆趕製出來。

　　她們端著糖葫蘆去顧家。

　　「哇~~~~！」孩子們立馬發出驚喜的呼聲。

　　「糖蘆～蘆！」茵茵激動得嘴都瓢了。

　　嫂子們笑眯眯給孩子們發糖葫蘆。

　　「別急別急！都有都有，多著呢！」

　　「吃完了，筷子可別扔啊！不然你們中午全得吃手抓飯了！」

　　「婧怡！周老師！給！你們倆辛苦了，快嘗嘗看甜不甜！」

　　岑婧怡周珊受寵若驚，連忙接過糖葫蘆。

　　一口下去，琥珀色的糖皮又脆又甜，緊接著是山楂酸酸甜甜的口感。

　　糖葫蘆十分開胃，叫人吃了一顆，馬上就想咬下一顆。

　　方舟和另外兩個高考生抱著書，結伴來到顧家時，看到的就是一屋子小孩婦女吃糖葫蘆的畫面。

　　高大的方舟愣在門口，感覺此時進屋的話，沒地方落腳。

　　退也沒法退，因為另外兩個高考生就站在他身後。

　　「嗯？」岑婧怡注意到門口的高大身影，在餐桌的托盤上拿起好幾根糖葫蘆，朝方舟他們走去。

　　「你們來啦！來，吃糖葫蘆，阿姨們做的。吃完了，我們再開始！」

　　方舟看著伸到面前的糖葫蘆，看看糖葫蘆後岑婧怡笑得彎彎的眼睛，耳朵騰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