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婧怡馬上就認出那是塗月華父親的聲音。

　　她驚喜地問：「塗老師？您恢復得這麼好啦？」

　　塗父也認出了岑婧怡的聲音，笑道：「婧怡啊，月華剛剛還在念叨，說等會兒給你打個電話呢，問問你和孩子在那邊過年習不習慣呢，你就打來了。」

　　「塗老師，您恢復得怎麼樣了？」岑婧怡再次詢問。

　　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了，她不想讓塗父有任何意外，不想讓塗月華像自己一樣經歷失去父親的痛苦。

　　塗父在電話裡笑呵呵地回答：「好啦好啦，辛苦月華和你阿姨辛苦照顧我這麼久，我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都能跟你阿姨出去買菜了。」

　　「還能跟我吵架了！」塗月華的聲音也在話筒裡傳來。

　　然後話筒就轉移到了塗月華的手裡。

　　「你那個合夥人，還沒有被抓捕歸案嗎？」

　　「你在那邊怎麼樣，習慣那邊的過年風俗嗎？」

　　岑婧怡塗月華同時開口詢問對方。

　　塗月華哈哈一笑，先回答道：「還沒呢，不過我感覺應該已經快了，我就不信他個龜兒子過年都不回家看看他爹娘！」

　　岑婧怡也回答：「我在家屬院，不知道當地的過年習俗怎麼樣，但部隊裡和咱們家那邊是差不多的。」

　　「茵茵吶？讓茵茵給我拜個年，回頭我給她匯個大紅包。」

　　岑婧怡笑，「她在家屬院，和孩子們一起瘋玩呢，叫不過來。」

　　「那顧延卿呢？」塗月華又問，「他對你還好吧？對你的態度有沒有什麼變化？沒有因為你接受了他，就原形畢露了吧？」

　　塗月華的聲音大，岑婧怡感覺聲音像是會從話筒裡漏出來。

　　有些尷尬地回頭看了眼。

　　還好，排隊的人和她有些距離，應該聽不見。

　　岑婧怡壓低了聲音回答：「沒有，他人挺好的。」

　　「真好假好？你可千萬不要為了讓我放心，就跟我說假話啊。」

　　「真的好。」

　　「那就行。」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岑婧怡考慮到身後還排著長隊，也不好意思和塗月華聊太久。

　　就和塗月華約定了過幾天再打電話聊，然後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前，岑婧怡聽見塗家好像來了客人。

　　塗媽媽驚訝地招呼了一聲：「小萬？」

　　萬世康提著禮物站在塗家門口，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阿姨新年好。」

　　剛掛斷電話的塗月華滿臉意外，「萬世康？大過年的，你怎麼來了？」

　　「教授突然住院了，我們幾個家離鵬城近的，就約著一起去醫院探望探望。剛好從這邊路過，就上來看看，拜個年。」

　　說著話，萬世康將手裡的禮物遞給塗媽媽。

　　塗媽媽連忙招呼：「小萬快進來坐。」

　　「不坐了，師兄他們還在底下等著我呢，我得趕緊下去了。」

　　聞言，塗媽媽馬上道：「那月華，你送送小萬。」

　　塗月華送萬世康下樓，往外走。

　　走出小巷，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路邊。

　　車上坐著四個人。

　　「那我就先過去了，你也快回去吧。」萬世康向塗月華揮揮手，然後朝著小轎車跑過去。

　　拉開後座車門，矮身坐了進去。

　　塗月華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看著黑色轎車啟動，往前行駛。

　　轎車駛出十來米的距離，塗月華突然通過後座車窗，看到駕駛座上司機的側影。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的眼睛倏然瞪大。

　　下一秒，擡腳追上去。

　　可是轎車已經加速，匯入車流當中了。

　　塗月華趕緊用視線鎖定轎車的車牌。

　　看到那一串數字，她當即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真的是她和岑婧怡之前見過的那個和顧延卿很像的男人沒錯！

　　塗月華激動轉身往家跑。

　　想第一時間打電話，將這個消息告訴岑婧怡。

　　可是不管她打幾次，電話都顯示正在通話中。

　　塗媽媽勸她：「你別急，等回頭調查清楚那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有了確切消息了，再給婧怡打電話也不遲。」

　　塗月華搖頭，「不用確認，萬世康肯定認識那個人，回頭我問萬世康就什麼都知道了。」

　　「可你現在也打不通電話啊。」

　　塗月華皺眉深吸一口氣，「那我等晚點兒再試試。」

　　塗月華十幾分鐘就看一次手錶。

　　終於等到晚上八點多。

　　她想著打電話的人應該變少了，就撥打了家屬院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沒再顯示佔線中。

　　並很快就被人接通了。

　　接電話的是個小孩兒，小孩兒奶聲奶氣地問塗月華找誰。

　　得知是找岑婧怡後，小孩立馬對著話筒說：「你等一等。」然後朝著岑婧怡家跑去。

　　岑婧怡出來接電話。

　　到嘴邊的那聲『喂』還沒能說出口。

　　電話裡就傳來塗月華激動的聲音：「婧怡！我今天看到上次咱們見到的，和顧延卿很像的那個男人了！」

　　塗月華將過程講述了一遍。

　　又篤定地說：「萬世康肯定認識那男的，我已經在找萬世康的聯繫方式了。等找到萬世康，我就問清楚那男的身份。」

　　「對了，你也趕緊給我寄一張顧延卿的照片。」

　　「到時候我要是和那個人聯繫上，就直接拿顧延卿的照片給他看，讓他直接和你們聯繫！」

　　塗月華安排得明明白白，岑婧怡連個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打完電話，回到家。

　　岑婧怡還沒完全消化這突然的消息。

　　更準確來說，不知道該怎麼向顧延卿開口。

　　「怎麼了？」顧延卿發現她的心不在焉，主動開口詢問。

　　岑婧怡朝躺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聽收音機的茵茵看去，「等茵茵睡著了，我再跟你說。」

　　顧延卿聽她這麼說，便知道是一件嚴肅的事情，眉毛不自覺往下壓了壓。

　　八點半，茵茵終於聽完故事。

　　岑婧怡哄她：「咱們洗漱睡覺吧？」

　　「不！」茵茵一個骨碌翻身起來，「我還要算錢呢！」

　　小傢夥屁股往前一挪一挪，從沙發上滑下來。

　　噠噠噠跑回房間，把自己的寶貝餅乾盒抱出來。

　　遞給顧延卿，「爸爸，幫我打開。」

　　顧延卿打開餅乾盒子，再遞迴給茵茵。

　　茵茵將餅乾盒子放在桌子上，將盒子裡的紅包一個一個往外拿。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