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母親的影子
岑婧怡提前從顧延卿那兒得到消息,已經在家準備好了果盤和茶水。
顧延卿推開家門時,她正站在櫃子前,打算再抓一把糖果出來。
見人已經回來了,她把抽屜輕輕推了回去。
下一秒,胥毅峰走了進來。
這是岑婧怡第二次見到胥毅峰。
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二人的相似程度,她驚愕得沒忍住盯著對方多看了兩眼。
像,實在是太像了!
對外說這倆人是雙胞胎都肯定有人信。
盯著胥毅峰看了好幾秒,岑婧怡這才回過神,將視線重新落到顧延卿的臉上。
顧延卿這時開口向胥毅峰介紹:「這是我愛人。」
胥毅峰擡手,同時向岑婧怡頷首示意。
嘴唇翕動幾下,開口招呼:「弟妹。」
岑婧怡也點點頭回應,「大哥。」
雖然是再簡短不過的兩聲招呼,但在無形中拉近了顧延卿和胥毅峰之間的距離。
無論兩個人對彼此的態度是冷是熱,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們坐著聊吧。」岑婧怡打破短暫的沉默,又借口想要將空間留給這對陌生的兄弟:「我去打壺熱水。」
她朝放在牆角的熱水壺走去。
剛要彎腰去拿熱水壺。
身後腳步聲傳來,高大頎長的身影來到她的身後。
顧延卿溫熱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彎腰。
「醫生交代的,你忘了?去坐著別動,有什麼事,留著我來。」
岑婧怡用眼角餘光看了眼還站在門口的胥毅峰,低聲對顧延卿說:「那我回房間吧,關上門,這樣也不影響你們說話。」
「不用。」顧延卿一手扶著岑婧怡的胳膊,一手扶著岑婧怡的腰,盡顯對岑婧怡的關心和愛護。
他說:「你是我的愛人,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麼秘密。」
頓了頓,又補充說:「最起碼,我不想對你有秘密。坐著吧,沒什麼是你不能聽的。」
說完,扶岑婧怡朝沙發走去。
當著胥毅峰的,岑婧怡多少有些尷尬,畢竟胥毅峰對她來說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在陌生人面前,她不習慣和顧延卿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她不知道的是,她和顧延卿交流互動的這一幕落在胥毅峰眼裡,給胥毅峰帶來了很大的觸動。
恍然間,胥毅峰彷彿看到了已經離世十八年的父母。
印象中,他的父母就是這麼恩愛,這麼相互體貼。
他甚至還從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弟妹身上,發現了他母親的影子……
他的母親也是如此知性、溫柔,初見讓人感覺有距離,笑起來卻又彷彿能給人帶來溫暖。
胥毅峰不由在心中感嘆命運和緣分的奇妙。
顧延卿從小流落在外,沒在他們的母親身邊生活過一天,到頭來娶的妻子卻和他們的母親有著很像的氣質。
「大哥快來坐。」岑婧怡作為主人家招呼解釋,「我腰前段時間受了點傷,還沒恢復好,不能好好招待你,您見諒。」
胥毅峰迴過神,擡腳朝沙發走去,「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顧延卿聽到『一家人』三個字,動了動眉心,但沒說什麼。
他端起茶壺,先是倒了一杯熱茶給岑婧怡,第二杯才是給胥毅峰。
胥毅峰接過熱茶,吹開熱氣,呷了一口有些苦澀的茶水。
他雙手捧著茶杯,視線落在有茶葉漂浮的水面上。
「爸媽他們,在十八年前,因為意外身故了。」他毫無鋪墊地開口,像介紹,也像是在講故事。
「爸和媽都是建築師,年輕時緻力於保護各地區的古建築,經常到處跑。」
他擡眼,複雜的眼神落在顧延卿臉上。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六一年生人,那年我八歲,在老家上三年級。」
「爸媽出差回來,懷裡就多了個孩子……」
聞言,岑婧怡和顧延卿都微皺了眉頭。
岑婧怡看了眼顧延卿,見他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就開口問胥毅峰道:「你的意思是,你和…」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顧延卿的親生父母。
胥毅峰已經猜到她想問什麼,直接點頭承認:「嗯,我和爸媽都不知道延卿流落在外的事。」
「要不是你那位姓塗的朋友找我,給我看了延卿的照片,我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親弟弟另有其人。」
「這些天,我一直在試圖回憶延卿出生那年發生的事情。」
「但是時間實在是太過於久遠了,加上那年我的年紀也還小,所以沒能想到什麼關鍵信息。」
胥毅峰語氣歉疚,眉頭深深蹙了起來。
岑婧怡又看了坐在身邊的顧延卿一眼,然後問胥毅峰:「那那個…和延卿對調了身份的孩子呢?」
胥毅峰深呼吸,「他,現在在國外,讀研,預計今年畢業。」
聽到這個回答,岑婧怡心裡唏噓不已。
顧延卿連高中都沒能讀完,就被蔡金花勒令回家種地。
而那個頂替了顧延卿身份的人卻出國留學…
太過於諷刺,岑婧怡不禁輕輕嗤笑了一聲。
她伸手覆上顧延卿擱在腿上的手,緊緊握住,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告訴顧延卿,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顧延卿偏頭看她,同時反手,和她十指相握。
胥毅峰看著兩個人恩愛的小動作,沉鬱的心情得到稍許撫慰。
等到顧延卿回過頭來,他開口問道:「延卿,你能詳細跟我說說,你這些年來的成長經歷嗎?」
他想知道顧延卿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顧延卿動了動眉心。
他覺得這沒什麼好說的。
就在他抿唇,在想該從哪裡說起的時候。
和他十指相扣的岑婧怡開口了:「延卿的養父母家在一個叫重沙鎮的一個村子裡。」
「家裡現在還有養母,叫作蔡金花,有個大哥叫顧大軍,還有個妹妹,叫顧芳芳。」
「延卿在那兒過得不好!」岑婧怡有些憤懣,「他考上了高中,原本有考大學的機會,但是被他養母勒令退學回家了。」
「他從小到大,也沒能享受過公平公正的待遇。」
這些顧延卿從未跟岑婧怡說過,岑婧怡是在顧家生活的那幾個月裡,通過村裡人的閑言碎語得知的。
顧延卿從來不會主動向別人傾訴自己的遭遇。
岑婧怡也是了解他的性格,才替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