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林陌走到介休面前，深深拜了一拜。

　　介休微微點頭，視線移向秦凡跟夏凝雪：「兩位施主，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秦凡跟夏凝雪對視一眼，紛紛看向那個年輕和尚。

　　三十歲出頭，面黃體瘦，國字臉，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老實本分的氣息。

　　「你就是林陌？」

　　秦凡沉聲問道。

　　林陌點點頭：「小僧俗家姓林名陌，法名誠遠。兩位施主，你們找小僧到底所為何事？」

　　秦凡臉色驟然變冷：「二十年前，你假借金嘯天的名義給唐憲寫信，說永川夏侯家藏有修真秘典，招緻夏侯家滿門被滅。三年前，你一把大火將雲州秦家十幾口活活燒死。事到如今，你居然問我找你何事？」

　　聽完這番話，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看向林陌。

　　「這位施主，話可不能亂講，小僧什麼時候幹過這些事？」

　　林陌滿臉詫異。

　　秦凡冷笑：「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你覺得我們會來找你嗎？」

　　說著，秦凡跟夏凝雪相繼拿出這段時間收集的各種人證物證，錄音，錄像，以及文字記載。

　　看完後，林陌更震驚了：「你們是從哪弄來這些東西的？」

　　秦凡漠然道：「這你就別管了，這些東西足能證明那兩件事就是你乾的。」

　　林陌搖頭：「恕小僧無法苟同，這些證據要麼是你們偽造的，要麼是你們被他人矇騙了。就拿這位淩雲殿的三長老鄭自秋來說，他口口聲聲說是我的老友，可我根本不認識他。還有這些親筆書信，不怕二位笑話，小僧荒於書法，筆跡醜陋，根本寫不出這麼俊秀的字體，不信的話，你們看看這個。」

　　林陌從懷中取出一本線裝書冊，說道，「這是我正在謄抄的金剛經，兩種字體的差異一看便知。」

　　秦凡接過書冊，翻開看了看。

　　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佛經，字體淩亂潦草，跟那些信件上的字體截然不同。

　　夏凝雪湊過來看了一眼，同樣心生詫異。

　　「僅憑兩種不同的筆跡，無法洗脫的你的嫌疑。」

　　秦凡把書冊還給林陌，冷冷說道。

　　林陌道：「你說的那兩件事分別發生在雲州跟永川，可我自打二十年前拜入師父門下後，就再也沒出過京城。」

　　介休說道：「這一點貧僧可以為小徒作證，誠遠每次外出都是奉師命採買禮佛用具，當日出當日歸，怎麼可能遠赴千裡之外幹這些事？」

　　「我們也能作證！」

　　介懷帶著帶著幾個徒弟站出來說道。

　　秦凡掃了眼這些人，漠然道：「你們都是萬安寺的僧人，互相作證恐怕難以服眾吧？」

　　「我們願意給萬安寺的諸位師父作證！」

　　「萬安寺絕不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善男信女們紛紛聚攏過來聲援萬安寺。

　　「不想的話就閉嘴！」

　　秦凡一聲令下，那些人都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也不敢逼逼了。

　　這個男人的本事他們都見識過，連介休大師都不是對手，捏死他們這些人不跟玩似的？

　　秦凡暗暗思忖。

　　書信的筆跡對不上，時間也不吻合，再加上有這麼多人給林陌作證，難道兇手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有個叫關英川的你可認識？」

　　秦凡冷不丁問道。

　　林陌搖頭。

　　「他可親口說過，他是你徒弟。」

　　「我從來沒收過什麼徒弟，我們誠字輩僧人目前沒資格收徒！」

　　「你是白虎教教主林淵海的兒子，這總不會錯吧？」

　　秦凡寒聲質問。

　　隻要這一點能確定，那就沒跑了。

　　林陌聞言一愣。

　　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連自己的身世也挖出來了。

　　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索性就實話實說。

　　「是的。」

　　林陌乾脆承認。

　　「呵呵，你承認就好。」

　　秦凡冷笑道。

　　「不過，我隻是養子，我養父還有個親兒子，名叫林衡。」

　　林陌答道。

　　秦凡眼神一凝：「林衡？他在什麼地方？」

　　林陌搖頭：「二十年前白虎教覆滅，教眾全都戰死，隻剩我跟林衡逃了出來。我們一路輾轉來到京城避難，我拜入萬安寺，至於他去了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你們之間沒聯繫過？」

　　「起初有些聯繫，後來就漸漸斷了。」

　　秦凡掏出一塊純金腰牌：「這個你總該認識吧？」

　　林陌接在手中看了看，頓時大驚失色：「這是白虎教歷代相傳的信物，是教主的憑證！你是從哪得到這個東西的？」

　　「這事可就說來話長了。」

　　於是，秦凡將自己在川蜀的大緻經歷複述了一遍。

　　林陌越聽越震驚，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塊腰牌隻有白虎教家主才能持有，白虎教覆滅前我養父把這東西交給了林衡，讓他妥善保管，以圖東山再起，怎麼會被人埋入我養父的墳前？」

　　林陌喃喃說道。

　　秦凡道：「大概是林衡覺得復興白虎教無望，所以便捨棄了這塊金牌。」

　　夏凝雪發覺出一些端倪：「不對吧，如果是林衡把金牌埋到林淵海的墳前，那他肯定要親自前往長青山，咱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到？」

　　秦凡搖頭：「這種事找個人替他辦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找人？誰？」

　　「關英川！」

　　此言一出，夏凝雪徹底淩亂了：「關英川不是林陌的徒弟嗎，他為什麼要替林衡辦事？」

　　秦凡冷笑道：「從一開始咱們就被誤導了，林陌並不是林陌，而是林衡！」

　　這下，不僅夏凝雪懵了，其他人也是滿頭霧水。

　　什麼亂七八糟的？

　　秦凡看向林陌，問道：「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林衡應該年近四旬。」

　　林陌點點頭：「沒錯，我這位兄長屬牛，今年正好四十歲。」

　　秦凡眼神閃爍：「那就跟鄭自秋說的對上了，他所說的林陌年紀四十上下，可不是三十歲。」

　　頓了頓，秦凡繼續道，「二十年前，林衡假借金嘯天的名義挑撥唐門跟夏侯家，三年前，他火焚雲州秦家，半個月前，他命徒弟關英川將金牌埋到林淵海的墳前，並讓關英川捨命鏖戰十大門派，想要為白虎教一雪前仇。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林衡乾的，並非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