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丟人

　　張招娣剛要開門，聽見門口有嘈雜的聲音，心想這些客人也來得太早了，他們店又不會跑，難不成還擔心他們的貨賣光了？

　　她打開大門，揚起滿臉的笑容，可是在看見大門口空無一人時，笑容白給了，又收了回去。

　　她看街道中間圍著許多人，擠進人群，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在看什麼呀？快讓讓，我也來瞧瞧熱鬧。」

　　「掌櫃的，還得是你們家望舒聽話乖巧，不給你們惹事。當初買上門女婿，你們真是挑對了。」

　　張招娣最喜歡別人誇周望舒，這代表著她閨女的眼光好。當初買下周望舒的時候，沒少被那些長舌婦諷刺，現在臉面都掙回來了。

　　「那是……不過到底怎麼了？」張招娣伸長脖子朝裡面張望。

　　四周的人分開，給她讓出一條道。

　　隻見人群之中有個赤著身子的男人躺在街道上。

　　那男人的衣服灑落了滿地，空氣中還有酒的味道。見到這樣的場景，誰都猜測這人是喝醉了酒，直接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在街上出了洋相。

　　「這不是風華閣的那位蕭學子嗎？聽說書院很看重他，說他肯定能考上功名，整個書院都把寶押在他的身上了。」

　　「學習好有什麼用？瞧這德行，真是道德敗壞。」

　　蕭晏辭聽見了吵鬧的聲音，以為是平時在書院的時候，煩躁地喊道：「文大嫂，把窗戶關上，吵死了。」

　　「哈哈哈……大嫂？瞧瞧人家讀書人，平時讀書還有大嫂伺候呢！」

　　蕭晏辭察覺不對勁。

　　怎麼會這麼吵?

　　這床怎麼會這麼硬，身上怎麼會這麼冷？

　　他睜開眼睛，與一雙雙諷刺的眼睛對上。

　　他猛地坐起來，在看見身上光溜溜時，尖叫出聲。

　　「啊！！！」

　　四周的人也發出尖叫聲，隻不過不是被嚇的，而是被他逗笑的。

　　蕭晏辭抓起旁邊的衣服裹在身上，大叫道：「滾開！」

　　他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

　　不遠處，蘇瑤光碰了碰旁邊周望舒的胳膊，底氣不足地說道：「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狠？好歹給人家留個褲衩子。」

　　「他在我的馬上插針的時候可沒有考慮過給我留條活路。」周望舒酸溜溜地說道，「心疼了？」

　　「大白天的說什麼見鬼的話？」蘇瑤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仇報了，熱鬧也看了，你也該回書院了，我得繼續忙去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會很忙，可能要住在書院。」

　　「行。」蘇瑤光揮揮手。

　　周望舒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來：「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蘇瑤光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注意身體，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學不學得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身心健康。」

　　周望舒：「……」

　　看來她還真是徹底放棄他了。

　　不過也是，誰都知道他的學業差得一塌糊塗，要是這個時候對他說要好好讀書，努力考取功名，反而更像是詛咒他。

　　蕭晏辭裹好衣服跑進對面的風華閣。

　　今天一整日，張招娣的笑聲就沒有停下來過。每進來一個客人，她就把蕭晏辭的醜事說給對方聽。客人們立即被吊起胃口，然後和她一起討論蕭晏辭為什麼會這樣做，還有她瞧著文文弱弱的，身體怎麼樣，某方面有沒有料，有哪些人看見之類的。

　　他們聊這些事情的時候把幾個未出嫁的小姑娘推開，神神秘秘的，彷彿害怕帶壞小姑娘。可是他們也不想想，現在怕是全城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對面鍾蘭花的罵聲就沒有停止過。

　　從早上開始罵到現在，隻要有人向她打聽這件事情，她才不管是不是客人，直接把人罵了出去。

　　鍾蘭花那邊罵得越厲害，張招娣這邊就笑得更大聲。

　　「大姐……大姐……」張盼娣拉了拉張招娣，「爹和娘來了。」

　　張招娣在看見進門的魏氏和張老三時，臉上的笑容消失。

　　她讓各位客人自己先挑貨，大步走向魏氏和張老三。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

　　「之前來找你，那時候有疫病，我們就沒有多呆。現在疫病好了，城裡安全了，我們就想著該來找你了。你看啊，我和你娘的日子過得這麼艱辛，你這個當女兒的是不是應該幫襯幫襯？你這店裡生意好，需要人手，我和你娘過來幫你，這樣也不算是白吃白住你的。」張老三說出這番話時，就像是發號施令。

　　「隻怕不行。」張招娣說道，「你們有兒子，有孫子，跟女兒住算什麼事？你們以前不是說過嘛，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俗話說覆水難收，我們都被潑出去了，就沒必要再找我們了。」

　　「我們是你爹娘，你還能不管我們的死活？」

　　「我受了多少恩就辦多少事。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我男人給彩禮的時候已經付清了。」張招娣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們孤兒寡母就算活不下去了也沒有找過你們。現在你們來找我們，不合適吧？我現在是蘇張氏。」

　　「你要是不管我們，我們就報官，就說你不孝。」魏氏罵道。

　　「好啊，那就報吧！」張招娣淡道，「我在這裡等著，不走，隨時等著官兵來抓我。官府來人了，這不孝的罪我認了，以後你們就別過來了，畢竟讓女兒盡孝還能說得通，沒道理讓沒有吃過你們一口飯的外孫女來盡孝。」

　　「你真的不管我們？」魏氏問道。

　　「不管。」張招娣說道，「就算進了官府，挨了闆子，進了大牢，我也不會鬆口的。」

　　「你們呢？你們兩個也不管我們的死活？」魏氏又瞪著張盼娣和張迎娣。

　　「二妹現在也是孤兒寡母，三妹和三妹夫更不用說了，為了要高價彩禮，與其說你們是嫁女兒，還不如是賣女兒。你賣我們三個的錢足夠你們生活無憂了，還來找我們收割，是不是太貪心了？」張招娣說道。

　　「你們……好啊，你們現在發達了，開始嫌棄家裡的老爹老娘了。我今天就撞死在這裡，讓你們受天下人唾罵。」魏氏說著，撲向對面的柱子。

　　「有完沒完，每次都是這一招，就不能換個新鮮的花樣？」張招娣向旁邊的人揮手，「讓開，讓她撞，她撞死在這裡，我給她賠命。愣著做什麼？快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