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替嫁被判流放,反手坑仇家上路

第1336章 累累白骨,罪惡滔天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被這地獄般的景象釘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凍僵了。骸骨有新有舊。

  有些顏色慘白,像是被泥土侵蝕了很久;有些則帶著一種不祥的暗黃色,甚至還能看到粘連的、未被雨水完全沖刷乾淨的深褐色泥土痕迹。高矮不一,大的骨架接近成人,小的…小的令人不敢深想。

  死寂。隻有冰冷的雨絲落在廢墟上,落在白骨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突然,一個嘶啞、乾裂,彷彿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來的聲音,在死寂的廢墟上響起:

  「玉…玉娘…我的玉娘啊——!」

  那聲音凄厲絕望,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悲愴。一個頭髮花白、脊背佝僂的老石匠,不知何時也沖了進來。

  他像瘋了一樣撲向廢墟一角,那裡散落著幾具相對完整的骸骨。他布滿老繭、沾滿污泥的手,不顧一切地在濕冷的骨頭和泥水裡瘋狂地扒拉著、摸索著,指甲瞬間翻裂,滲出鮮血,他卻渾然不覺。

  他的眼睛瞪得極大,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那些白骨,彷彿要從中認出他丟失的珍寶。

  「玉娘!爹來找你了!玉娘!」他嘶喊著,聲音破碎不堪。

  人群的心被這老父的悲號緊緊揪住,一片壓抑的抽泣聲響起。

  老石匠的動作猛地停住了。他布滿污泥和鮮血的手,顫抖著,從一具成年女性骸骨旁邊的濕泥裡,摳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沾滿污泥,但在雨水沖刷下,漸漸露出一點黯淡的銀光,還有一小截被泥水染成深褐色的絲線。

  那是一支銀簪。樣式普通,簪頭卻被打磨成一個小小的、歪歪扭扭的石榴形狀。

  「石榴…石榴簪…」老石匠死死攥著那支銀簪,整個身體篩糠般劇烈地顫抖起來。他認得!三年前,他女兒玉娘出嫁那天,頭上戴著的,就是他親手用邊角料一點一點磨出來的石榴銀簪!

  他說石榴多子,盼她嫁過去日子紅火…玉娘嫌它粗糙,可還是笑著戴上了,說爹給的就是最好的…那笑容彷彿就在昨天!

  「啊——!」老石匠爆發出野獸般的哀嚎,整個人蜷縮下去,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埋著他女兒屍骨的泥土,肩膀劇烈聳動,卻再也哭不出聲音,隻剩下絕望到極緻的嗚咽。

  這聲哀嚎徹底撕碎了人群僅存的剋制。悲傷和恐懼像退潮般迅速被另一種更熾烈的情緒取代——那是積壓了不知多少年的、被欺騙、被掠奪、被殘害的滔天怒火!人群開始騷動,低沉的議論變成了憤怒的聲浪。

  「我姐姐!我姐姐去年在城西賣花就沒回來!」一個尖利稚嫩的哭喊聲穿透人群。一個衣衫破舊、滿臉淚痕的賣花童。

  拚命想擠進廢墟,被後面的人死死拉住。他掙紮著,指向廢墟另一處,那裡有幾塊顏色較新的碎布條掛在斷木上,被雨水打濕,緊貼著朽木。

  「那袖子!青布!袖口…袖口我娘給姐姐綉了朵小蘭花!姐姐!姐姐啊——!」他指著其中一塊明顯是被撕扯下來的半截衣袖,袖口邊緣,依稀可見一點被泥污覆蓋的、模糊的青色絲線綉紋。

  「是他!是那個狗官!」一個粗壯的鐵匠猛地舉起拳頭,雙眼赤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婆娘五年前去給府裡送綉活,一去就再沒消息!狗官說是跟人跑了…跟人跑了?!她骨頭都爛在這了!」他指向一具半掩在土裡的骸骨,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還有劉屠戶家的小閨女!才八歲啊!前年放風箏就不見了!」

  「東街張寡婦!說是回娘家,人就沒影了!」

  「西市陳鐵匠的新媳婦…」

  一聲聲悲憤的控訴,如同投入火海的乾柴。每一具被雨水沖刷出來的白骨,都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府城百姓的心上。

  那些年復一年籠罩在府城上空、讓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的失蹤陰影,在這一刻,在這片埋葬著數十具女性骸骨的廢墟上,終於找到了那個最黑暗,最令人髮指的源頭!那個昨天還高高在上,勒索著他們血汗錢的知府大人!

  滔天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轟然爆發。

  「燒了這鬼地方!」不知是誰吼出了第一聲。

  「對!燒了它!給冤死的姐妹們報仇!」

  「把狗官揪出來鞭屍!」

  憤怒的吼聲匯成震耳欲聾的聲浪,徹底壓過了雨聲。人群像決堤的洪水,怒吼著,推搡著,瘋狂地湧向廢墟深處。

  湧向那幾間尚未完全倒塌,黑黢黢如同魔窟的殘存房屋。磚頭瓦塊被撿起,狠狠砸向殘存的窗欞和牆壁。有人找來木棍,拚命撬著焦黑的、變形的門框。

  李員外被洶湧的人潮推擠著,身不由己地向前湧去。他看到了那張屠戶——昨天還和他一起在知府書房裡遞銀票的肉鋪老闆。

  此刻,張屠戶那張圓臉上再沒了生意人的和氣,隻剩下被怒火燒灼的猙獰。他像一頭暴怒的熊,帶著幾個同樣激憤的青壯,用粗壯的膀子狠狠撞向一扇被燒得半焦、卻依然緊閉的厚重木門。

  「哐!哐!哐!」

  沉重的撞擊聲一下下敲在人心上。終於,伴隨著刺耳的斷裂聲,那扇門連同半邊扭曲的門框,被他們硬生生撞塌下來,揚起一片灰塵。

  一股比外面廢墟更濃烈、更陳腐的惡臭氣息撲面而來,混雜著濃重的焦糊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甜腥。

  門後,是一個被煙熏得黢黑的狹小空間,像是個密室。裡面同樣一片狼藉,傾倒的櫃子,散落的卷宗,燒了一半的帳幔。唯一完好的,是角落裡一個嵌入牆壁的鐵櫃,櫃門半開著,似乎是被昨夜猛烈的震動震開的。

  張屠戶第一個沖了進去。他目標明確,直奔那個鐵櫃。、借著外面透進來的天光,他粗壯的手伸進鐵櫃,在裡面胡亂地翻找,摸索著。卷宗,賬本被他粗暴地扯出來扔在地上。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他摸到了一樣東西,硬硬的,厚厚的,像是一本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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