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許平秋握著雪劍,揮動時默默調轉身體方向,一點點將慕語禾的身影從自己的視野中挪出。
直到目光隻看得見溪流從山石上叮咚流下,匯聚成暖池,以及遠處的翠幕深庭,許平秋心中才鬆了口氣。
因為他感覺自己這位白絲師尊又在釣魚執法了。
在他身後,慕語禾挽著鞦韆,微微蕩漾著,繡鞋被慕語禾脫在鞦韆下,剛剛纏繞於腳踝上的鞋帶有些淩亂的散落著。
裙下白絲腳丫交疊,腳背相對,足弓翹起,露出了一個誘人的弧度。
慕語禾不是不知道許平秋會看,但還作出這般姿態顯然是默許了。
不過嘛,許平秋現在還有五百遍基礎劍招需要練習,並且每一招一式的發力還需要對,要是錯了,可就得乖乖受罰了。
而正常人不受幹擾的情況下從一寫到五百都容易出錯,更何況是更加複雜的劍招。
這都不用多瞅幾眼,許平秋感覺自己腦中不斷湧現出想看的念頭就已經夠幹擾自己了。
所以,他惹不起就隻能躲了,在餘光都看不見後,許平秋才感覺自己的心靜了下來。
慕語禾看著許平秋這般,眼眸中不禁閃爍著些許狡黠的笑意,和往日樂臨清眼中的清冷的師尊截然不同,似乎這才是她原本的性格。
「為何要轉過去?」慕語禾維持著清冷發問道,語氣隱約間好像還顯得有些無辜。
「……」許平秋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嚴重感覺這個師尊不對勁,有種白切黑的感覺,畢竟作為道君,她活了那麼久,哪會不知道這樣做的影響,還有自己的小心思。
於是,許平秋有些幽怨的回答道:「師尊您說呢?」
「我隻是坐著,何苦怪我?」慕語禾聽著許平秋這般說,眼中的笑意更甚,但因為他轉過身,所以並看不見。
緊接著,慕語禾繼續維持著清幽,不見情緒的聲音反駁道:「你想看是你心猿意馬,我不阻攔是為了煉你的心。」
「若你能做到心無旁騖,劍能通神,豈會受我幹擾?」
「……」
慕語禾的話有些無懈可擊,許平秋頭一次感覺自己沒法反駁,被拿捏的死死的。
這看了吧,自己難受,不看吧,心裡想著又挺躁動的。
左右都是增加難度,許平秋感覺自己多半是完成不了五百次了,於是又很直接的轉了過來。
反正都要受罰,不看白不看,畢竟,消除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對它!
至於會不會越看越上頭…嗯,師尊的修為會讓自己冷靜下來的。
慕語禾似乎也沒想到許平秋會轉過來,眼眸中笑意飛快的收斂起,恢復了淡漠之色,腳丫輕晃著,承接許平秋的目光。
在直面心中的慾望後,許平秋忽然感覺好像也不是很困難,反而有種打雞血的感覺。
揮動劍招除了考驗體力外,其實更多的還是考驗毅力,作為凡蛻修士,許平秋體力肯定是夠用的,就是累了一點。
但他過往是一條不折不扣的鹹魚,和樂臨清有著不相上下的懶,你讓他跑八百米他能死給你看,但你要是讓他去食堂搶飯,那跑得超歡快。
而練劍,尤其是基礎功,這種不夠炫酷還不斷重複的無聊事情和跑八百米其實差不多,很容易讓他耐心消磨。
加上計數又是慕語禾在計,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重複很容易就讓許平秋心中升起放棄的念頭。
但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練劍了,本著多練一會就能多看一會的想法,許平秋感覺動力十足。
果然,lsp才是第一生產力!
許平秋呼哧呼哧的不斷的揮劍,招式之間銜接的越來越快,直刺斬撩已經感覺信手拈來。
他頓時感覺慕語禾說的真沒錯,反倒是直面令自己的心更靜了。
地上的影子漸漸變短,再從短漸漸變長,慕語禾隻是靜靜的望著許平秋,中途沒有再開過口。
直到許平秋再度打完一套,慕語禾開口叫住許平秋:「好了,夠了五百次了,原地調息吧。」
「是,師尊。」許平秋收劍,運轉起功法,穩住心跳和呼吸,緩緩閉目盤坐下。
隨著功法運轉,溫潤的靈力遊走於四肢百骸,將揮劍造成的疲憊一一抹去,不多時許平秋就感覺自己滿血復活了。
慕語禾見許平秋睜眼,問:「當初臨清花了四五天才做到五百次不出錯,我沒少罰她,你第一次便做到了,為師是不是該獎勵你一下?」
「都是師尊教的好。」許平秋拱手行禮,開始了熟練的客套環節。
「我也覺得。」慕語禾贊同點了點頭。
許平秋:「???」
不是,這不對啊。
這接下來慕語禾不應該再誇讚自己資質,然後自己回敬慕語禾,互相客套兩輪後,師慈弟孝,獎勵到手嗎?
「想來,太物質的獎勵你拿著也沒用,大部分用貢獻點也能換……」
慕語禾沒有在意許平秋的神色,沉吟了會後,說道:「這樣吧,你來幫為師把繡鞋穿上,如何?」
「啊?」
許平秋震驚的瞳孔一縮,他是怎麼也沒想到慕語禾竟然會提出這種獎勵方式。
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方式相當的誘人,許平秋心臟都有些不爭氣的加快了起來,顯然很戳許平秋的心。
可是他感覺這樣有些不太對勁。
雖然慕語禾可能確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清冷,心中是有些腹黑,但這樣的獎勵方式,過了些吧?
畢竟自己雖然拜入了慕語禾的門下,可才幾日,總共也沒見過多少面,但慕語禾對待自己的態度卻太親昵了吧?
所以這其實是另一種考驗!
許平秋感覺還好自己謹慎,不然差點就倒在了師尊的試探下。
慕語禾見許平秋遲疑,問道:「怎麼,不滿意嗎?」
「不是,隻是師尊…您就不怕我有什麼非分之想?」許平秋克制住誘惑,斟酌著詞語謹慎的問道。
面對許平秋的問題,慕語禾目光一凝,似乎想到了許平秋內心的想法,內心不免懊惱些,一下子沒控制住,似乎放縱過了。
旋即,她就想到了一個解釋,那就是順著許平秋的想法,言稱隻是試探,沒說讓許平秋真替她穿。
這樣倒沒問題,許平秋會自己腦補把自己忽悠過去,但沒意思。
好在,她又想出了個更好的方法。
慕語禾直視著許平秋的眼眸,不閃不避,語氣變得冰冷,反問道:
「那你覺得我是應該在你第一次窺探我的腳時就嚴厲呵斥,斷了你的非分之想,還是……」
「不該收你為徒呢?」
許平秋被問的不知所措,慕語禾心中不免為自己的機智感到折服。
但同樣,她也意識到這個話說的太重了,當即語氣又軟了下來,不給許平秋思考的時間,白絲腳丫輕微挑了挑,說道:
「好了,別傻站著了,快過來,替為師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