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北昌府的消息,但是,她心裡的惶恐不安,讓她堅信自家老爺出事了。
柳老夫人打開那個小匣子,看清了裡面的內容,「交給我,我送去。」
不理會身後痛哭的柳夫人,柳老夫人抱著匣子,急匆匆地往族學方向走去。
好幾次,差點被地上凸出來的小石頭絆倒。
村裡人見這位不常見的老夫人這般急切驚慌,紛紛上前關心。
「老身無事,多謝大家關心。」
柳老夫人直接衝進女學堂,「夫人,老身有事相求。」
陳素容看著這位衣衫上沾著泥土,形容憔悴的柳老夫人,心中莫名。
「你們先自習,我一會兒就來。」
將柳老夫人帶到自己休息的屋裡,柳老夫人當即把木匣子往陳素容面前一推。
「求福王殿下救救我兒,北昌府同知柳元信。」
陳素容眼簾微闔,「你何時知道的?」
「夫人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知道夫人您,是前朝太傅李秋山之妻陳素容。
而李太傅收有三位徒弟,一位為前朝太子,一位為周家二公子,另一位為當今福王殿下。」
陳素容聽見她提起前朝之事,心裡狠狠地顫了一下,「前朝那位,可不是。」
柳老夫人無言片刻,再次開口。
「無意中聽見白家的教書先生喚您為師母,我大膽的猜測,現為白家教書先生的那位,就是福王殿下!」
陳素容面色不變,並未開口。
柳老夫人再道:「我兒被周大人派以重任,調查北昌府擡糧價圈地之事,他料到此行並危機重重,將我們送出來逃命。臨行前給了一個小匣子,說若是他遭遇不測可將此物交予林縣令,他必會庇佑我們。」
「但是,夫人,與其給一個多年未見的昔日同窗,我更相信福王殿下!」
裡面的東西,絕對是重要機密,皇家人一定會想知道的。
柳老夫人往陳素容那邊挪了挪,壓低聲音,「......軍中.....」
陳素容倏地瞪大雙眼,打開那個匣子,看完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今日之事,不允許洩露出去,至於柳同知,盡量保他。」
柳老夫人鄭重地福了一禮,「多謝夫人。」
送走柳老夫人,陳素容當即寫下一封信,臨空喚了聲,「將這份東西給你主子送去,一定要快!」
·
北昌府地界,伸手不見五指的大山裡。
金寶架著柳元信快步走在崎嶇不平雜草叢生的山裡。
「柳大人,再堅持一下,快到了。」
柳元信費力地擡起頭,望著漆黑的夜空,「這是去哪裡?」
「去黑風寨。」
柳元信驚住,「那不是土匪窩嗎?」
剛從敵人的包圍圈逃出來,現在自投羅網去投土匪?
「是土匪窩,黑風寨那些人不敢上來,我們隻有去黑風寨才能躲過那些人的追殺,你的傷,需要儘快處理。」
金寶沒有說的是,如今黑風寨上都是他們自己人。
柳元信一手捂住腹部,「我的傷無礙,倒是你身上的傷.......」
心底也知曉金寶說的是對的,後面追殺他們的那些人......
「都是皮外傷。」
想到調查到的信息,「隻是這些信息,到時候該如何傳回去給大人。」
「柳大人放心,我自有辦法。」
柳元信腹部中了一刀,血流不止,身上漸漸沒了力氣。
「金寶,我不行了。看在調查的這份名單面上,能不能請周大人照拂家眷一二。」
「柳大人再堅持堅持,馬上就到了。」
夜色漆黑,金寶艱難地在路上走著。
但凡有點月色,他也能走得更快。
不過,正因為今日無月光,讓他甩脫了那些追殺他們的人。
柳元信到底沒能撐住,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金寶無法,咬牙背起他慢慢往黑風寨走去。
與此同時,北昌府府衙,周勉打開老師的信。
當看見信上的內容,一把站起,動作過大直接把椅子掀翻了。
又將信上的內容看了一遍,連忙喚道:「來人,伺候筆墨!」
周勉面如寒冰,若信中所言為真,那些人萬死難辭其咎!
「這些個狗東西!」
周勉心中恨極,迅速寫下幾封信,「元寶,往山上送去,加急!」
元寶已經很多年未見過爺盛怒,上一次見還是福王殿下被人擄走後全身是傷被找回來。
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元寶一刻不敢耽擱,立馬出去傳信。
元寶離開後,周勉立即找出縣誌,翻看有無關於瘟疫的情景以及處理。
縣誌裡記載有關於瘟疫的信息很多,但是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法。
歷年曆代發生瘟疫,都是直接將感染上瘟疫之人集體關押,讓他們自生自滅或焚毀!
周勉深吸口氣,手裡緊緊捏著縣誌書籍,手上青筋勃起。
一城百姓,數以萬計!
若真發生了瘟疫,那麼這些人......
閉了閉乾澀的眼睛,又一本本的翻閱,企圖能從裡面找到有用的信息。
周勉在縣衙裡苦坐一夜,大街上五更天的更聲響起。
周勉轉了轉僵硬地脖頸,「備馬,去孟將軍府。」
孟將軍被人從溫熱的被窩裡喊醒,心情很是暴躁。
見周勉一臉憔悴鬍子拉碴,瞬間驚了一下。
把那未罵出口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周大人深夜而來所謂何事?」
「五更天了,也不算深夜吧。」
孟大人被噎了一下。
周勉苦笑,拱手連聲道歉,「實不相瞞,昨日接到一封友人來信。」
「信中言路途中遇一家流民,乃北昌府人士……」
周勉將李秋山信中所言如實告知了孟達。
孟達聽後一臉凝重,「周大人所言屬實?」
「句句屬實。」
沉吟片刻,「那戶人家也隻是聽老人說過,並未親身經歷,若不是瘟疫。到時弄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恐也不好。」
「下官昨日連夜派人去調查了,不日便能回復消息。」
周勉苦笑,「下官也希望隻是普通的羊生病,但是孟大人,若當真是瘟疫,而我們提前知道了卻未防範,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