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是嫂子喜歡吧?
第二天一早,晨光漫過基地操場,迎接他們的隊列就已經站好了。
林穗穗站在後勤組的隊伍裡,看著陸臨舟和隊員們走到主席台前,軍靴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整齊的踏響。
徐教官從托盤裡拿起獎章,金絲在晨光裡閃了閃。
他走到陸臨舟面前,指尖捏住獎章的綬帶,動作沉穩地別在他的軍裝領口。
指腹蹭過他曬黑的鎖骨,徐教官的嘴角綳著,眼底卻有笑意:「辛苦了,我就知道你們會做得很好。」
陸臨舟的脊背挺得更直,下頜線繃緊,目光平視前方,聲音洪亮:「盡本分而已,為國家效力!」
話音落地的瞬間,他擡手敬禮,掌心貼在軍帽檐,指尖綳直。
跟著他一同前去的一行人同時擡手敬禮,掌心與他的掌心平行,重複著:「為國家效力!」
徐教官擡手回禮,周圍的隊列裡響起齊刷刷的布料摩擦聲。
所有人的手臂同時擡起,軍帽的陰影落在眉眼上,表情肅穆。
風卷過操場,吹得綬帶獵獵作響。
陸臨舟的目光掃過隊列,在林穗穗身上停了半秒,又轉向前方。
……
表彰大會結束,大家都散了。
周旭睿拐過牆角,一眼就看見舒佳凝裹著個毯子站在一邊,肩膀隨著咳嗽輕輕聳動,指尖捏著塊手帕捂在嘴邊。
「怎麼了?」周旭睿走過去,視線落在舒佳凝有些蒼白的臉頰上:「你這是,感冒了?」
舒佳凝放下手帕:「嗯,從鄰島回來就病了,沒事,很快會好。」
她的毯子滑到肩頭,露出裡面的軍裝,又擡手拽了回來。
周旭睿點點頭,剛要再說什麼,就見舒佳凝的瞳孔微微收縮,視線越過他的肩頭,整個臉色都變差了幾分。
他順著她的目光回頭,陸臨舟正和林穗穗並排走著。
林穗穗側頭跟他說著什麼,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陸臨舟的視線落在她發頂,腳步放緩了些。
「你這次去鄰島是不合規的。」周旭睿轉回頭,聲音沉了沉,指尖在褲袋裡攥緊。
舒佳凝的笑僵在臉上,隨即又揚起來,帶著點挑釁:「我知道,但臨舟沒處罰我。」
她頓了頓,喉間又湧上癢意,卻刻意壓低聲音:「而且,回來的船上,我親他的時候,他沒有躲開。」
周旭睿的眉峰猛地蹙起,詫異地看她:「親他?」
「嗯。」舒佳凝點頭,下巴微微揚起,像是在炫耀什麼:「所以我很滿足了。」
周旭睿沉默著,視線落在遠處漸漸走遠的兩人身上,又轉回來盯著舒佳凝:「那麼,兩周過去了,你整理好感情了嗎?」
「整理?」舒佳凝愣住,毯子從肩頭滑下去大半:「什麼意思?」
「老陸送你回主島,允許你親他,是替你完成最後的遺憾。」周旭睿的聲音很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他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完成……最後的遺憾?」舒佳凝重複著這句話,瞳孔驟縮,像是沒聽懂。
「嗯。」周旭睿頷首,指尖在石牆上敲了敲:「所以你該和他一樣,整理好你的感情。」
舒佳凝猛地擡眼,詫異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警告我?」
「我隻是在提醒你。」周旭睿的視線凝聚在舒佳凝有些蒼白的臉上:「老陸結婚了,是軍婚。你再糾纏,隻會給彼此徒增煩惱。而且,破壞軍婚的後果,你該知道。」
舒佳凝渾身緊繃起來。
周旭睿這些話,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如果你也要來教育我,那沒什麼可說的。」舒佳凝猛地退後半步,毯子徹底掉在地上。
她彎腰撿起,指節泛白地抖了抖毯子上的沙土,轉身就走。
兩步後又回頭,眼神裡帶著失望和憤怒:「周旭睿,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你至少會站在我這邊。」
「……」
————
林穗穗的腳步慢下來,視線落在陸臨舟胸前。
陽光斜照在獎章上,金芒晃得她眯起眼,指尖不自覺蜷了蜷。
她看著那枚嵌著紅綢的獎章隨著他的步伐輕晃,金屬邊緣蹭過他軍裝的紐扣,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怎麼?」陸臨舟察覺到她的目光,側頭看她,喉結動了動:「喜歡?」
林穗穗的睫毛微動,點點頭,聲音裡帶著雀躍:「嗯,真好看!」
指尖幾乎要碰到獎章,又猛地收回來,攥成拳頭。
陸臨舟擡手,指尖解開獎章的掛鉤,金屬鏈在掌心滑過。
他把獎章遞過去:「給你。」
林穗穗指腹觸到冰涼的金屬:「給我的?」
「給你……」陸臨舟笑道:「看看的。」
見他點頭,她撇了撇嘴,嘴角卻往上揚:「看看也行。」
她把獎章捧在手心,拇指輕輕蹭過上面的刻字,邊緣的稜角硌著掌心,卻捨不得用力捏。
陽光透過獎章的鏤空處,在她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林穗穗愛不釋手。
這可是軍功章!
陸臨舟剛要開口,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老陸!老陸!」孫程燁的聲音越來越近,他揮著手跑過來:「過來下!」
兩人同時回頭,林穗穗推了推他的胳膊:「去吧,他好像有急事。」
陸臨舟「嗯」了一聲,轉身朝孫程燁走去。
陸臨舟站定,眉峰微蹙,視線落在孫程燁臉上:「什麼事?」
孫程燁手從口袋裡抽出來,掌心托著枚海螺。
海螺殼上的螺旋紋歪歪扭扭,邊緣泛著淺藍,像是被海水泡透了。
他剛遞過去,陸臨舟伸手一把奪過來:「嗯,謝了。」
他的聲音很沉,沒多餘情緒。
孫程燁上前一步,伸手拽住陸臨舟的袖口:「等等,你什麼時候喜歡這種玩意兒了?不對勁。」
他偏頭,視線越過陸臨舟的肩膀,看向不遠處的林穗穗。
林穗穗正低頭寶貝似地把玩著手裡的獎章,隔幾秒,她就擡頭往這邊看一眼,明顯是在等陸臨舟。
孫程燁嘴角勾著笑,鬆開手拍了拍陸臨舟的胳膊:「哦,我懂了,帶回來送嫂子的是吧?」
陸臨舟把海螺攥得更緊,螺殼的稜角硌著掌心:「關你什麼事?」
「你這是開竅了?」孫程燁往前湊了湊,眼神亮了亮:「是嫂子喜歡,對吧?」
陸臨舟擡眼瞪他,睫毛壓得很低,眼神帶著厲色:「管好你自己。」
他轉身要走,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螺殼。
心裡冒出來個念頭。
以前他傻的時候,撿些貝殼、石子帶給她,她拿到手就笑,還抱著他一口接一口地親他,應該是喜歡的吧?
這個想法剛落,他的腳步頓了半秒,攥著海螺的手猛地收緊。
他從來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那段「傻子」的階段,那些傻子時候的回憶全都是恥辱,他該全都忘掉的。
可他現在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