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斌子,白遠那老小子今天給我上門賠罪來了,可解氣了哈哈哈!
」
聽着他高亢的聲音,我卻沒覺得有什麼可高興的,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他是想争取私聊吧?
那您同意了嗎?
」
電話裡傳來一個重重的哼聲,「同意?
怎麼可能同意?
他兒子差點把咱們全家都燒死!
不過看見這老小子低眉順眼的樣子,真太解恨了。
」
我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那您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事?
」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哦,不光如此,白家的賠償還沒判下來呢,蓋房的錢,我想再和你這兒拿點!
」
我吸了一口氣,驚訝地說道:「我不是剛給完您一筆嗎?
」
「你給是給了,但裝修隊說不夠,裝修得付預付款啊!
先付百分之五十的預付款,還有就是你二姑兒子結婚買房找咱們家借錢來着,我就借了她三萬,所以預付款就不夠了。
」
我心裡一咯噔,頓時火了,「什麼?
您還借我二姑錢?
咱們家買房,她都沒給咱們家出錢。
」
「嗨!
她畢竟是我妹妹,碰上難事了,我還真能不管?
再說了,這筆錢白家早晚都得賠,隻是暫時挪動而已,她都已經找上我了,我要是不借,面子也過不去啊!
」
面子面子!
永遠都是為了面子!
我徹底無語了,臨走時留給他的這筆錢,已經是我的全部家當了,其中還包括借的錢,他就為了面子,說借就借了。
我氣笑了,咬了咬牙,沒好氣地說道:「那她把您當哥哥了嗎?
您忘了前年她兒子和您打架的事了?
」
我爸一聽我揭他傷疤,頓時就火了,「我借都借了,你還要數落你老子是嗎?
你别氣我啊!
我心髒不好。
」
「……」
得!
這一句話直接把我憋回去了,我爸身體一直不太好,我也不敢氣他,何況借已經借了,隻能這樣了。
挂了電話,我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從床上坐起來,打開窗戶,然後點燃一支煙,默默消化着情緒。
抽了幾口煙,我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給白詠琪把電話撥了回去。
我心裡現在對她有點抵觸,可逃避無濟于事,還是微笑面對吧!
她的聲音有些慵懶,酥酥的,嗲嗲的,讓人有種渾身酥麻的感覺。
「喂,餘斌,你還真給我回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會不理我呢!
」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睡着了,剛醒一會兒,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我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白詠琪忽然歎了口氣,哭笑不得的說道:「還不是我那個渾蛋弟弟的事,我沒想到他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去燒你家房子!
我爸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求求你,看看怎麼才能讓你同意私了。
」
我心裡一沉,心情有點複雜,沉吟着說道:「這件事讓你在你們家,過得也不太好吧?
」
白詠琪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嗨,我都習慣了,反正他們都不把我當這家人了,還說我給他們丢臉,不配回這個家,無所謂,說的我愛回似的。
」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我的心情卻沉重了起來,猶如被千斤重石所壓,有些透不過氣來。
在我們老家,那個偏僻的小縣城,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就算白詠琪賣藝不賣身,但在他們看來,她就已經出淤泥而全染了,她和她的家人,注定要活在别人指指點點當中。
我又點燃一支煙,幽幽地說道:「所以……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是為了替他求情?
」
「嘿嘿!
還真不是。
」
白詠琪發出一聲輕浮的笑聲,慵懶的聲音淡淡傳來:「你想多了,那個渾蛋根本就不把我當姐姐,我還
替他求情?
我給你打電話隻是告訴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我要讓這個渾蛋牢底坐穿。
」
「……」
我以為她是來求情的,但她這麼說,讓我始料未及。
就在我沉默間,白詠琪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她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就像在說着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我爸想讓我出這筆錢替白英才還債,這怎麼可能啊?
把我賣了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啊!
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
「那你給我打電話?
」我被她弄糊塗了。
白詠琪咯咯一笑,「我隻想告訴你,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算是徹底沒法在老家立足了,但這件事是你欠我的。
」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簡直無語死了,明明是吳雙的鍋,竟然變成我的了。
其實不用白詠琪說,這件事我也沒準備私了,挂了電話,我猶豫了一下,決定給财務李芬打個電話。
梅雪嫣和她說了,讓她先預支我三個月的基本工資,我要是不催,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呢,沒辦法,誰叫人家是财神爺?
無論在哪家公司,财務都是不能得罪的,她随便一句「不符合财務規範」,就能把你卡得死死的。
她要是看你不順眼,就說自己忙,真卡我一個月,我一點脾氣也沒有。
俗話說嘴甜好辦事,我和李芬平時沒什麼交集,就隻能嘴甜一點了。
「喂,芬芬姐,沒打擾你吧?
」
李芬四十多了,平時大家都叫她芬姐,頭一回有人叫她芬芬姐,微微愣了一下,才笑着說道:「你都給我叫愣了,和大家一樣,叫我芬姐就行。
」
「我對于漂亮,有氣質的女人,一般都加個疊音。
」
李芬嘴上「切」了一聲,但明顯很受用,「嘴可真甜,一看就有求于我,平時在公司你就和我點點頭,都沒聽你這麼叫過。
」
我嘿嘿一笑,「我平時去公司次數少嘛!
她們都叫您芬姐,我叫芬芬姐,那讓他們情何以堪,所以我就不叫了,直接點頭。
」
「你和她們一樣,叫我芬姐就好,叫芬芬姐,我不适應。
」
「美貌的女人,當然要叫姐姐了,長得一般的才叫姐。
」
李芬芬撲哧一聲笑了,笑聲逐漸擴大,「你可比楊邵那家夥嘴甜多了,好吧!
說事吧!
」
我把我的情況簡單一說,李芬不以為然地「嗨」了一聲,「就這事啊!
你家着火的事我聽說了,還想問候你一下呢,但太忙了,你也理解一下,我這就給你打款,然後給你補郵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