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昨天林菲菲聽到我對「東宮」的祝福後,心中徹底釋然了,展現出來一陣柔情蜜意,讓我有點舍不得和她分開。
她怕我舟車勞頓,直接把車鑰匙扔給了我。
但我拒絕了。
我們倆除非一起出門,否則我不願意開她的車單獨行動,搞得好像她這輛車被我征用了似的。
林菲菲今天本來規劃得很好,想讓我陪她去逛街,可我臨時出差,她隻能喊她那幾個閨蜜去了。
我們倆睡在同一張床上,但工作讓我們倆作息完全颠倒。
一個起早,一個貪黑,要想「深入交流」一下,都得由她第二天起床時間決定。
她休息這個大好日子,一想到不能陪她,我現在的心情就像古代遠赴邊疆的和親公主。
林菲菲決定親自開車把我送到高鐵站,她張開懷抱,主動給了我一個擁抱。
我感覺自己就像被一顆幸福的子彈擊中了,林菲菲親自扣動了扳機。
我摩挲着她柔順的長發,有點戀戀不舍,臨走之前,我還想聽她說點情話,笑着問道:
「好了,我要上車了,還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
林菲菲眼睛滴溜溜亂轉,輕輕呲了呲牙,露出一副可愛俏皮的模樣。
「和唐楓保持點兒距離。
」
我哈哈大笑,領命去了。
林菲菲的擔心不無道理。
雖然我說認唐楓當妹妹,但自從我鼓勵她換了個活法以後,這丫頭對我有些依賴。
這種依賴并不見得一定有男女之情,其實我能理解她這種感受,每個人心裡可能都有一個空洞,需要用感情來彌補心的空缺和蒼涼。
如果說周疏桐屬于善解人意,溫潤體貼型的知己,唐楓就屬于依賴感強,又不越界的那種。
兩個小時的奔波,高鐵将我送到了唐楓身邊。
她早早就在車站外面等着我,一見面就搶着要把行李從我手裡接過來。
她身材屬于小巧玲珑的那種,和碩大的行李箱極不相符,我這麼憐香惜玉,當然不會把勞苦交給别人,把清閑留給自己。
..
唐楓征用了馮江那輛商務車,以前馮江對此還頗有微詞,說唐楓搞差别對待,但現在馮江跟着我合作賺錢了,這種話也就慢慢聽不到了。
馮江思想有點守舊,要不是唐楓極力遊說,他并沒有打算試水直播,看到直播帶來的利益後,馮江一看見我,立馬像迎接财神爺似的,樂呵呵地走了過來。
我這次來工廠,時間短任務重,來了直奔主題,這兩款咖啡口味是當下大衆接受度較高的,我嘗完以後對味道也很滿意。
馮江這次效率很高,連包裝都設計好了,我說那就搞吧,一日未脫貧,賺錢不能停,幹啥都可以佛系,但搞錢必須要盡力。
兩個新口味都設計了獨立包裝,我們溝通了一下,把之前的美式咖啡,外加這兩款新口味,做了一個混合包裝,這樣直播間就有4個sku充當門面了。
我和馮江像會晤一樣,對接下來的中秋合作展開了憧憬。
月餅和咖啡一樣,都是由他找人調口味,然後讓我選口味。
會晤過程中,唐楓本應該坐在馮江旁邊,但她一進門,就挨着我坐了下來,仿佛頗為傾倒。
馮江早就習慣了她「吃裡扒外」,何況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他更樂意唐楓成為我倆之間的紐帶。
談完公事,馮江說帶我出去吃飯。
我以為又吃食堂,他微微一笑,說這次帶我去吃大酒店,讓唐楓開車。
我一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他已經被金錢腐蝕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懂變
通的馮廠長了。
馮江看出我的疑慮,哈哈一笑,說:
「你别這麼看我,都是小楓安排的,說咱們第一階段合作成功了,值得慶祝一下。
」
我這才放下思想顧慮,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這時候。
趙嶽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響了起來:
「斌子!
」
我循着聲音扭頭一看,趙嶽正戳在花壇前一邊抽煙,一邊沖我擺手。
我忽然想起來,前兩天打電話的時候,他和我說過,被委派來了馮江的工廠盯進度。
趙嶽屁颠屁颠跑過來,朝我當胸一拳,「你丫什麼時候來的?
」
我笑了笑,看着漫天晚霞,說道:
「下午剛到,和馮總談點生意。
」
馮江知道我和趙嶽的關系,說那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
趙嶽已經吃了幾天食堂,迫不及待改善夥食,嘿嘿一笑,就鑽進了車。
認識馮江這麼久,我還是頭一回在餐廳吃飯,唐楓想多點一些,但被我以杜絕鋪張浪費給叫停了,都是自己人,沒必要搞外面那一套。
馮江一心都撲在賺錢上,吃飯的時候也和我聊工作,這厮每次見到我都這樣,好像恨不得一口氣把該說的都說了。
趙嶽在一旁默默聽着,眼珠子瞪得溜圓,語氣無比羨慕:
「斌子,你丫現在可以啊!
生意越做越好。
」.z.
趙嶽羨慕之情溢于言表,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别的什麼,仿佛暗流湧動,看樣子有點心理失衡。
我無奈的搖搖頭,趙嶽讓我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大家曾經水平相近,忽然讓我望塵莫及,我就覺得自己落後了别人一大截,我們走在自己的時區裡,眼睛卻盯着别人的時區。
小時候比學習,大了比工作,比财富,好像我們已經習慣了不自覺和别人比較。
我怕趙嶽失落,連忙叫苦連天,我說的也是實話,頂多比上班強一些。
吃完飯散了以後,趙嶽聽說我住酒店,而他住工廠宿舍,心裡這杆天平頓時傾斜了,以開玩笑的口吻吐槽馮江一碗水端不平,馮江笑了笑,沒說什麼。
從他們倆對話中,我隐約感覺到一股微妙的火藥味兒。
散了以後,趙嶽非說讓我請客去k。
按照國際慣例,一般都有第二場。
馮江擺擺手,表示自己歲數大了,心髒受不了,就不陪我們了,我和趙嶽又不是本地人,他不去,唐楓自然跑不了,她開車載着我倆,去縣城裡的k。
趙嶽和我一樣,都屬于有色心沒色膽那種,但他一直對k公主充滿了向往,每次去必點。
我猜這小子肯定是出差無聊了,每天隻能和工廠大齡女工打成一片,讓他内心惆怅。
這種出差沒什麼油水,住工廠宿舍,吃食堂大鍋飯,出差一趟還得自己往裡搭錢,這種清貧出差,他覺得比發配還難受。
到了k,趙嶽頓時暴露出了本色。
一排公主花枝招展地在他面前一字排開,他兩隻眼睛都快變成數碼的了。
他點了一個身材傲人的奶牛,又問我要不要點一個,說得好像他請客似的。
.
我翻了個白眼,擺擺手,堅決不和他同流合污。
趙嶽其實還算老實,每次點公主,都是陪他喝喝酒,唱唱歌。
他隻有在喝了點兒酒的情況下,才敢把手搭在人家姑娘腿上摩挲。
可能因為有唐楓在場,趙嶽喝了酒以後依然放不開,公主翹着白腿,裙下風光若隐若現,但他臨危正坐,臉上寫滿了隐忍。
其實他大
可不必如此,唐楓以前經常陪包胖子出入這種場所,但似乎每個女人都厭惡男人在k找公主,她沒說什麼,但繞到了我旁邊,用我這面肉盾和趙嶽保持一定距離。
趙嶽是慢熱型選手,兩瓶啤酒下肚,他的手終于不安分起來,摟着公主情歌對唱。
趁着他們唱歌,我遞給唐楓一瓶飲料,小聲問她:
「我怎麼感覺趙嶽和你們馮總之間不對付啊?
」
唐楓撇了撇小嘴,說:
「他和張茵抱怨我們這兒住得吃的都不好,張總讓他自己找酒店住,吃的也自己解決,然後給他住宿補貼和餐補,結果他找馮總說還在我們這吃住,但讓馮總幫他找點兒酒店發票,他報銷用……」
我心頭猛然一驚,像被電流擊中了似的,我難以置信地看着縱情高歌的趙嶽,重新審視着這個我一直認為很了解的人。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認識的趙嶽不是這種人,眼前的他讓我覺得如此陌生。
我和唐楓交頭接耳之際,趙嶽那邊情歌對唱已經結束了,我一擡頭,恰好看見這厮剛放下手機,滿臉鬼鬼祟祟。
「你丫幹嘛呢?
偷拍我們呢吧?
快删了!
」我對趙嶽說。
趙嶽不以為然,摟着公主的肩膀,悠哉遊哉地說道:
「你丫緊張什麼?
我又不發給菲菲看。
」
「那你還想發給誰?
」
「你自己看vx群裡。
」
他說的vx群是我和趙嶽,吳雙三個人的群,群名叫「素質教育漏網之魚」,非常符合我們的氣質。
我打開一看,這孫子把我和唐楓竊竊私語的短視頻發到了群裡。
其實我和唐楓都臨危正坐,但怕趙嶽聽見,才給人一種距離很近的樣子。
唐楓今天穿了剛到膝蓋的裙子,視頻中她翹着白腿,高跟鞋一翹一翹地在腳上搭着,露出白皙粉嫩的玉足。
換成誰看見這個視頻,不得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