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株連九族
雲宅
雲辭一夜未眠,将自己關在了屋子裡搗鼓着,直到天亮了夏露推門進來,乍然看見了椅子旁坐着的苑氏,吓得渾身一激靈。
“啊!
”
一聲尖叫。
随後夏露慌張的在屋子裡私下搜尋:“姑娘?
姑娘?
”
“别喊了!
”雲瓷的聲音傳來。
夏露赫然回過神看向了頂着苑氏臉皮的人,伸手掐了一把臉蛋,疼的倒吸口涼氣才确定不是自己沒有睡醒。
“你……你是姑娘?
”
是姑娘!
她還穿着姑娘昨兒的衣裳。
雲瓷擡起手将臉上的面皮揭開,露出了原來的樣貌,沖着夏露微微笑:“如何?
”
夏露回過神來趕緊說:“要不是奴婢認得您的聲音,差點兒就被您給蒙蔽了,姑娘,簡直太像了。
”
雲瓷研究了一晚上才勉強做出十來張面皮,最接近的就是手裡這一副了。
“姑娘一夜未睡就是在弄這些?
”夏露看着一桌子瓶瓶罐罐,還有各種精緻的小刀,有些疑惑不解:“姑娘為何要做苑氏的臉?
”
雲瓷小心翼翼的将臉皮收在盒子裡;“自然是要想法子将苑氏逼出來。
”
随後她喊來了疾風,将盒子遞了過去低聲吩咐了幾句,疾風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是。
”
……
離帝後大婚還有三日時,按照祖規,皇帝要上香祈福還要大赦天下,萬民同樂。
傅玺突然提議要去一趟護國寺親自上一炷香。
文武百官一同前去,聲勢浩大,護國寺早早就開始清理人,傅玺走在最前端。
正當傅玺手握香火附身拜的時候,一個穿着僧袍的和尚手握長劍沖了過來,嘴裡喊着:“狗皇帝,我要你給陸家陪葬!
”
“來人呐,有刺客!
”全德公公大喊。
大殿内很快就有了争鬥,刀光劍影,傅玺避之不及手臂上還挨了一劍,随後便被侍衛團團圍住。
最終刺客不敵受了重傷,情急之下頭上戴着的帽子被揮落下來,一頭烏黑宛如瀑布的黑發散披着,大半張臉露了出來,前頭幾個官員看的清清楚楚。
“這不是陸夫人?
”
“是她!
”
“好大的膽子!
”
未等衆人反應‘苑氏’在柱子身後扭動了機關,當着衆人的面直接跳了下去。
“别讓她跑了!
”全德公公話音一落,砰的一聲機關重新合并,她就這麼在衆人眼皮底下逃跑了!
傅玺冷着臉:“回宮!
”
皇帝來護國寺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又有不少人證在場,傅玺當衆下旨将苑氏一族全都抄家關押入獄,再懸賞告示捉拿苑氏,若有人提供線索者,賞銀萬兩!
“苑氏成了刺客?
”太後聽見消息坐不住了。
王女官點頭;“奴婢打聽了皇上受了傷,苑氏是衆目睽睽之下暴露了,證據确鑿。
”
“胡說!
”太後氣不過,苑氏明明就是坤和宮藏着,怎麼可能會去護國寺刺殺傅玺?
“人呢?
”
“回太後,還在偏殿,今日絕對沒有離開過坤和宮。
”王女官說。
周太後凝思片刻,冷笑道:“皇上為了逼出苑氏,還真是什麼手段都能用出來啊。
”
話音落,苑氏得到消息後急忙趕來:“太後,皇上要對苑氏一族動手了?
”
“你急什麼,皇上這麼做就是要逼着你現身,允哥兒那邊等不及了,慶祥那邊逼的緊,皇上熬不住了。
”周太後卻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她樂意坐山觀虎鬥。
可苑氏卻心急如焚,她已經失去了夫家,難道現在連娘家也保不住了?
“是納蘭雲瓷!
”苑氏一口咬定肯定是雲瓷在背後出主意:“她會醫術,更會易容術,讓别人冒充我的臉刺殺皇上。
”
謀逆乃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重則株連九族,苑氏豈能置身事外,她緊攥着手心,暗歎雲瓷手段太高明了。
一下子就将苑氏逼到了死角,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雲瓷?
”周太後半信半疑,她明明記得雲瓷是不會醫術的。
苑氏信誓旦旦的說:“太後小瞧了納蘭雲瓷,她不僅會醫術,而且極其聰慧,昨日允哥兒發作就是她救回來的,此人若是不除,遲早會治好皇上。
”
她一開始的确沒有将雲瓷放在心上,甚至很輕視,但現在,苑氏卻将雲瓷當做頭号敵人。
這話引起了周太後的高度重視。
“你暫且先隐蔽起來,哀家自有分寸。
”周太後擡起手搭在了王女官的胳膊上;“皇上遇刺,扶哀家去瞧瞧。
”
“是!
”
周太後一路來到了大殿,果然看見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圍繞在大殿内,還有太醫在旁候着。
“微臣給太後請安。
”衆人行禮。
周太後随意的擺擺手:“都不必多禮了,皇上怎麼樣了?
”
她表現的很焦急,進了大殿就看見傅玺坐在了龍椅上任由太醫處理傷口,胳膊上白色紗布隐隐還沁出了血迹,看樣子是傷勢不輕。
“母後怎麼來了?
”傅玺故作驚訝。
“發生這麼大的事,哀家豈能置之不理?
”周太後皺着眉,随後又歎氣:“眼看着就要大婚了,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
”
身後的王女官小聲嘀咕:“太後,皇上在大婚前見了血,是不是佛祖在警示什麼,貿然再成婚會不會沖撞些不吉利?
”
話落,王女官又跪下:“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說些喪氣話,隻是想到在奴婢老家就有習俗,若是大婚前兩位新人遇到不詳的事,就說明二人八字相沖,執意成婚,必有一傷,所以才鬥膽勸誡,還請皇上恕罪。
”
傅玺的臉色陰沉如水盯着王女官。
“皇上,王女官的話也不無道理,你是臨安的主子,不可有半點損耗,這婚事依照哀家看不如延後再說吧。
”周太後說。
“這規矩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要不是太後拿着免死金牌救了苑氏,苑氏哪還有機會在今日刺傷皇上,要八字相克,也是太後克皇上才對。
”
一句話在寂靜的大殿内響起,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了說話之人。
周太後的視線猛然看向說話之人。
江凜一副被吓着的樣子,連連後退:“太後……草民隻是一時着急說了真話,您大度海涵可别計較。
”
“太後,江凜所言也不是沒道理,當初陸家落罪,苑氏就是罪人,可您偏要将人救出來,今日皇上又恰好被苑氏所傷,若不是神明庇佑,皇上今日就危險了。
”京兆尹站出來,不顧周太後要吃人的表情繼續說:“帝後大喜,說不定還能沖撞一些晦氣。
”
“對對對,民間不是有沖喜一說嗎,皇後既是天生鳳命,就是皇上的命中貴人,說不定皇上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呢,活個長命百歲也不成問題!
”江凜連連附和。
這已經不是周太後一次萌生想法殺了江凜了。
這張嘴總是讓她下不來台,還将一盆子髒水潑到了她頭上來。
“既然母後不願意皇後入宮,朕也絕不勉強。
”傅玺緩緩開口,一副你說咋辦就咋辦的态度。
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周太後實在是說不出不辦婚事了,畢竟賜婚是她開口的。
現在反悔,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周太後沒好氣的瞪了眼王女官:“皇上是真龍天子又非平民百姓,必定能壓住晦氣,豈能用民間傳說用在皇上身上?
”
王女官隻好磕頭求饒道:“是奴婢多嘴了,求太後恕罪。
”
有了台階下,周太後的臉色才好轉些:“皇後入宮若能沖喜那是最好不過了,否則哀家真不知該如何和先帝交代。
”
傅玺回以淡淡的微笑,眼看着周太後起身就要離開,傅玺忽然開口:“母後,現在苑氏躲起來了,您可否說一說為何要用免死金牌救她?
據朕所知,苑氏并未救過母後,苑家和母後的牽扯也極少,還請母後提供些線索。
”
周太後定住腳步,被人當衆質問她臉色有些下不來台,隻回應了句都是私事。
“苑氏一個常年在西北的人居然能在護國寺清理之下潛入,還能接近皇上,又能發現密道,在那麼多人眼皮底下消失了,我怎麼覺得是有同黨接應呢?
”
江凜說着拿起胳膊肘怼了怼身邊的大臣,那位大臣險些被這話給吓得腿腳發軟。
這話不就是在說周太後就是包庇苑氏的那個同黨麼!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江凜!
這是朝廷的事,你一個白身何時輪的着你來插嘴過問!
”周太後實在是忍無可忍。
江凜滿臉委屈的看向了自家祖父。
“太後息怒,江凜口無遮攔是老臣教養不當,老臣回去之後一定改改他這愛說真話的毛病!
”江老将軍沒好氣瞪了眼江凜,給了個閉嘴的表情。
江凜縮了縮脖子乖巧的站在了江老将軍身後,低着頭像個鹌鹑。
周太後呼吸緊促,這話裡話外就是在指責周太後偏袒苑氏。
“母後,苑氏當衆刺殺朕是有目共睹的,依照律法,苑氏一族應該株連九族,母後覺得此法可妥?
”傅玺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