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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爬龜婦

大景巡夜人 藕池貓咪 5899 2025-01-17 14:29

  鏡中的玄虛子,剝皮手法十分專業。

  老道士面皮松垮,‘他’一手提着臉上的褶子撐開。

  探出尾指,用指甲沿着下颌線往上劃到發際線。

  沿着發際線走了一圈,又下滑到下巴尖。

  正好順着臉,畫了一個不規整的圈。

  殷紅的血珠子,從傷處滾落出來,沿着臉的輪廓彙集成一小股血流。

  接着鏡中的玄虛子,一邊陰恻恻看着本體,一邊擡手。

  兩隻手指揭對聯一樣,揭起額頭的皮,一點點撕下。

  活撕下一張臉皮,是一件有些費力的事情。

  伴随着呲呲,皮革撕裂的聲音。

  鏡中的玄虛子,揭下了自己的臉皮。

  臉部皮膚下,有豐富的血管。

  撕開過程中,血越流越多。

  玄虛子老道比較消瘦,松垮的皮膚下筋細脂枯,面皮撕下,肌肉纖維尤在輕輕抽動。

  玄虛子心中狂跳。

  覺得臉似乎也開始疼起來。

  鏡中虛影卻是看着他,雙手将撕下的面皮攤開在掌心,得意地展示。

  口輪軋肌上下觸碰,又叽裡咕噜說了一句什麼話。

  見玄虛子胸口劇烈起伏,鏡中虛影沒了眼皮的眼珠子轉了一圈。

  便是沒有臉皮也能看出鏡中人的得意和惡毒。

  ‘他’一點點彎腰,像是近視眼照鏡子一般,将臉湊近。

  鮮血淋漓的臉,貼在鏡面上放大。

  然後玩笑一般,将手裡的撕下的臉皮塞進嘴裡,面餅子似地嚼。

  玄虛子蓄着長須,鏡中虛影嚼動時,臉皮上花白的胡須随着動作一抖一抖。

  讓‘他’瞧着如同一隻吃草的山羊。

  喉頭上下滑動,囫囵地咽。

  ‘他’還要有什麼動作,一張花被子從天而降,蓋住了銅鏡。

  玄虛子後背生汗,扭頭看見了趙鯉。

  “真人莫慌,我知道是什麼了!

  玄虛子狂跳的心落下,忽地感覺到了安全感。

  他擦了一把臉,拭去臉上冷汗唾沫星子舌尖血和朱砂混合物。

  ……

  黃昏,橋邊小攤上。

  一老一小兩個清虛觀道人坐着吃馄饨。

  這家店衛生條件并不很好,桌上髒兮兮。

  但不妨礙小道姑吃得噴香。

  店家知道清虛觀行走的道人,有些本事,特意每碗多加了兩個馄饨。

  他假裝不經意靠過去,想聽些八卦。

  近幾年來,水宛怪事頻發,城中做買賣的商戶,時常都能聽見些八卦異聞。

  剛才靠近,就見那老道士啊地叫了一聲,擡手掀翻了馄饨碗。

  店家心裡一跳,這反應莫不是吃出了蟲子?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清楚在他家,吃出蟲子真不稀奇。

  急忙上前擦拭桌子,嘴裡不住道:“對不住對不住。

  老道士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又放棄。

  讓店家給他收拾了面前的狼藉。

  不等店家提起賠償,便道謝道:“多謝。

  說完,示意店家走遠點。

  見客人不計較,店家也走回自己煮馄饨的鍋前。

  隻是手上假裝忙碌,頭卻側着,耳朵高高豎起。

  就在此時,攤子上又來了一個臉頰消瘦的年輕人。

  店家正欲上前接待詢問,這青年已經腳步匆匆從他身邊走過。

  來到桌邊,對道士和小道姑說了些什麼。

  店家一邊擦桌子,一邊往那邊湊。

  突然三人讨論的聲音停住。

  店家擡頭便看見三雙眼睛全瞧着他。

  他不好意思嘿嘿兩聲急忙走遠。

  卻聽那個小道姑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那。

  小道姑指了遠處一個酒樓。

  店家心說别啊,他還沒聽到呢。

  着急之際又聽小道姑道:“我想吃荷包雞,幹貝糕。

  店家郁悶地看着三人,在小道姑的指示下走向河對岸的酒樓。

  一邊收了桌上的馄饨錢,一邊酸溜溜道:“小道姑嘴饞就是嘴饞,還說些借口。

  他這邊嘀嘀咕咕,那邊趙鯉等人進了河岸邊挑着幡子的酒樓。

  這酒樓門口同樣挂着些菜譜的小牌子。

  别的地方,因為街上不識字的文盲多,小菜牌都是寫字加畫畫。

  水宛的酒樓,卻是一水的行書餐牌,挂在門前屋檐下,風一吹叮叮當當。

  趙鯉三人進去酒樓,店小二出來迎,就是一愣。

  近來水宛城中多有清虛觀弟子行走,但這些弟子都有一個特征——拮據。

  摳摳搜搜的沒幾個錢,真的能吃得起他們酒樓的菜嗎?

  小夥計有點懷疑,不由上了點心。

  領着他們進了一間相對隐蔽,不好跑路的雅間。

  “三位吃點什麼?

  店小二詢問時,眼睛在小道姑身上轉了一圈。

  水宛街上鮮少見女子行走,今日難得見這樣生得鮮嫩貌美的。

  便偷看兩眼。

  卻聽那小道姑頭也不擡道:“你們店裡有的全上!

  店小二一驚,點這麼多,莫不是真的要跑單?

  他猶豫要不要失禮時,一行人中的老道士摸出一枚金葉子。

  店小二眼睛一亮:“三位稍等。

  他一溜煙跑了。

  雅間裡,重歸安靜。

  鄭連并不落座,先出門左右仔細看了看,這才合上門走進來。

  他從懷中摸出一面被布包着的銅鏡。

  “趙——阿鯉小姐,方才盤問得知,張家詭事是從五日前,因這銅鏡而起。

  趙鯉不管鄭連使了什麼手段盤問,她隻關心結果:“張家人五日前與什麼人起了沖突?

  鄭連點頭道:“是的,洪氏曾與一個爬龜婦因磨鏡一事,生出矛盾。

  爬龜婦,是江南比較特殊的一種職業。

  在水宛女子不能上街,因而賣婆走街串巷。

  還有一些做着特殊買賣的婦人,駕着烏篷船在水宛的河道上穿行。

  為這些不能出家門的女子們服務。

  人多了自然生事。

  常言道女子縱有千般毒,最毒莫若“爬龜婦”

  這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研究賺錢的爬龜婦時常背負罵名。

  她們有時客串牙醫,修補牙齒。

  有時客串接生婆。

  有時客串香母,為人占蔔。

  什麼賺錢做什麼。

  與洪氏産生矛盾的這位,是一位專門的磨鏡人。

  舊時銅鏡要保持光亮,就需要尋專人來重新打磨。

  這些人就是磨鏡人。

  洪氏與這爬龜婦因兩文錢産生口角,那爬龜婦沒讨到好,便站在門前咒罵。

  曾有人見她在張家門口,做了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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